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兜頭一盆涼水

目送程懷玉走了以後，林森有些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繼續忙活著找銀子。這些雕件雖然個頭都不大，可價值都不算低，而東市這邊又從來不缺勛貴家人，用金銀交易的相對就多了一些。

畢竟有身份的人出來逛個街，不能沒事就拉著幾車銅錢跟在後面吧，倒不是他們出不起那個人工，關鍵是有點丟份啊，肯定不如用金銀來得瀟洒有范。

而有了剛才那波人的帶動，現場這些人購買的熱情一直比較高，也是林森弄出來的這些東西佔了一個題材新穎的優勢。

而對這些有錢有閑的人來說，新奇特的東西才是他們想要追求的對象，才能凸顯出他們的與眾不同來，自然對林森做出的這些東西比較追捧。再加上都是差不多層次的人，彼此一個看一個，不想被其他人鄙視了，買起來就不想落於人后了。

想想你的對頭跑酒樓里拿出以個新鮮題材的物件來跟人顯擺，周圍是一片如雲的馬屁聲，面子賺的這叫一個足，再看自己手中的東西都是爛大街的玩意，也就材質比人好點而已，這不就讓人狠狠的落了面子了嗎。這樣的情形能讓它發生嗎？那肯定不能啊，那就買唄。

考慮到這幫人的心理，林森手頭那最後幾件玩意都沒有降價，要不怎麼能讓這幫人花錢花的快意呢。

趕在天黑之前，林森手頭這些東西就被搶購一空了，畢竟就只有一根金絲楠木而已，哪怕連下腳料都沒浪費了，也打造不出太多東西來，尤其是那些大件又格外的廢料子。

不過這大大小小几十件東西帶回來的利潤可著實豐厚的很，足足幾百貫銀錢落袋，林森首次油然而生了一種財大氣粗的感覺，不過同時免不了也會有種怕被人搶了的擔心。

來長安城一趟可是不容易，這又發了一筆狠的，忍不住內心有些膨脹的林森，二話不說就收了攤子準備去體會下當大爺的感覺。不過走了兩步，林森遲疑了一下，還是回來老老實實的把背架帶上了，這才感覺自在點。

原本裝修的富麗堂皇，進都不好意思進一下的店面，現在林森也敢進去看看，還敢問個價了。

不過只走了幾家店鋪，原本覺得自己也是有錢人的林森，又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灰溜溜的再也搖燒不起來了。

一個藍田玉雕刻而成的玉佩，低於一百貫都輕賤了這塊難得的料子，也對不起貴人的身份不是。

一件蜀中運來的絲綢衣服，就上面這雲紋也是出自蜀綉名家的，這麼一件衣服少於一百五十貫，小店連運費都賺不回來啊。

至於這一件馬槊，乃是兵器大家精選上等材料歷時十年方才做成，也經過用槊高手的精心調校，保准貴人用起來得心應手，看郎君是頭一次來本店買東西，就收個成本價，二百貫拿走，貴人用的好下次一定再來啊。

而這匹產自西域的寶馬，雖然不是汗血寶馬那種舉世難見的神駒，可也是難得一見的千里馬，咱大唐有數的幾位猛將可都對它讚譽有加的，如果貴人實心想要的話，某家只收一千貫就好。

哎……這樣的良駒就該跟著貴人這般英武的少年郎建功立業才對，不能在我手裡埋沒了啊，也是和郎君投緣，要不然我哪能以這樣的低價賤賣了。

聽著一個個吐血跳樓價大甩賣的語氣，再看看自己那原本還覺得豐厚無比的荷包，林森只好灰溜溜的結束了自己的逛街之旅，剛冒頭的一點自得也全都不翼而飛了。

尤其是再想想這長安城的房價，就自己現在這全部身價都投進去，大概也就夠在南邊荒廢到能在大白天見到老虎的那幾個破爛坊市裡買個最小的房子吧，想要找個能住人的地，這些錢大概只夠租住幾年的。

至於東市周邊的這些房子，哪怕你有錢都不一定能住的上。看來，發家致富這事仍然任重而道遠啊，

收起那點躁動的小心思，林森還是老老實實的跑去買了些糧食和鹽。東市這邊售賣的哪怕是這些日用之物，那品質和西市上常見的普通貨色肯定也是大有不同的。

原本略有些苦澀的井鹽換成了上等的青鹽，就這樣的好東西，很多時候都還只是勛貴們家裡用來刷牙漱口的玩意，都不見得有機會上餐桌。而糧食嗎自然也是貴的有道理，不同於本地產的那些，可以說大唐各處的好糧食在這都能見得到。

林森狠了狠心這才買了些上品的糧食和鹽巴，既然賺錢了總該讓自己切實感受下生活質量的提升，這才有動力繼續奮鬥啊，要還是如同之前那般的苦哈哈，林森總覺得自己會失去來長安城的勇氣。

況且這也算是為以後和山民們以物換物的交易做好準備吧，權當是囤貨了。

最後林森又專程跑了一趟鐵匠鋪，將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鐵鍋買了一個，再去買上些熬制好的豬板油，以後終於可以在家做炒菜吃了。

大唐這會都是以動物油為主，至於植物油是很難見到的，相對多一些的也就是芝麻油了，這時候還叫胡麻油呢，也不是作為主要的烹飪用油存在。大概也是這些大油吃多了，如李唐皇室全家都有「風疾」這樣的毛病。

東市這邊當然有賣麻油的，只是那價格嗎林森真心有點吃不起。就他這缺油少鹽的底子，想來多吃點豬大油問題也不大。也暫時就沒有必要在這方面多講究了。

又一次塞滿了背架，趕在宵禁之前，林森心滿意足的跑出了長安城。

急於趕路的林森卻不知道，他今天的一番作為早就讓程咬金知悉了。

就在程懷玉被救醒后不久，隱在人群中一直負責照看她的安危的程家護衛，就分出了一人跑回去給家裡抱平安了，將林森是如何施為的說的這叫一個清楚明白。

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混不吝的痞賴摸樣的程咬金此時正襟危坐，猶如出征的大將一般，全無平日的鬆鬆垮垮。

「原來是那木頭小子，竟然還隱藏了這一手本事，有意思。」程咬金這一開口又恢復了往日的憊懶樣子。

「既然這小子手頭有這樣的好湯藥，賣不出去可怎麼行，去，讓咱家的藥鋪掌柜找他談，就說他這湯藥咱家包圓了。

以後掛出牌子去，就叫『程氏正氣水了』，嗯，我得給送些到宮裡去，就說這是我老程家的祖傳秘方！嗚哈哈哈……」程咬金不禁得意的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