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幻滅瘋子
漆黑的夜，零星閃耀的星光裝點了黑暗的天空，卻沒有帶來任何的光明。
風兒輕拂著湖面，驚起一片漣漪…
我的世界，孤寂無聲的世界，充滿了殺戮、懲罰、背叛，真善美並不存在過，即使有也只是短暫的過眼雲煙，被黑暗所包圍，即使身處陽光的沐浴之下，也無法尋找到自己的彼岸，也無法知道自己存在的為何。
沒有信任的危機，沒有懊惱和悔恨，有的，只是那無盡的空虛，找不到自己的迷茫。
一個人，始終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奮鬥著，為著甚至不知道是什麼的結果為奮鬥，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沒有信仰，沒有仇恨，沒有愛情，一切都隨著時間的風兒吹散，一切都彷彿變得遙不可及，一切都沒有存在過，或者即使存在也是亦真亦假的。
周恆便是如此一般的人。
苟延殘喘的活到了今天，沒有任何的支撐，沒有任何人能夠去了解他，觸及他的心理。即使有，也不過是被他的表面而蒙蔽著，那塊已經塵封的心靈再也沒有人能夠感受到，再也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可它就是存在著，折磨著周恆，吞噬著他的一切一切…
那片起伏的波紋慢慢四散開來，從中心開始擴散，一直到完全消散不見，再也沒有什麼可牽挂。可羈絆地存在。
「可是這都不是我所想要的，不是！」
周恆從心底吶喊，沒人聽見他的心聲。那淡淡地月光破開烏雲。如女人的手一般撫摩在周恆的臉龐，冰冷刺骨。
一切都在結束著，卻又迎來了新的開始，一切依然是那麼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
那修長的發梢上沾滿了露水，流淌到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一滴一滴墜落在地。
天龍湖畔，遠心池上。那修長的身影盤腿而坐，靜如止水，波瀾不驚。
沉默彷彿會蔓延似的，整個夜晚安靜地聽不到一絲聲音，蟲兒都屏住了呼吸，守候著光明。
芊芊玉手素女心，紅芒乍現男兒情。
那殷紅的雙眸在黑夜中綻放出絢爛的瑰麗風景，石化般的注視著前方，那一襲白衫，粉黛素麵的百合般的女人。
夢境？抑或是真實！
無人知曉。這遠心池上從來沒有人踏足半分，因為這裡埋葬了一個特殊的女人。她傾國傾城，她素麵朝天卻依然美的動人心魄，她在世人眼中是那麼的遙不可及的存在，她面帶著笑意，卻能毀滅蒼生。
她就是燕晴歌，那個被時間所遺忘地女子，那個深深烙印在周恆心底最深處，深愛著的女人。時間在剎那間凝固，周恆遙望著無盡的黑夜。那雙鬼魅的紅瞳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世界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花鳥魚蟲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
那個美的讓人不敢直視的女人就這樣赤足立於水面之上。驚起了淡淡的波紋，那麼的真實。
一襲潔白的古色長裙讓人如同置身於夢幻之中。周恆想要起身看地更加真切一點，可是身體卻彷彿不屬於自己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別說站起來了，就是這樣坐著都感覺無比的壓抑，好像胸口被什麼東西勒住了一樣，透不過氣來。
那動人心魄的容顏在水面上翩翩起舞。五彩繽紛地蝴蝶彷彿受到了召喚一樣飛到了她的身邊。也跟著舞動了起來。清澈的湖水隨著女人的舞動而泛起一片又一片起伏的漣漪，波紋蔓延到周恆的腳下。蘊含著無限的溫柔。
周恆的眼神漸漸變得痴了，手指關節發青，骨骼格格作響。紅色地光芒緩緩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美地夢境。
真的是夢境嘛？
周恆無言以對，不知道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燕晴歌就在離他不遠的前方，那似水如秋的眼神是多麼的讓人懷戀，那一雙芊芊玉手靈活的跳動…更有那三千青絲，隨著身體的舞動而飄舞了起來，絢爛奪目。
「縱然只是夢境，我也願意沉淪下去。」良久，周恆口中緩緩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周恆…」
吶喊，是誰在叫我，聲音那麼的急迫！
