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這一下午,白浩南肯定把賭球博彩之類的糟心事忘了個一乾二淨,開開心心的在醫科大學的足球場上玩到了天黑才離開。
上課的那幫小子沒踢多久,但還沒下課這所大學裡面的足球愛好者就陸陸續續開始來佔場地踢野球了,技術水平比這幫上課的強了很多,但跟白浩南的水平差距依舊是從幾粒米變成一把米來對比一桶米的程度,而且已經在場上玩得縱橫馳騁的他儼然還以一種先來的主人翁姿態迎接了踢野球的,毫不客氣的分配安排人手:「你,到對面去平衡下才好玩,你,旁邊場地玩兒去,這基礎水平太差……」
這種毋庸置疑的氣勢和踢球的水準讓大學生們沒誰反對,被攆走的人也不生氣,只是悻悻的退場站到邊上看,捨不得走開。
標準的你武功高,你說話。
白浩南明顯就是個開外掛的存在。
以之前下課的那些男女學生為基礎,後面陸續來踢球的、球場上散步的情侶、看台上端著飯碗的學生,幾乎都把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到這片場地上,哪怕整個足球場橫著能分出三塊場地來,但現在所有人都肩並肩的圍在這塊場地周圍看熱鬧。
因為和所有學生穿著各種亂七八糟甚至還髒兮兮的球衣不同,白浩南銀灰色的名牌T恤加水洗白牛仔褲,熒光綠配色的耐克氣墊運動鞋,看著就是鶴立雞群的經濟條件優渥模樣,和別人汗流浹背的模樣也不同,他甚至都沒多大喘氣,一直閑庭信步的在場地中央往返移動,更多是吱聲:「轉身!」「左側!」「趕緊出球!」
但凡稍微踢過球的人都會有個誤區,很多人在球場上跑動配合的時候不是喜歡叫同伴的名字,就是喂喂喂的顯示自己存在,示意把球趕緊傳給我,但偏偏這戴著淺藍色簡易口罩和眼鏡的高大男生卻是非常精準的給出指令,換位思考下就明白這中間有多大的區別了,帶球的人往往全神貫注在腳下或者自己周圍,耳中聽得到處喊自己的名字或者不明所以的喂喂喂,鬼知道幹嘛,白浩南這才是最簡潔有效的信息傳達。
而且他的指令也只針對帶球的人,所以拿了球的幾乎下意識都會按照他說的做,於是所有人都能看見那球啊,三傳兩倒就會突然穿插到門前,有時候等在那拿球的前鋒都不知道怎麼會傳到自己腳下的,喜笑顏開的一腳捅進去就好!
行雲流水的踢球方式誰都喜歡,進球的一方歡快,另一方也覺得驚奇,多來得兩次就叫哥:「您這太偏心眼兒了,我們也試試……」
白浩南就笑著把自己換到另一邊,又帶著這邊玩,他純粹就是在中場梳理下,不需要多大搶截跑動,也許他這種后腰指揮的方式在職業球場上司空見慣,不顯山露水,但在這野球場上就太讓大學生們高山仰止了,他自己也基本不射門不狂帶過人,就是享受這種運籌帷幄的場控感覺,舒坦得很。
感覺就是喜歡領兵打仗的人,沒事兒把兩群新兵拿出來操練著玩兒,還特別注意其中每個人各盡其責的調配,時不時的要求換個人換個位,哪怕是一群渣也可以在這個渣水準上基本平衡的玩得不亦樂乎,自己沉浸在其中可以忘掉所有煩惱。
所以到得天色暗下來不得不收場的時候,這些素昧平生的大學生已經對白浩南很親熱客氣了:「哥!哪個院校?肯定不是我們學院,是新招的特長生么?」
「有空經常來玩啊,今天這球踢得我都覺得我漲球了,暢快!配合多爽!」
這會兒白浩南其實還有點意猶未盡,但笑著搖搖頭不多說:「還行,是可以經常來玩……」說著連口罩都沒有摘,直接揮揮手走出足球場,帶著不少人印象深刻的背影在場地邊上了一輛白色兩廂車走了。
反正今天晚上男生宿舍那邊到處都有人說球場上來了個高手,甚至連女生寢室都有人在說看見個帥哥,居然還有小姑娘說他側身上那小白車的姿勢挺帥,拜託,那只是入門級的買菜車好不好。
不過雖然現在家用轎車已經有點普及,開車來上學的大學生也不是鳳毛麟角,但起碼經濟條件算是很不錯了,他那一身的穿著都有女生注意到可以卧談的時候說道說道,還有女生煞有其事的說別看那種小白車不起眼,其實也有很貴的特殊型號,有些人就喜歡深藏不露的無形裝逼!
