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禍亂
因為涉嫌殺害兩任家主,魏洪鶴受到了魏家寨的極刑,他的身體被綁在了十字架上,他的琵琶骨被鐵鉤鎖上,他的行刑地處於一年四季吹著燥風的七星墳中央,他會被吹成乾屍,他的皮會被剝下來做成新的族志並寫上他的罪行,他會以死來告慰兩任家主在地府閻君處受到的永世折磨之苦。
七星墳,十字架旁。
「告訴我是為什麼?」魏蒙皺著眉頭看著綁在十字架上的魏洪鶴,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身經歷了這件事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魏洪鶴竟然是他殺父殺兄的仇人,雖然他不怎麼喜歡魏洪鶴。
魏洪鶴高高翹起頭顱,面帶悲滄與不屑說道:「因為我恨!我恨你生來就是做主子的命,而我們只能在你們面前像狗一樣點頭哈腰,為什麼你們父子兄弟可以駕馭家鬼而我們卻不能?無論我再怎麼努力也只是能夠召喚到羸弱的五鬼而已,為什麼?我還要問你這是為什麼!如果我有你們那樣的力量我一定會用他來完成象吉公的遺志!而不是如你們這樣幾百年來像烏龜一般蜷縮在魏家寨這個小角落裡。」
魏洪鶴越說越激動,「不要看我們在你面前表現地十分地尊敬,其實我們.......我們都很你!」
「我殺死魏洪吉的時候你和魏朧都還小,你的父親是一個暴君,他霸佔了我的妻子,她不堪受辱咬舌身亡。這也倒罷了,這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命,可是你知道你父親,魏洪吉他還做了什麼?他為了泄恨竟然用『天雷』打得她魂飛魄滅!你說他怎麼會那麼狠心!如果僅僅是泄憤把我妻子打得魂飛魄散,我還能用『招魂術』、『替身術』讓她借用替身好好活下去,或者用『轉生術』讓她轉世投胎下輩子享受安寧的生活,可他卻......。」
「如果我有足夠力量,強大的法術,這一切怎麼會發生?從那一天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好好學法術,忍辱負重殺了魏洪吉!」魏洪鶴的臉變得如同從遠古而來複仇的惡魔,格外狠毒。
魏蒙那個時候還不記事,根本不曉得父親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兄長魏朧也很少提及,只是說過他脾氣比較暴躁。
「那我大哥呢?你殺他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和我一樣是只是十七八歲年而已,你怎麼能下的去手?」魏蒙反駁道。
魏洪鶴仰天長笑,彷彿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以前這個村子里有一千多人,可現在少了將近一半!他們都慘遭了魏朧的毒手!他甚至還活生生地把三歲大的幼童剝皮抽筋,我問你,那個時候他可想過他殺的只是一個幼童?」
「我......,我不相信!」長兄如父,他與父親感情並不深厚,事實上他甚至早已忘了父親的樣子,可他不允許有人這樣污衊自己的兄長。
魏洪鶴仰天長笑,接著說道:「我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你可以去問族長魏洪雷那個老糊塗,看我說的到底有沒有一句虛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別再說了!再說我就......我就殺了你!」憤怒像是一條洪流,拍擊著魏蒙的理智的壩壘。
「你殺吧!」魏洪鶴面對魏蒙的憤怒淡然若定。
魏蒙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他實在是下不了手,魏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有得選擇,我真的不想當象吉公的嫡系子孫!因為這個我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大哥。」
魏洪鶴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嘲弄般看著魏蒙,「你不用這樣假仁假義!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虛偽的嘴臉!」
看著滿身污血穢漬的魏洪鶴,魏蒙不覺心中泛酸,有多麼大的仇恨會讓一個人做事至絕如此?
