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混進白虎堂的猛鬼(四)
通往地下一樓的電梯有三座,姜三從一樓乘坐的便是其中之一,這個時候從電梯逃走是最節省時間,也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可他們現在全部停止了工作。
不用猜就是陸琪那小子乾的,這座崛起大樓易守難攻,如果有外敵想要衝進來,沒有電梯直達而上,不從一樓步步為營,一層一層的展開爭奪是不可能的,陸琪只需要用足夠的人馬和火力點,守在每一層的出入口,就可以雄據關內,固若金湯。
當然,以上所說只是臻至完美境界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特殊因子干擾。悖論之所以為悖論就是如此,如果攻方火力強大到一定臨界值——紅花堂就是靠強大的火力完勝青幫白虎堂,自然是另一回事兒。不靠譜的諸如崛起大樓受到足夠當量的tnt直接爆破、生化武器、核武器,亦或者是十二級地震、海嘯等自然災害,先前的固若金湯也就成為了白紙,雄踞關內就像是空談和笑話。
此外,還有姜三這樣能令崛起大樓強大免疫系統徹底崩潰的hiv病毒的肆虐。
安全通道中傳來的紛亂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姜三伸出舌頭晃了晃,抹去牆壁上的地府二字,等電梯失去通往地府的作用,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意猶未盡地在懷念剛才品嘗的靈魂和人心的味道,迎著人群洶湧的安全通道快速衝去,止留下一片不連貫的殘影。
殘影像是劃過天際的流星,就那麼一閃的功夫,七八十條鮮活的生命和他們的靈魂像是麥田裡的成熟麥草,在不知不覺中被姜三利爪化為的死神鐮刀收割,留在安全通道階梯上的是儘是殘肢碎體和流淌著的紅色熱血。
再次回到一樓,一樓南牆在強力反坦克導彈的打擊下已經徹底消失,地面上躺著的死人要麼頭上是一個圓洞,要麼就是被徹底被炸得血肉模糊。
姜三大眼一掃,起初留守一樓的二十幾個炮灰現在只剩下了五個。
這五個人集結在一間處北朝南,靠近安全通道,沒有窗戶的房間中,背對著牆壁渾身顫抖,甚至連槍都握不穩,其中一個還在咒罵剛才下來的那些人為何不來增援他們,反而跑去地下一層不知要做什麼幺蛾子。
五人見到被鮮血浸透,看不清面容的姜三頓時一怔,還以為他是從遭受炮彈襲擊南邊的哪個死人堆,或者殘壁斷垣中爬出來的倖存者,紛紛小聲示意他小心狙擊手,快點向他們所在地靠近。
姜三搖搖頭,心中悲天憫人地暗嘆:「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幾位兄台,趕著投胎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啊!」
姜三的時間寶貴,才不會浪費在這五個螻蟻身上,轉身離開,順著一樓的安全通道往二樓進發。
崛起大樓通往地下一層和地下二層的停車場的安全通道只有一條,而一樓到頂層(二十三層)的安全通道共有四條,陸琪在每層都安排了一個紅花堂主事兒帶領重兵把守每層的四個安全出口。
三十多歲,一臉剛毅,拿著微型衝鋒槍的孔令暉是負責把守第二層的主事兒,對於陸琪的任命,孔令暉頗有微詞,敵方具體情況不明,他這個老資格的主事兒卻也被當做了炮灰使喚,孔令暉知道這是陸琪公報私仇,嫉恨他和三樓的吳柯群手底下的這三百多弟兄,只因為他們當初幫助袁偉民救過那個人。
「頭,我們這次肯定是完了,外面天黑,有多少人根本看不見,就這火力,我看沒有幾千人下不來,應該是青幫那些狗雜種來報仇了。」
「我們殺他們那麼多人,他們不來報仇才怪。」
「他娘的陸琪是讓我們來送死的!真後悔,早知道咱就不來了,」
「誰家都有老婆孩子,咱這一去,得!寡婦的寡婦,孤兒的孤兒,唉!」
「當初你風流快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想你家的孤兒寡母?沒出息!」
「真應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哈哈,哥幾個要是真玩完了,在下面做伴也不錯!」
聽著身邊十幾個手下侃侃而談,孔令暉的心揪揪地痛,一樓已經徹底淪陷,剛下地下一層去的七八十個人是陸琪的親信,這麼久還沒動靜恐怕是凶多吉少,難道真如手下所言青幫派來了幾千人?如果真是這樣,他們這些人會首當其衝,估計連對方第一波進攻都支撐不住,到時候,自己那馬上要上初中的一雙兒女豈不是沒人管?他們的前途和人生豈不是成了暗淡的一片?