這特么都什麼年代,什麼價值觀啊!
哪怕是戴著口罩和眼鏡,白浩南展現出來的那種成熟氣質還是跟普通大學男生有很大區別,而且他靈活健碩的動作也顯得很年輕,感覺是大學生跟走上社會的混合體,蠻容易成為女生話題的,有時候女人聊起男生來更誇張。
同樣這邊喬瑩娜也在跟陳素芬聊男人,本來她沒準備說的,收拾停當準備出門的過程,幾次經過外面客廳,都能看見陳素芬獃獃的坐在那可以替代飯桌的茶几邊,除了沙發上一整套新的床褥就是茶几上的飯菜,雖然是打包拎回來的,但顯然都已經冷了:「你沒給他打電話?」
陳素芬好像被驚醒似的:「啊?哦,打了,沒接……」
喬瑩娜再看看室友臉上的表情確認下才下定決心:「小芬,我知道我很沒有必要說這句話,但這個老南真的是個不思進取的花花公子,也許你很迷戀他,甚至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你不可能改變他,如果繼續跟他糾纏下去,你一輩子都會吃虧在他身上。」說得很快,略微有點驚訝沒有被打斷。
陳素芬慢慢的笑了下,之前的表情就化開來,一點不像她在白浩南面前那種傻不愣登的大大咧咧:「我知道,十二歲他就開始泡小學女生,十五歲開始跟體校搞田徑的女生上床,到現在也許除了踢球,嗯,還有泡妞之外,其他所有事情他都一無是處,其實連踢球都毫無上進心,我爸已經罵了他二十年,我也從沒想過改變他,我只想著他如果什麼時候能收心,不再跟其他女人鬼混,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的,我努力讀書就是想以後能養活他,他再怎麼沒上進心都行。」
喬瑩娜沒想過自己一句話就能扭轉室友的想法,但也有點吃驚陳素芬的溺愛程度:「你……有些男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收心,永遠都是這樣饑渴花心的。」
陳素芬抬頭看了醫學院臨床學科大四女生一眼,還是那種瞭然沉靜的笑:「嗯,可那又能怎麼辦呢,從記事起,就是他把我照顧長大的,我們倆家挨著小平房,爹媽不是帶隊訓練比賽出差就是打牌跳舞,我一直就是睡在他床上長大的,連初潮的時候還是他教我,然後從他那些女伴那裡給我帶衛生巾,套用現在那些宅男的說法,我就是他養成的小蘿莉,只不過隨著我長大上學,他開始踢職業足球,就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環境了,我知道他其實很疼我,也從來沒把我當成那些回頭就忘的女人,那就夠了,他有他的心氣兒,我知道他是為什麼不上進,這就夠了。」
喬瑩娜被這兩個夠了堵住嘴,只能無奈的聳聳肩:「行,那你當我沒說過,你這一輩子就等著吃苦頭吧。」
陳素芬低頭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室友:「其實有個值得吃苦頭的人當成信仰,那就不是苦頭了。」
喬瑩娜大吃驚的撇撇嘴沒說話,結果出門正好看見白浩南興沖沖的拎著一堆紙袋回來,抬頭看見這白領麗人般的姑娘立刻獻殷勤:「值夜班,對吧,需要我接送么,我有時間,下午還到醫學院去轉了一圈,你們那……」
見習醫生都有點佩服他的熱情勁兒,笑著指沒關上的門:「小芬一直等著你吃晚飯呢,回見!」
白浩南很有風度的不死纏爛打,但體貼的拍手掌保持樓道的聲控燈亮著,目送喬瑩娜款款下樓后回頭給他做個感謝的手勢,才進屋埋怨:「你大爺的,也沒說給我製造點機會!」
陳素芬對上他又是那副冷嘲熱諷的調調:「那要不要我幫你下藥?」
白浩南義正言辭:「我是個有品位的人,有那麼下作嗎?
陳素芬二話沒說抓了桌上的筷子就抽丫的。
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