魏蒙將魏洪鶴從十字架上放了下來,取下其兩側琵琶骨上的鐵鉤,又給他鬆了綁。「你還是離開村子再也不要回來了,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魏洪鶴念動咒語,被鐵鉤貫穿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轉眼間,除了看起來破爛骯髒的衣物和被家鬼吞噬右臂顯得右邊袖中空空外,魏洪鶴儼然和以往無二。
魏洪鶴對著魏蒙彎腰畢恭畢敬做了一揖說道:「難得二少爺有這麼廣闊的胸懷,你比你大哥要強。」
魏蒙悲滄無比地說道:「你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趁魏蒙不注意,魏洪鶴召喚出了五鬼慢慢逼近。
「胸懷寬廣是好,只可惜你實在是太愚蠢了,不懂得什麼叫鏟草除根!」魏洪鶴獰笑著指揮五鬼抓住了魏蒙,堵住了他正在召喚家鬼姜三的嘴,殘餘的左手拾起地上一塊碗口大小的石頭,一下,兩下,三下,照著魏蒙的頭拍了上去。「你去了地府以後,每逢這個日子我都會來祭奠你!」
姜三在殿宇之上吐得一塌糊塗,之所以會是這樣完全是因為他吃了人肉,還是讓人難以下咽老人肉,那東西連狗都不想吃,更別提他一個鬼了。
姜三吐得心滿意足后,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下體,他想起了自己那沒有出生的媳婦,**沒了,身子也沒了,只剩下一個大頭。他現在還不如一個太監呢!姜三突然為自己的命運感到十分地悲哀,現在的他就跟那些被繩子拴住家貓家狗一樣,沒有了自由。
這時,一個佝僂瘦小,可疑的黑影引起了姜三的注意。
哎,那不就是那個魏洪鶴?讓俺啃了一隻胳膊咋又回來了?他不是被掛在十字架上了?姜三看到魏洪鶴鬼鬼祟祟地從隧道摸了進來心裡直納悶。不過,不用猜就知道魏洪鶴肯定沒安好心,姜三靜悄悄地從殿宇上飄了下去,漸漸地靠近魏洪鶴,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古怪。
魏洪鶴確定周圍沒人,謹慎地走到七個石柱中的天璇穴,召喚出五鬼和他一起按照六芒星陣位站立。
只見魏洪鶴念道:
「先祖象吉公為弘揚大明之威名,降妖除魔於蠻夷之地。其以不能盪盡天下邪魔,為一生之憾事也。邪魔未有除盡,我願追隨象吉公及各代先祖永世受地獄冥火之灼烙,為世人燃起明燈........。」
位處天璇穴的石柱周圍光芒四射,石柱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隆隆作響,石柱掙脫了周圍捆綁著的刻有銘文的鎖鏈,漸漸沉了下去,沒過多久又漸漸上升出現了一個玲瓏剔透的玉棺材。
這玉棺之中有一個身穿玉竹片串成鎧甲,威風凜凜髮髻上綰的中年男人,他凶神惡煞地張著大嘴,好像在怒吼奮力疾呼著什麼。強大的煞氣混合著屍毒毫不掩飾地充斥在玉棺周圍,把原本白色的和田玉沾染成濃重的黛色。
這是?秦屍?姜三在電視上見過的秦皇兵馬俑,他們身穿的鎧甲都是這個樣子,這並不難猜。
秦屍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姜三很不舒服,儘管如此他還是想更靠近一些瞧得仔細。
此時魏洪鶴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就差最後一步他就能得到秦屍王翦的掌控權,魏洪鶴心裡暗笑,魏家寨家主的繼承人魏蒙死了,只要這最後一步成功,他就可以操縱這秦屍殺了魏洪雷,從而掌握魏家寨的大權,到時候誰支持?誰反對?那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罷!
忽然,魏洪鶴狂噴一股鮮血,這突然的變故讓他大驚,「到底是誰壞了我的好事?」他仔細一瞧才發現姜三好死不死地跑到了陣法中來,這下倒好,作為鬼的姜三身上的陰氣沖閉了六芒星陣的能量眼,他所做的這一切全白費了。
「又是你!」魏洪鶴氣得眼圈發紅,這個叫姜文的落頭氏已經是第二次壞他好事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偷情被城管抓,賣假煙被送到刑警隊,狗拿了耗子一樣。
姜三看著目中噴火的魏洪鶴,面帶無辜的苦笑,道:「其實我真的很無辜,我只是想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