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國氣象

念頭一動，楊沐將《三國演義》從書架上取下，在目錄中一頓好找，翻到了「第九十八回：馬謖拒諫失街亭，武侯彈琴退仲達」。

但是一頓好找之後，他發現原文中只有諸葛亮如何布局，怎麼和文臣謀士解釋，根本沒有具體的台詞。

此時無聲勝有聲？

楊沐無奈，只得這樣安慰自己，本來靈光一現，以為能夠救下自己，卻發現是個雞肋，空歡喜一場。

楊沐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條路走不通，總得先看看再說，就憑著以前看的那麼多電視劇，心底也有點底。

整理了一下儀容，一屁股從龍塌上坐起，提出要去朝殿看看。

侍女姬翎兒和小太監都十分歡喜，大鬆了一口氣，然後緊跟在後面。

皇宮不是很大，但還算精緻，紅牆黃瓦，畫棟雕梁，殿宇樓閣一應俱全，充滿了皇室的奢華氣息，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故宮。

一路上，在楊沐的詢問之下，姬翎兒告訴他，整個皇宮修建於三十年前，當初先帝割據一方，建立蒼國，花費了五年的時間才斷斷續續將這座皇宮修建完，耗資近三十萬兩白銀，將近蒼國一年的總財政收入。

而整個皇宮，分為外朝、內廷和後宮三部分。

外朝以朝殿為主，旁邊是各個官府衙門，是皇帝上朝，處理國政的地方。內廷則分為紫宸殿、紫玉殿、二十四衙門、萬壽宮，其中紫宸殿是皇帝退朝後處理政務，批閱奏摺之地，紫玉殿是召開宮廷宴會，一些儀式的地方，二十四衙門是管理宮廷內務的地方，也是少部分太監和宮娥們的居所，而萬壽宮則是皇帝的寢宮，楊沐之前醒來的地方就是萬壽宮。

至於後宮，跟楊沐印象中差不多，就是后妃居住之所，以鳳儀殿為主，皇后的寢宮毓靈宮為輔，還有十幾座大小宮殿，都是妃嬪所居之所。

令楊沐驚訝的是，他竟然還有一個便宜老娘，當今太后，就居住在懿仁宮內！

約莫十幾分鐘，楊沐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朝殿外。

朝殿作為皇帝上朝理政之處，自然是整個皇宮中最高的建築，巍峨大氣，雄偉壯觀，以玉青石為基座，一級級的石階直通殿門口，左右是一尊尊神獸的銅像，古樸威嚴。

「陛下，您可算是來了！」

「老臣斗膽，懇請陛下為蒼生計，獻城投降！」

「微臣拚死，也要護佑陛下無恙！」

「快快逃命吧！」

楊沐剛一踏進大殿，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就像是看到了老爹一樣，全都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哭起來。

尼瑪，這就是亡國氣象？

難道一開始，不應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嗎？

楊沐驚呆了，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好歹是一群有身份的高級知識分子吧，搞得跟個哭墳似的，影響是不是不太好？

「老臣斗膽，懇請陛下移步，暫避災禍。」這時，一個威猛的聲音傳來。

楊沐轉過臉去，看到一個身穿鎧甲，約莫五十多歲的將軍正在向自己行禮，那將軍的腰間掛著一口寶劍，古樸厚重，劍鞘之上還滴著血珠。

楊沐眼睛一亮，滿朝哀鴻之下，難得還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冷靜的人，如果所料不錯，這應該就是姬翎兒口中的衛忠全——衛老將軍。

關於這位老將軍，楊沐在路上也聽姬翎兒講過，老將軍本是先帝的一個親衛，年輕時被先帝所救，一直忠心耿耿，取名衛忠全，發誓一生不娶妻生子，永遠效忠大蒼皇室，現而今掌管著蒼國三座城池的兵馬，一絲不苟，從未有二心。

