第948章 難以名狀的恐怖

此時，鈴鐺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雖然已經看不到那種慘烈的景象，可是剛剛的震撼依然留在他的腦中。

林非凡一邊緩緩下降，一邊在思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並不是幻覺，而是一種認知替換，正如林非凡進入四維空間一樣，身為三維的他自動將四維空間的東西降維變成三維。現在也一樣，他的認知出現了問題，他眼睛看到的東西會被大腦自動轉化為人形態的內容，他的大腦好像用了另外一套解解碼器。而這套解碼器，正是感染者波動提供的。

不過這套解碼方式除了讓林非凡能夠適應環境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更多的用途了。他不會讓林非凡變得順從，也沒有去做任何違背他本身意志的事情。如果說回來的話，更像是要讓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安穩下來的手段而已。

僅此而已。

看穿了真相，但是遠不是真相。

林非凡十分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被感染了之後，就是變成個怪物，然後在這裡快樂地生活下去嗎？

不應該這麼簡單吧？

遠方，林非凡看到正是之前那個小個子遠遠飛來。

「林兄弟！你沒事吧？」小個子一臉緊張地問道。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林非凡笑著反問。

「呼，沒事就好，你這人脾氣大，我怕你一言不合就跟他們打起來，所以我趕緊追來看看。」那小個子說。

林非凡大笑起來：「脾氣再不好我也是知道輕重的，我怎麼可能隨便就跟他們打起來的？」

小個子長出一口氣，說：「那就好。」

林非凡偷偷打開天眼，在提天眼之下，林非凡和小個子都變成了另外一幅樣子。猙獰而且無序，不過同樣是人類，他們還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但總體來說都不好看就是了。一旦開了天眼，不但形象變了，連聲音也變了。小個子對著林非凡發出一陣陣嘶吼，聲音震耳欲聾，如同狂暴憤怒一般。林非凡剛忙關閉天眼，然後一臉疑惑的問道：「剛剛你說什麼？抱歉我走神了。」

小個子說：「剛剛我說，你沒事吧？你好像走神了……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走神了。」

林非凡撓撓頭，嘿嘿地笑了笑，他現在都不確定他伸手撓的究竟是什麼位置，也不確定自己伸出去的是不是手。不過現在不能想這些，想多了總感覺心理會承受不住。

林非凡看了看下方，對小個子說：「我打算去找亞戈恩的本體看看，你打算去嗎？」

小個子立刻搖頭加擺手：「林兄弟你瘋了？咱們現在好好在她星球表面上生存著，又沒變異又沒瘋。如果你去找到亞戈恩，難道是想讓她直接把你變成怪物嗎？」

林非凡竟然聽出了『她』這個帶有性別選擇的字，也就是說現在林非凡雖然以為聽到的是中文，可實際上根本不是，畢竟中文語言里所有的ta，聽上去都一樣。

林非凡說：「應該沒事，我剛剛與那些老感染修士聊了一下，大約不會有危險的。」

小個子皺了皺眉頭，說：「林兄弟，我知道你是一個有冒險精神的人，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危險了。這個星球極為龐大，雖然十分平和，但沒人知道隱藏在這平和之下的究竟是什麼。如果你感覺救我們有困難，你就自己離開吧，至少我們在這也么什麼問題。」

說到這，林非凡突然想起一件他一直沒注意到的事。

「對了，你們自己不能離開嗎？」林非凡問道。

「能……」小個子說，「但是我們一旦離開這裡，脫離墨菲特的範圍，就會變成怪物。」

「變成怪物？」

「對，變成怪物，我們親眼見過，一些人在脫離了墨菲特的感染範圍之後，身體一點點變形，變成怪物，發出詭異的嘶吼，向著宇宙深處衝去，彷彿逃脫了牢籠的恐怖惡獸一樣。為了防止自己變成這樣，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敢隨便離開。」

不，你們是在恢復正常，林非凡心中說。然而他現在不敢說，因為他不知道說了之後這些人離開會發生什麼。

「你先回去，我嘗試著去找找墨菲特看看，如果成功，說不定我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問題。」林非凡說。

