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光下的剪影

昏暗的房間里，銀白色的月光從窗外灑進，像給這房間里的一切披上了一層薄紗。

李一凡迷迷糊糊中感覺被一雙有力的手從柔軟的床上緩緩地抱起，李一凡從抱起他的那堅硬又結實的胳膊感覺到，這是個男人。

李一凡依偎在他懷裡，他甚至能清楚地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咚、咚、咚」，彷彿就在耳邊，平穩又響亮。還有那一陣陣的呼吸，乾淨而有節奏地吹在自己的額頭上。

「這是在哪裡？」李一凡心裡一遍遍地問著，現在的他應該在拘留所里才對，他暈乎乎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牆上還貼著某個明星的海報。

李一凡努力地想讓自己從這個人的懷抱里掙脫，可是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只能使勁地偏了偏頭，想扭頭看來是做不到了，他只能讓自己的頭稍微地動一動。

一股熟悉的味道飄進了自己的鼻腔，這個味道和他在劉曉菲死時那個拖動他的男人身上也聞到過。

一瞬間李一凡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這恐怖的懷抱。

「嗯？」也許是發現了懷裡的動靜，對方不由地低頭看了眼。

李一凡也努力的想要梗頭看清對方的臉，不看還好，這一看，李一凡整個人差點嚇暈過去。

面前的這個人，低著眼睛從上面猙獰地看著懷裡的他，居然還笑著。

那眼睛彎曲著，因為在笑而有些扭曲，那雙因為獰笑而咧開的嘴，在銀白的月光下發出瘮人的光芒。

看著眼前這猙獰的表情，李一凡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閉上眼睛，掙脫這個懷抱，或者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李一凡不斷的在心理重複著，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地發起抖來。而他心裡清楚這種真實感，這不是夢，這和前兩次一樣，這個男人懷裡的人即將死去，而他又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人殺死，他幾乎已經絕望了。

這個男人已經抱著他從卧室走向了客廳，李一凡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思緒，用這迷迷糊糊的意識記住周圍的一切。

在男人抱著他到客廳的時候，他看到門口鞋櫃旁邊有一個穿衣鏡，他努力地想要睜開這像灌了鉛一樣的眼睛，從鏡子里看清楚抱著他的這個男人。

可是在經過的一瞬間，他只看到了男人懷裡抱著的少女，有一張二十齣頭的臉，齊耳的短髮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的有些發白。

女孩的眼睛半眯著，她的手從男人的懷裡垂了下來，手上銀色手鏈上兩個桃心輕輕地碰撞在一起。

李一凡感覺到自己心裡突然竄過一陣刺痛，他能感覺到這是女孩看到手鏈從心臟里發出的抽痛。

李一凡想努力看清抱他的這個人的臉，可對方穿著寬大的黑色衛衣，衛衣的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脖子和頭髮，帽子下還帶了一頂鴨舌帽。

他走過鏡子時，像是發現李一凡在看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微微側了下頭停了一下又繼續走。

一陣微風吹過，李一凡清楚地看到鏡子里映出客廳與陽台連接的窗帘羅馬杆上綁著一條白色紗巾。

李一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感到一陣寒意襲來，這次是上吊對嘛！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對嘛？

對方把這個女孩抱到了陽台邊的凳子上，女孩赤腳站在上面，而對方雙手舉起女孩的手，女孩的整個身體因無力而靠在他的身上。

李一凡能從女孩的身體感受到這個男人手掌傳來的溫度，這種溫度和劉曉菲被拖動時是一樣的。

對方用身體支撐著女孩，溫柔地把系好的絲巾勒在女孩的脖子上，就像面對自己的愛人。

他輕哼著歌曲把女孩掛好后，就用帶著手套的手推了下女孩的腿，沒有力氣的腿由於被推動的慣性帶倒了腳下的凳子。

李一凡感覺這具身體輕微地擺動了一下，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勒緊了自己的脖頸，那種牽扯的窒息感襲擊了他每個毛孔，一股血流沖入了大腦，他拚命地想要掙扎，使勁地想把頭揚起來掙脫這條紗巾的束縛。可是卻根本沒有力氣，這一連串的動作只是帶動了身體笨重地扭動了幾下。

