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法外容情

得了這樣的旨意，林森能有什麼辦法，自然是第一時間跑去皇宮報到了，萬一弄得李世民不爽了，難說他會把自個發配到哪裡去呢，就算是再回到廣府那邊去，林森也受不了啊。

這可是在家捂了好久，才總算恢復的差不多的皮色，去到登州以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中，這要是再朝南跑，回家肯定又要被兒子說是崑崙奴了。

見到李世民以後，林森也不管對方一個勁在那虎著臉，只是自顧自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迎接他的自然是皇帝的一陣暗戳戳的冷嘲熱諷，雖然沒有疾風驟雨的一頓罵，意思也差不多了。

要換了其他臣子來，這時候肯定就要誠惶誠恐了，尤其還是自己有錯在先，偷跑回來確實是玩忽職守的行為了。

不過林森頗有點有恃無恐的意思，一直在那嬉皮笑臉的，壓根沒把李世民的話聽到心裡去。

這是擺明了虛心接受，死不悔改啊。

李世民顯然也是發現了林森的態度，直接被氣樂了。

「你小子這些年別的沒學會，心思也還像前些年那般淳厚，就是這臉皮變黑了，也變厚了。

咬金的計謀一點沒學到，這混不吝的樣子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李世民實在是憋狠了，這都直接開始諷刺林森臉皮厚，不要臉了。

「小子最近都在海邊執行任務，確實晒黑了一點，小平安見到我還說我是崑崙奴呢。

不過都是為了大唐，小子受這點苦不算什麼。」林森裝作沒聽出李世民的諷刺，還故作謙虛的回了一句，那正氣凜然的樣子，真的是讓李世民有狠踹一腳的衝動啊。

「小子對岳父大人一直都是敬佩有加的，只是小子愚鈍，悟性有限，一直沒能學到精髓，只是學到些皮毛而已。

如果真的像陛下所說，學到了岳父大人的勇猛無畏，小子以後也能多為陛下為大唐出一份力，拋頭顱撒熱血，也是在所不辭。」

林森乾脆選擇抓住表面意思不放，還給自己臉上貼了層金，那誠懇的表情讓不知情的人看了，怕還真要表示一下敬佩的，可落到李世民耳朵里，差點沒把他氣炸咯。

好嘛，這果然是把程咬金那個二皮臉的不要臉的勁頭學了個徹底。

得，跟這種貨色還是別生這個氣了，除了自個難受，別的屁用沒有。

難得看到李世民這吃癟的樣子，一直悄無聲息的陪在旁邊的張阿難大總管，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轉頭還看到林森在旁邊對著他眨巴眼呢，就送了個笑眯眯的表情，還有肯定的眼神過去。

能和李世民這麼說話的，不用問也知道在他這個素有威嚴的皇帝心中，有著怎樣重要的地位，又會是怎樣的親近。

只要不是參與到謀反中，以李世民的念舊，這一家子未來都不用怎麼擔心了，絕對是前程可期的。

既然明知道這一點，現在多結一份善緣自然更好。

他一個天子近臣，對上能得到皇帝的一直信重，對下還能有著在群臣之中的良好口碑，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為人處世之道的。

更何況和這個小傢伙相處起來也是分外舒服，人家林森壓根就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還幫助了那麼多被宮中發還，本來可能會晚景凄涼的宮女，又有著最初因木雕而相識於市井的緣分在，這些都讓他對林森有著額外的好感。

「你小子……」李世民有些無奈的指著林森，一時很是無語啊，這是被氣的沒脾氣了。

「知道你小子牽挂家人，不過再在家蹲半個月，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滾回登州衛去，沒有命令不許再隨便回來了。

等到那邊到倭國的線路穩定下來，朕會安排人去接替你的職位。」李世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遇到個這樣的臣子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啊，不過其實心理也沒真的生林森的氣，甚至還有點欣賞，也多了些親近。

真箇當了皇帝以後，很難見到臣子的真性情了，他這個孤家寡人，過得也很是心累啊，偶爾有個這樣的臣子調劑下也挺不錯的。

這也是他為什麼聽說了李承乾和林森的情義后，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有點鼓勵，和樂見其成的意思，哪怕是皇帝也並不是只需要敬畏的。

「你小子是不能隨便回來，不還可以讓懷玉帶著孩子去探親啊。」

李世民想到林森每次一有個兒子，就被自己派駐到很遠的地方任職，這才有那廣為流傳的，兒子把老子當成崑崙奴的笑話，不自禁的就是心一軟，這算是額外給了林森一個恩典。

將領在外按說是不能攜帶家眷的，那樣會讓他們打仗時分心，也會更加惜身，多上許多顧慮，失了勇猛無畏，當然也有做人質的意思。

而李世民能夠打破這樣的潛規則，可以說是對林森相當的看重了，也是真正的法外容情了。

當然這也得虧登州那邊的局勢相對平穩，不能算是戰區，而且一直也都有著針對官員的探親的慣例在，這麼做也不算太出格。

林森要是跟他老丈人程咬金一樣，在幽州那種邊防重地駐守，隨時都要面對游牧民族的侵擾，那肯定沒有這種優待了。

「謝陛下隆恩！」林森的這一聲感謝，那可絕對是發自肺腑的了。

前面明知道他偷跑回來不對，李世民冷嘲熱諷歸冷嘲熱諷，其實還是多批了半個月假期，這下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回來了，這就已經夠照顧的了。

後邊准許程懷玉母子前去探親就更不得了了，儘管不可能讓他們一家人在任職期間長久生活在一起，但是隔上一年半載的，能有那麼個把月時間在一起，說不定還能讓老婆孩子都見識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怎麼看也已經很讓人滿意了，尤其是對一個在外駐守的將領來說。

「你小子少惹我生氣，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行了，也別啰嗦了，回頭給我仔細點倭國那邊。

現在，麻溜的滾回你的土樓去吧，別在我面前晃悠了，沒得讓我煩心。」

李世民邊說著，邊趕蒼蠅一樣的揮手示意，讓林森趕緊回家。

話雖然說的不太好聽，其實卻是不想多耽擱林森時間，讓他更多的和家人團聚的意思在裡面，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林森難得的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滿懷感激的躬身一禮，準備告退。

正在這時候，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張阿難的身邊嘀咕了幾句。

以林森的強大耳力，輕易的聽清了對方那焦急而惶恐的話語，「皇后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