「你真的要去嗎？這太危險了！」小個子說，「曾經有一些新人冒險去尋找墨菲特，然而看到墨菲特的人大部分都被嚇瘋了。少數神智還算正常的人也受到了極大的心靈創傷，根據他們所說的內容描述，墨菲特的存在本身就極為恐怖，單純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讓我們發瘋。那是一個盤踞砸星球中央的，難以名狀的恐怖，無論是看到她的形象還是聽到她的聲音都足以摧毀我們的意志。長久以來，一直都不缺少探險者，可是那些探險者的命運一個比一個凄慘。所以現在也沒人敢再去探險了。」

「放心，我們其實挺熟的。」林非凡說。今天無論有什麼阻礙，林非凡都必須要下去看看。

小個子認為這就是林非凡在開玩笑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肯定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他只能再三叮囑林非凡不要太大意，然後才離開。

林非凡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是時候了。是死是活，那個地方，必須要去一趟才行。

終於，林非凡來到了塔底，在這裡，林非凡看到了一座宏偉的大門，過去敲了敲，大門十分厚重，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林非凡打開天眼，卻看到那哪裡是大門，分明是一顆顆鋒利的牙齒！

算了，眼不見心煩。

重新關閉天眼，林非凡試著推開門，很意外，這門十分輕鬆就開了。林非凡走了進去，盡量不去考慮究竟走進了什麼地方。這裡周圍一片昏暗，幸好林非凡一直都有黑暗視覺，在幽暗的隧道之中前進了數十公里，終於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這裡有一個上下貫通的巨大隧道。

別想那麼多，跳吧！

林非凡直接跳了下去，加速！再加速！

這個星球無比巨大，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抵達中心，林非凡在數次加速之後，乾脆開始一路向下傳送，反正在林非凡靈氣能夠感應的範圍內都沒有任何障礙。倒是隨著前進的不斷深入，感染波動越發強烈。這種波動對林非凡沒有什麼太太大的影響，倒是各種信息碎片不斷湧入林非凡的腦海，全部都是墨菲特對喵小麗的碎碎念。

迎著那波動，林非凡又傳送了三次，終於，眼前顯現出血紅的光芒，一個如同小行星一般巨大而且邪惡的身影盤踞在前方的空間之中。僅僅只是看向那陰影就令林非凡無比心悸，空氣傳來恐怖的轟鳴，伴隨著轟鳴，是讓林非凡幾乎暈厥的靈氣波動！

再這樣下去哪怕再多停留一分鐘，林非凡感覺自己就要死了！這不是開玩笑！九天輪迴經已經不斷在發出警示！

天眼！開！

林非凡瞬間激活信仰，藉助激活信仰瞬間的力量為自己減輕壓力，終於開啟了天眼。

然而在開啟天眼的瞬間，林非凡都傻了。

眼前，哪裡有什麼亘古的邪惡？那裡有什麼難以名狀的恐怖？那不過是一隻貓而已！

那是一隻巨大的白貓，蜷縮在那裡熟睡著，震動著周圍的聲音也不是什麼恐怖的轟鳴，而是那隻貓打呼嚕的聲音！

足有小行星一般龐大的白貓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林非凡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他以最緩慢的速度接近白貓，來到白貓的眼前。

「鈴鐺，怎麼辦？」林非凡將鈴從胸口摳出來，低聲問道。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現在做出任何選擇都是危險的，畢竟是宇宙災厄之一，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惹出大麻煩來的。

「這就麻煩了啊。」林非凡講鈴鐺放下，結果那鈴鐺放出了一聲沉悶的叮鈴。

幾乎立刻，白貓的眼睛睜開了。

此時他距離這白貓還有數公里之遙，但是那隻紅色的眼睛依然在剎那間佔據了林非凡視野。原本圓形的瞳孔遇到光線立刻開始收縮，但是當它的視線聚焦在林非凡身上的時候，又猛然放大！頃刻間，巨大的白貓不見了，引力的潮汐和驟然真空引發了一股風暴，但是林非凡被人一把抱住，風暴之中屹立不動！