孔令暉憤恨地拍了拍大腿罵道:「都給我閉嘴,我們誰都不會死!給我打起精神看好嘍,看見青幫的狗雜碎就用咱手中的傢伙說話!」
「頭,有人從我這邊上來了!」一個聲音呼喊道。×
「別開槍,自己人!」姜三原本想風捲殘雲,把堵在二樓安全出口的人也幹掉,怎奈,這些人他全都認識,而且他們不像剛才在一樓碰到的那幾個半生不熟,只知道姓名的人,殺了也就殺了,沒有什麼好遲疑。可眼瞅著這些兄弟全是當初袁偉民在北平救他時帶去的人馬,姜三下不了這個手。
孔令暉的第一反應,認為來者是陸琪的那些親信中的倖存者,既然陸琪公報私仇,他索性也幹上一次,冷冷說道:「告訴他,就說陸副堂主發話了,所有人只能下,不能上,讓他回去死守!」
當孔令暉的話傳到姜三耳中,姜三焦急地喊道:「誰是主事兒?借一步說話,我有袁幫主的消息!」
「告訴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找陸琪,我們主事兒沒那麼大權——,等等,幫主的信兒?難道他是青幫派來的?把他給我帶過來!」
姜三被人拿槍抵著後背帶到孔令暉面前,孔令暉上下打量了姜三一番,皺著眉頭說道:「你們青幫來了多少人?我們堂主在哪?」
姜三認出了這位主事兒究竟是哪個,當下說道:「孔主事,我不是青幫的人,我是豫州洪幫的人。」
「哦,是姜三的人?」孔令暉忍著心中滔天的怒意,咧開嘴冷然笑道:「看來我們當初根本就該把姜三交出去,要不然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孔令暉的一名手下脖子上青筋遒勁,指著姜三痛罵:「好哇,我們還以為是老頭幫的混球綁了幫主,沒想到是你們這些豫州犢子乾的!真虧幫主待姜三像是親兄弟一樣,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孔令暉右手猛地掏出腰間別著的手槍頂住姜三的右太陽穴,左手指著姜三來時的樓梯,冰冷的槍已經告訴了姜三他的態度——趕快說出袁偉民的下落,否則,要麼死,要麼,滾!
眼圈像臉上的鮮血一般紅,姜三艱難的說道:「他(袁偉民)被陸琪派的人殺了。」
「不可能!陸琪今天中午還說是周亞龍勾結青幫,綁走了堂主......。」孔令暉仔細回想了片刻,才明白事情不合理之處,首先是堂主袁偉民剛帶領眾人到江浙就不明不白被人綁了去,如果是周亞龍勾結青幫的話,那麼他不至於在打下青幫大大小小的堂口時,勢必親為,費盡全力,還親手殺死了白虎堂主紀筱瀾,這說明周亞龍肯定沒有再叛紅轉青,陸琪在說謊。
其次是陸琪和周亞龍殺袁偉民的動機,陸琪恨袁偉民入骨,這點不言而喻。雖然周亞龍也有殺死袁偉民謀求上位的可能性,但是兩者相比,陸琪的被懷疑程度更高一些。
最後是孔令暉發現蕭音劍、陸琪的弟弟陸逸雲和陸琪此次帶來的兩個長隨幾乎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仔細想想,這時間湊得實在是太巧,巧的令人咋舌。陸琪聲稱陸逸雲帶著長隨外出遊玩時遭豫州洪幫綁票,這本身就有待於推敲,陸逸雲遭綁票,兩個長隨毫髮無傷,真是天大的稀罕事。
如此分析,大致可以推測出一個結論,眼前的這個小夥子說的是真的。頓時,孔令暉的眼淚如雨水作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