凝固的時間突然間走動了起來，那芊芊身影如水一般融化在了湖面之上，憑空消失不見了。
「嗯？是誰在叫我？」周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愉快。
「小心，是幻術。」突然一個身影從黑暗中沖了出來，飛速來到了周恆的身邊。
「哦，你怎麼來了？」周恆淡淡看了一眼身著火紅長袍的朱雀，悶悶不樂的問道。
朱雀白了周恆一眼，說道：「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注意點，來了不少客人。」
「交給你的，嗯。」周恆輕輕嗯了一聲，十分的鎮定。
「你…」朱雀連白周恆一眼的想法都沒了，身影晃動之間便竄出數米遠，隱匿在了草叢之中喃喃道：「哼，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想我幫忙沒門。」
「不過他的身體好像還並沒有康復，要不是我留在這裡監視的話恐怕就要給他們得逞了。該死的輪迴部隊，怎麼還沒有死絕呢？」輪迴部隊是島國遺留下來的最後一批忍者隊伍，不過上次已經被安東尼奧被消滅了，可是想不到還有遺漏的，而且實力都不錯，竟然能制服住周恆的細想，不得不小心對付。
看來對方地活動是越來越頻繁了。這邊也需要加快速度了。
隱藏起來的朱雀雙目緊緊盯著周恆，雖說不給他幫忙，可是朱雀也不希望奪走自己一切的男人遭遇什麼不策。怎麼說現在周恆也是天龍會地少主了，也算是她的上司。「這傢伙怎麼一點動作都沒有，難道沒有聽見我剛才的話嗎？」
「哎…」
就在朱雀疑惑的時候，周恆緩緩的站起了身來，嘆了口氣抬頭說道：「本來還想多享受一下的，雖然知道是假的，可是能多看兩眼的話我也滿足了，不過既然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也就不客氣了。遠來是客，別躲躲藏藏地了。」
「好好好，不虧是天龍會的少主，果然有氣魄。」三聲好，叫出了一種氣勢。黑暗的天空中突然綻放出異彩，散發著五彩光芒的蝴蝶翩翩而來，蝴蝶之上站立著一個笑容比周恆還要妖異的年輕男人，長發披肩，十分的瀟洒。
「千葉！」周恆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暗處的朱雀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變的蒼白了起來。「千葉？難道是安培家的傢伙。他三年前不是就已經死了嘛？」
年輕男人手中紙扇輕輕揮開，遮住了半張臉龐，淡然一笑從五彩蝴蝶上一躍而下，說道：「怎麼見到故人還這麼冷淡，血瞳。」
血瞳是周恆當年做殺手地時候混跡島國的時候用的名稱。聽見這個年輕男人這麼稱呼他，周恆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男人的身份了，果然是安培家的怪才千葉，可是…正如朱雀所猜想的，這個男人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突然間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就是這樣才讓周恆一時間嚴肅了起來。
「當年我們的賭約還沒有履行呢？這次我是專門來華夏找你的。怎麼？不歡迎我這個老朋友嗎？」千葉竟然就這麼佇立在水面之上，五彩舞蝶紛飛在他的身旁。如果是一般女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叫萬分地，可是朱雀看到這一幕除了震驚和忌憚已經找不到其他的詞語去形容了。
朱雀緊張的從暗處看著周恆，因為是在周恆的背後看不見他地表情。不過想必此時他也十分震驚吧。那五彩蝴蝶身上散發的光芒將整個遠心池都照的無比絢麗，就連周恆都被那五彩的光芒籠罩了進來。
不是輪迴部隊的？朱雀心想，卻不知道這個千葉所來的目的，而且看樣子和周恆認識，這就更讓她琢磨不透了。不過殺手的直覺告訴他此時不能輕舉妄動，這個千葉表面上風度翩翩，但可以肯定地是絕對是一個不簡單地人物。當年他的死訊可是照成了很大地轟動啊。
「我當然記得，不過你就那麼死了。我有什麼辦法。話說回來你怎麼還是那副小白臉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老。我記得你年紀其實並不比我小吧，如果算上這消失的三年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周恆的表情突然放鬆了下來。心裡的震驚並不比暗處的朱雀要輕，不過這種時候周恆卻變得更加期待了起來。
這傢伙居然能保持的這麼年輕，這方法一定要好好討教討教啊。
