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明白
「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心裡有什麼話就說明白,若有我做的不當的地方也要指正出來。」七公子十分誠肯的看著他道。
相比身邊其他暗衛,七公子跟林三兒情份更深,因為林三兒是他親自選的暗衛,也是跟在他身邊最長的,一直都很忠心的暗衛。
除了他被人陷害失憶出走那段時間,林三兒幾乎沒離開過他身邊。
林三兒這半年來,沒有在主子身邊,心裡的確也存了不少事兒,經不住七公子再三相詢,終於憋不住說起來。
他執意跪倒在地上先為今天自做主張向他倒了歉之後,才開始說道:「主子,今天屬下之所以這般做,就是為了讓蘇,呃平安候能夠識大體一些,不要逼你逼的太過。」
哦?
七公子聽他這麼說,心底悄然鬆了口氣。
只聽林三兒接著說:「這半年我在方城名義上是替您看著王府,但實際上王府外事都由鐵如山說了算,府內的事也是張挺玉拿主意的多,屬下又說不過他們,最後好似個空殼子了。」
說到這裡他神色間多了些義憤:「你當初在方城時,蘇娘子還是無名無份的在府中,那時府里大總管,外頭的的主事兒都是她的人,」
聽他說到這裡,七公子緊緊皺起眉頭強壓住要說的話,耐心聽他繼續道:「我本以為她的人差不多留在方城,在京中一定是您身邊的人當家,沒想到皇子府里不但還是張定遠把持著,你現在連出門都帶著連光都見不得的洪望,我們這些人都被丟到一邊了。」
他可能意識到話說的太重了些,便硬生生停下,將頭低垂下去不再言語。
對於他的話,七公子也很吃驚,一開始他只是憤怒林三兒怎麼如此不識大體,但是隨著他越說越多,七公子也開始思量起來。
他的確對蘇芷依賴太多。
雖然他貴為皇子,但是想想他所成就的一切,都是蘇芷靠著自己的名聲,以及個人魅力所結交的朋友在幫忙。
比如現在正得用的張定遠,為他打造後方的鐵如山,就是府里頂一把好手的洪望也是借了她光。
他堂堂一介皇子,二十多年來身邊竟無一可用之人,真是悲哀啊。
可能因為他跟蘇芷心意相通之故,他理解的顯然跟林三兒不同。
七公子思量良久,輕輕彎腰把林三兒從地上攙扶起來,語氣凄涼的說:「想必我十九歲之前的所作所為你也知道,當初我們作別人的刀,自然不會有人真正能我所用。」
說到這裡他苦笑一聲:「那麼我被害你也該清楚是誰所為了?林三兒,你想想如果沒有蘇芷,我現在是死了,還是仍然是別人一把隨時都能棄的刀?」
林三兒有些震驚的抬起頭,只見七皇子那張絕美的臉上儘是悲色:「我視如兄父至親之人利用我,害我,生父漠視,打壓我,養母貴妃一直算計我。林三兒,他們都要我一無所有,像只狗一樣。」
說到這裡,七公子突然提高聲音道:「只有蘇娘子,傾盡全力幫我助我,沒有她的那些能力的朋友,我一無所有,別忘了林挺芳也是看在跟她的師徒情份上才終日為我們奔走。」
林三兒還想說什麼,卻聽七皇子重重的說:「我與蘇芷情投意合,共患過無數難,說生死於共也不誇張,而且即將成婚,夫妻本是一體,還談何誰的人做什麼事?」
聞言,林三兒才有所意動,他漲紅臉訥訥的說:「是我想的太多了,不該這麼臆想蘇娘子的,可是外面傳——」
「那些都是看不得我們好的惡人故意傳的謠言,你怎麼也能相信?」七公子有些失望的說:「你認識蘇芷那麼久,又怎麼會不知她的為人?」
林三兒咬了咬牙,猛的抬頭問道:「那,我們這些一直跟在您身邊的人,以後,」
七公子忍不住苦笑出聲:「你們當初受的什麼訓練,一直以來司的什麼職?就繼續做好本職的工作就好了,林三兒,你當初是暗衛出身,只要做好護衛之職就行,在我心裡你不比張定遠差。」
見林三兒仍然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七公子又接著說:「你可知張定遠以前可是位列中大夫之列,在天子跟跟行走的名臣,他自五歲開蒙,苦讀詩書十二年,又跟著家族長輩外出遊學三年,方才得薦成為朝庭官員。」
說到這裡他見林三兒己有所意動,話風一轉接著道:「你可能會說他是以文取道,生在世族你比不了,那就說鐵如山將軍,你們同樣習武,你單打也許沒問題,但是如果論排兵布陣莫說是你,連我都遠遠不如。」
見林三兒有些不服氣的模樣,他笑著搖搖頭:「你也別太自負,誠然你的任務他幹不了,但是他的能力你也無法企及。他十二歲上陣殺敵,曾經一人單獨斬首敵人上千首級,十六歲就獨自領一隊精兵為先鋒官,無數次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這些經歷你有么?」
這一席話說下來,林三兒聽的是大汗淋漓。
真的是他著像了,竟然肖想起不該想的東西來。
正如同七公子所言,他本來就是暗衛出身,從小到大接受的也是這方面的訓練,真讓他領兵打仗,或者掌管一府經濟可能都沒做暗衛乾的更好。
只要主人心裡一直都有他就好。
給主人做事沒有什麼高下之分,關鍵是主子一直記得跟他之間的情份。
各司其職,這句話說的不錯。
他之所以會心生怨懟之意,不過是因為七公子上京之後,幾乎沒給他留下任何任務,說是打量王府事務,但很多事情他都不如身子虛弱的張庭玉,外務鐵三兒更是一把好手。
漸漸他生出自各被架空的之感,難免的心情鬱悶,於是就時常出去喝酒解悶兒,無意間結識一位酒友——
想到這裡,他不由生出一身冷汗,原來他因為主子離開,自個有些無所事事確實有些空虛,但是卻並沒有生出怨懟之意。
若不是那位酒友一直撩撥,他也不會總看張庭玉不慣,還覺著鐵三兒有心霸權,最後堪至懷疑蘇娘子試圖控制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