但他卻感受到了旁邊有束目光，他能感受到那個男人正在旁邊注視著他，他帶著玩味的眼神欣賞著他死亡的過程。

隨著身體笨拙地掙扎，他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開始慢慢興奮，而李一凡已經被勒的喘不過來氣，眼珠子就像要從眼眶裡爆出來一樣，嗓子里不由自主地發出奇怪的聲音。

李一凡絕望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有他身後月光輪罩下的城市，月光下的路燈依然發出如星星般璀璨的燈光，路邊停滿了車輛。不遠處他看到一所學校，蕭瑟的學校里，他能看到隨風飄揚的紅旗。

「叮~」不遠處茶几上的手機因為收到條簡訊而亮了，它的光芒劃破了這寂靜的夜。李一凡又感受到了一陣刺痛竄過心臟，這種疼痛讓他一瞬間遺忘了窒息的痛苦。

李一凡慢慢的感受著死亡的到來，這種煎熬真的太難受了。他拚命的想要用手去拉著紗巾或抓點什麼，可是都無濟於事。李一凡似乎聽到旁邊的男人在對著他說些什麼，從剛才就一直不停的說著些什麼，可是此時的他意識已經模糊，只聽到幾聲」咔咔「聲后便失去了意識。

蔣冬站在走廊上點了一根煙，叫來旁邊的韓爍並遞給他根煙，兩個人同時站在窗邊抽著。剛剛李一凡瘋瘋癲癲說了一堆，雖然說的有聲有色的，雖然聽起來和真的一樣，可怎麼就覺得那麼不能相信呢。蔣冬掉過頭看旁邊的韓爍，他還在那琢磨剛剛裡面那小子說的那些事。

先前剛好他過來找蔣冬，蔣冬就叫他一起進來，把拘留所里別的警務都叫了出去。那些昨天被關進來喝酒鬧事的傢伙被李一凡叫叫嚷嚷的吵了一早上，這會都東倒西歪的睡死了。聽完李一凡講的一堆，蔣冬第一反應就是這孩子腦子真有問題而且病的不輕。

「小韓，你怎麼看剛剛那小子說的那些？」蔣冬滅了手上的煙看著窗外問韓爍。

「這個事情……如果是別人我可能會直接說這小子想象力太豐富了，睡個覺都能變身成女生被人給勒死。」韓爍長長的吸了口煙又繼續說道：「可這李一凡的檔案我們也看了，檔案上和精神科的報告上都有說過他確實曾經妄想成長過。」韓爍滅了煙不置可否的看了眼蔣冬，這要是讓人知道警隊通過一個精神病人給的資料查獲案件還不笑掉人大牙。

「我去！你這說的什麼屁話！」蔣冬啐了下，準備離開，韓爍一把拉住了他。

「隊長，我們還是在問問吧，我這麼覺得那小子說的事懸懸的，萬一是真的呢？」韓爍心理還在嘀咕剛剛李一凡說的那一幕幕，他那表情就和真的一樣。

昨天李一凡被審訊的時候韓爍也在場，他現在心裡開始相信李一凡了。前面兩個案子也因為那小子提供的資料，現在老徐那邊也有眉目了，李一凡人際關係簡單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那看到的那些萬一是真的呢？這在偽裝自殺的案件本來就難發現，這都說的已經有人死了，我們再不去查估計沒人過去這屍體得臭了才能有人發現。

「老徐，剛剛我給你發的消息看了嗎？」蔣冬看韓爍這麼肯定的眼神，就給老徐打了個電話，想了想又說道：「我把這個事情和小韓也說了，你和他一起去調查我剛說的這個。你先把手頭上的活交給其他人，對！你讓其他人繼續對監控室整理出來的視頻開始調查，看看這個男人和兩個死者有什麼共同點，還有調查下兩個死者的背景和財務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把接下來的工作交給了老徐后，他和韓爍又進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