「林非凡！你終於來了！」

抱住林非凡的，赫然就是喵小麗！

不！有細節的區別！這個人不是喵小麗！

「你是，喵菲特？」林非凡問道。

「哈！你果然知道我！誒呀呀，我以為你能保持自我呢，你怎麼也變成這個熊樣了？」喵菲特鬆開林非凡，甩了甩手上的粘液，那是林非凡觸手上分泌出來的，林非凡自己都不知道那觸手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我來到這星球就變成了這樣，不過幸好，我還有辦法看穿。」林非凡說。

「我就知道你肯定厲害！說吧！是不是喵小麗派你來找我的！是不是沒了我她就變成笨蛋了吧？」喵菲特興奮地說。

「差不多吧……誒？話說回來，你竟然認識我？」這是林非凡十分好奇的，怎麼說這也是第一次見面吧，喵菲特竟然會認識他？

喵菲特哈哈大笑起來：「我豈止是認識你，你和喵小麗之間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還知道你到現在還是處男呢！」

林非凡頓時無語凝噎。

「你讀取了我的思維？」林非凡問道。

「當然沒有，只不過這裡畢竟是我的世界，你和我之間意識強度如此的不對等，我想要知道你的秘密實在是太容易了。」喵菲特說。

「既然如此，你應該也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吧。」林非凡說。

「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喵菲特嘆了一口氣說。

「你不能跟我去見喵小麗嗎？」林非凡問道。

「很遺憾，雖然我很想，但是我不能，我根本做不到。」喵菲特說。

「為什麼？這裡是你的世界，還有你做不到的事嗎？」林非凡奇怪的問道。

「有啊，如果我能離開的話，就憑你們現在這麼有名，我豈不是早就會去找你們了？」喵菲特說。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林非凡問道。

「簡單來說，這個墨菲特，跟我喵菲特，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了。」喵菲特說。

原來，當年墨菲特當年因為惱怒喵小麗拋棄了她，心中一時間想不開最終誕生了墨菲特。然而在墨菲特誕生之後不久，心中還思念著喵小麗的那部分竟然獨立了出來，重新變成了喵菲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而那個墨菲特因為失去了意識，變成了一個自動運行的宇宙災厄。

雖說是災厄，但實際上凡是變成感染修士的人都只是換了一副形象繼續定居在這裡而已。墨菲特給他們提供了安全保證，以及無限的資源。而那些居民則為墨菲特提供了無窮盡的能量。

從分離出來的第一天開始，喵菲特就一直想要離開。然而一旦她離開這裡，構成墨菲特的根源也就消失了，所以墨菲特本能上也根本不可能讓她離開。無數年來，墨菲特不斷變強，喵菲特也在不斷變強。唯有離開這裡，成為奢望。

在感染波動作用之下，每一個來到這裡的生物都會被改造成墨菲特人，但是他們的思維卻會將他們看到的東西解讀成他們熟悉的樣子而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喵菲特的強大，很多墨菲特人看到這隻大貓之後，會因為感染波動的解碼能力超過限定值而瘋掉。只有少數意志極為堅定的人才能得以倖免，當然，如同林非凡這種能夠通過開天眼的方式繞過大腦解碼的，自然也就不受影響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喵菲特想出去但是出不去。喵小麗想進來，但是進不來。

怎麼辦？

「我認為，想要帶你走肯定不容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喵小麗進來呢？」林非凡問道。

林非凡認為，只要喵小麗見到喵菲特，恢復力量，事情肯定就會有所轉機。

「也許我能短時間撕開一道時空裂隙，墨菲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自己藏身於時空的裂痕之中，在哪個瞬間，它的波動會降至最低，我們兩道時空裂隙形成干涉，能夠將喵小麗拉進來！」喵菲特瞪大眼睛說。

「那就這麼定了！」林非梵谷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