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淚崩

林森他們同樣是趕在黎明前的黑暗時刻上的岸，而且是選擇了一處淺灘，直接順著繩子下的船，一路上小心的打掃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先找了個林子鑽進去轉悠了一圈，這才選了個方向繼續趕路。

買了馬匹之後，一路上還刻意繞過幾次方向，調整過幾次方位以後，這才奔向長安城那邊去。

都是受過反追蹤訓練的，除非敵人恰巧在沿線的各大城鎮都有眼線，要不然想要跟上他們的行蹤可沒那麼容易了。

林森這邊努力擺脫敵人的同時，也在儘快的朝長安城那邊趕去。

而另一邊吐谷渾戰場上的爭鬥，也正在最關鍵處。

席君買和薛仁貴分別作為兩路大軍的先鋒，在攻入吐谷渾的過程中屢有斬獲。

只是他們兩人幹掉和俘獲的所謂名王，也就是部落首領，或者是將領就各有一二十號，一時間名聲大漲。

在唐軍之中儼然有了殺神之名，而在吐谷渾那邊，大概有著止小兒夜啼的恐怖效果。

一路追著那個貌似屬兔子的吐谷渾首領慕容伏允屁股後面殺個不停，兩人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

最後在慕容伏允帶著最後的家底，也是他心腹精銳隊伍準備遁入磧中時，席君買這個脾氣有點伷，或者說在某些方面比較固執的傢伙，毫不猶豫的就帶著手下追擊了過去。

即便是路上遭遇了各種嚴酷的極端天氣，也沒有阻擋他追擊的決心。

最後硬是憑著手頭也就是百多號手下，生生的將慕容伏允身邊最後那千多號最為忠心的護衛給殺散了，然後把這位屢次三番的騷擾中原的吐谷渾首領，直接給活捉了回去。

在林森啟程北上時，席君買他們也剛收拾了殘局，準備撤回長安這邊。

只是薛仁貴卻被留在了當地，帶領隊伍「扶助」那位大唐新立的吐谷渾可汗，西平郡王慕容伏順。

這位在關鍵時刻帶領吐谷渾上下投向了唐軍，算是立下了大功，這才有這個機會，做這個受大唐管轄的所謂可汗。

而薛仁貴他們的任務，顯然可不只是扶助而已。

那些被放回去當「殭屍」的死士首領，不知道到底收穫如何，驚喜大不大，夠不夠讓幕後主使者再肉疼一回的，眼下都無從得知。

但是有一點應該可以從側面印證一下，那就是林森他們後半程乾脆是直奔長安城而去的，都沒掩飾過自己的行藏，也沒再遭遇什麼攻擊，應該是那些「殭屍」的攻擊得手了才對。

真箇到了長安這邊，林森反倒是不急著回到林家莊子上去了。

不是他近鄉情怯，好吧，其實當然也有一些，主要還是要先去長安城裡報備一下，表明他已經完成了皇帝交託的任務，可以回家等待進一步的指示了。

自然也要把他路上遇襲的事情好好說道一下，也算是報官了。

省得哪天有人告他一個黑狀，說他隨便殺害平民百姓什麼的，畢竟牽扯到幾百條性命呢，事情絕對不算小了。

到時候那幫子死士，可是真真的變成了「死」士，都死無對證了，對方又是有備而來，局面肯定會對林森他們非常不利的。

眼下先給這事定個性，以後也就不用怕那幕後黑手藉此發難了。

另外其實也有藉此看看風色的意思，看看那位幕後黑手到底膽大包天到什麼程度，敢不敢在天子腳下動手。

確定沒有殺手跟過來再回家比較好，林森可不想把危險也帶回到老婆孩子身邊。

確定沒有尾巴跟上來，林森才帶著護衛們回莊子上。

他回來的稍有些突然，直到有莊戶認出了已經變黑了許多的他們一行人，也有人飛跑去土樓那邊給主母報信，林森的身邊才算是熱鬧起來。

在莊戶們的圍攏下，林森慢慢的走到了土樓前，程懷玉帶著小平安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看到黑不溜秋的林森時，程懷玉又是高興又是心疼的，流下了激動的淚水，要不是周圍有太多人在場，怕是要忍不住來個投懷送抱了。

而小平安倒也沒有朝程懷玉的身後縮，只是淡定的看著林森，小模樣分明有點好奇。

看到母親在流淚，還很是貼心的伸出手去，想要給她擦擦眼淚，同時低聲安慰著她。

看看沒怎麼變樣，只是多了些堅毅的程懷玉，再看看小小年歲已經超過一米高，看上去更是活力十足的小平安，林森這心裡一時間真有點五味陳雜的感覺，差點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尤其是當小平安拉著程懷玉的手，輕聲的問了一句「阿娘，他就是你說過的崑崙奴嗎？真的很黑啊。」，林森心裡的酸楚，真的是有點綳不住啊。

「這是你阿爺，一直給你送好玩的好吃的那個阿爺，還不趕緊叫阿爺。」程懷玉低下身來，溫聲的對平安說道。

「阿爺！我也有阿爺了！」小平安皺了皺小眉頭，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很是高興的說道。

林森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從來流血不流淚的純爺們，這次眼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自禁的在眼角不斷滑落。

「對，我就是阿爺，平安的阿爺！我回來了！」林森疾步走上前去，將平安和程懷玉全都摟在懷裡，帶著哭腔說道。

因為和小朋友打交道的經驗還算是豐富，林森拉起平安的小手，沒用太久就讓他暫時接納了自己這個原本的「陌生人」。

當然距離真正的接納還差得遠，不過已經很讓他欣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血脈的力量是強大的。

一邊和程懷玉母子倆一同朝土樓里走著，林森一邊在不停的說著離開這段時間，所經歷的還有所見識的各種奇聞趣事，對於路上遭遇的伏殺，還有之前的那些艱難，自然是絕口不提。

寬慰著程懷玉的同時，也不斷地吸引著小平安的注意力，讓這個好奇寶寶聽得非常認真，對這個有好多新奇故事的「阿爺」，自然也是越來越認可的。

在歡迎的人群中，林森同樣見到了席衛忠他們爺仨的身影，裡面自然也包括一直在微笑著，看著林森他們團圓的席君買。

他也學了林森的法子，討了個送捷報的差事，先跑回來了。

知道眼下不是打擾師父一家人的時候，所以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而已。

林森自然也注意到了席君買，笑著點頭打了個招呼，順便叫上他們一家子，一同朝土樓走去。

至於跟隨他回來的那些護衛們，自然都放了假，回去和他們的親人團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