總之就是一句話——忠心不二，可以完全信賴。

「你是衛老將軍？」寧浩試著問道。

「老臣正是。」老將軍頷首，就在剛才，姬翎兒已經和他說明了情況，陛下受了驚嚇，神智有些異常。

「衛老將軍，我們還有多少可用兵將？」

「算上宮廷戌衛部隊，共計八千名兵士。」

「這麼少？」楊沐一驚，問道：「敵軍的攻城部隊呢？」

「此次來犯之敵，乃是鄭國的三皇子鄭康，率領其封邑下全部的兵士，共計兩萬，戰車五十餘輛。」

楊沐稍稍鬆了一口氣，自古以來，攻城的一方在作戰上基本上都處於劣勢，往往要投入幾倍的兵力才能攻克一座城池，如此算來，雙方的兵力差距也不是特別的大，事態沒有到無法挽回的一步。

「衛老將軍，你說句實話，若是我軍死守，有幾成勝算？」

老將軍遲疑了一下，道：「不足一成。」

「什麼？！」楊沐一驚，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問道：「老將軍何出此言？！」

「啟稟陛下，敵軍無論是兵甲還是裝備，都要勝過我軍一籌，而且目前所抵達的，只是前軍和中軍，後續部隊會接連趕到，持久作戰能力非常強大。反觀我軍，內無兵甲，外無強援，短則半日，遲則兩日，城必破。」

「所以……」楊沐心驚，欲言又止。

「所以，老臣斗膽，懇請陛下移駕，率領百官先行出城，老臣世沐皇恩，必然拚死抵抗，保陛下無恙！」老將軍一臉悲憤，跪地懇求。

衛老將軍這一跪，朝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也紛紛效仿，全都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大聲勸諫。

看著跪在地上的諸位大臣，楊沐恍然。

一覺醒來，好不容易當了個皇帝，馬上就又要顛沛流離，亡命天涯？

還有這麼多宮女和太監，滿城的百姓，難道要被破城而入的敵軍蹂躪，慘死屠刀之下？

不！

絕對不！

楊沐捏起了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衛老將軍，取地圖來！」

「陛下……」衛忠全遲疑。

「快去！」

「遵……旨！」

老將軍嘆了一口氣，招呼一下身邊的一個小將，取來了一副地圖。

楊沐接過，攤開在地上。

地圖上寫的是繁體字，而且和記憶中的還稍微有些差別，楊沐一字一字，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那些標註看懂。

這是一份很詳細的軍事地圖，具體到標註了一座座小山峰，從地圖上可以看出，整個蒼國一共有六座城池，面積也就相當於中國的一個地級市大小，皇城正好處在北方，鄭國若是入侵，皇城首當其衝。

衛老將軍單膝跪地，手指著地圖，講解道：「此次帶兵的鄭康，乃是鄭國的三皇子，其封邑正好與我蒼國毗鄰，早在先帝時，就已經奪下我國北方兩座城池，氣焰幾位囂張。這幾年，鄭國儲君之位的爭奪愈演愈烈，就在一個月前，鄭國二皇子率兵攻打申國，屢戰屢勝，聲望大漲。鄭康不甘心被兄長比下去，於是就率兵南下，企圖覆滅我國以奪回聲勢。目前，鄭康的兩萬大軍都駐紮在皇城外，揚言今日傍晚前就要攻城，張狂至極。」

楊沐點頭，一邊看著地圖，心裡大致有了個數。

鄭國的國土面積是蒼國的三倍，人口有一百五十萬之眾，僅僅是三皇子庄康的一個封邑，就有二十萬人口，近兩萬軍隊。

所謂的鄭康之軍，其實就是一支驕兵，仗著人多勢眾，圍困皇城，而自己所在蒼國，本來有能力對抗，但是幾個封邑王爺卻擁兵自重，不肯發兵來救援。

所以，這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硬仗，只能根據「敵驕我弱」的特點，才有以少勝多的機會。

一個計劃，緩緩在腦海中成形，楊沐想到了中國古代，一個非常經典，且非常類似的戰例。

不管勝算如何，至少要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