名叫千葉的年輕男人緩步走到了周恆的面前，乍一看兩個男人的身材簡直一摸一樣，身高都是一點不差，當然比起千葉的相貌，周恆還是要寒磣了一點，根本沒有可比性。
見到兩個男人走到了一起，朱雀的心馬上提了起來，雖然她不清楚兩人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不過從現在的情況和剛才攻擊周恆的幻術看來肯定都是這個千葉的原因，兩人的關係肯定是不會很友好的。與其說千葉是安培家的怪才，倒不如說是他是幻術世家安培家族的最大的敵人，五年前安培家族被全數滅掉就是這個男人的大手筆，就連他的父母妻兒都沒有逃過這場災難，這可是那一年殺手界最轟動的消息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安培家也只剩下這麼一個人了。
絕對是心狠手辣啊！
可是下一秒朱雀就更加震驚了，只見千葉緩緩抬起了雙手，朱雀差一點就要衝了出去。不過令她大跌眼鏡地還在後面。
兩個男人竟然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隨後便化為一群翩翩飛舞的蝴蝶飛散不見了…
「…」遠心池上又恢復了寂靜黑暗，朱雀窈窕地身姿狼狽不堪的沖了上去。雙臂無力的下垂，暗暗發獃。「這什麼跟什麼嘛？」
「老大!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快說我們的賭約還算不算嘛？什麼時候帶我去灰燼之地嘛！」千葉面帶嬌媚的抓著周恆的那雙粗糙大手，眼神皎潔。
周恆無語…
「老大，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都辦好了，你要是想賴賬地話小心我找十幾個美女讓你精盡人亡平。」千葉眼神暗送秋波，十足的淫蕩。
周恆依然無語…
「老大。我把我新學的幻術教給你，這可是我這三年的研究成果哦，你一定會喜歡的。我還可以把我這個永駐青春的方法教給你，求求你讓我去灰燼之地吧！」
周恆繼續無語…
「老大…出來單挑。」千葉也變得有些無語。
四聲老大，叫的周恆渾身輕飄飄的，如果是別人叫的話或許他還沒有什麼反應，可是這個千葉卻不是一般人。五年前練什麼幻術練的分不清虛實，結果精神分裂把一家老小殺地乾乾淨淨，結果失憶兩年，成了個流浪街頭的瘋子。
三年前周恆在島國執行任務遇到了這個瘋子。後來鬼使神差的收了他做小弟，又花了很大精力幫他恢復了大部分記憶，當然那段特殊的回憶已經全部忘記了，不然的話他現在還是瘋子一個。
這傢伙怎麼說也是安培家百年一遇的天才，如果不是因為太痴迷幻術的話可能真的有可能把已經沒落的幻術給再次發揚光大。不過這樣也好，給周恆白撿了個大便宜。
當初周恆救了這個瘋子的時候也並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只不過覺得這傢伙和自己有點相似而已，不過後來慢慢發現了這傢伙身上地才能，也是大大的驚訝了一番。
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周恆因為要執行任務不得不離開。後來沒過一段時間就聽說了他的死訊，當時還是不大不小的悲傷了一陣子呢，怎麼說這傢伙也是周恆正式上受地第一個小弟，還是有點感情了。而且和這傢伙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不需要隱瞞什麼的。千葉很清楚周恆對他的救命之恩，也從來沒有隱瞞過什麼，周恆有時候有心事的話也會對當時的那個瘋子說，有趣的是這個瘋子也是聽的正兒八經，不過事後就全部忘記了。
現在再見到這傢伙，周恆除了震驚之外還是有點欣慰地，怎麼說也是自己地小弟，雖然這個老大當的有點不像話了。不過好歹也是一個殺過人放過火地兄弟。多少還有些兄弟之情的。
「別提你那個幻術了，這次是不是又是先在池子底下安了幻影燈和木樁了？還有抓蝴蝶用了不少功夫吧？」周恆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千葉那個所謂的幻術十分的傷腦筋。自己上次對付那些保鏢的時候倒是也用了障眼之術，不過其實也不過就是視覺混亂而已，充其量也就是高級一點的魔術。
對於安培家的幻術周恆也根本就沒有相信過，雖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過這個世界上奇怪的東西真的不少，就算說是真的周恆也不會太驚訝的，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他驚訝的呢。
千葉淡淡一笑，輕輕一躍跳出三米多遠，摺扇輕輕一揮，又飛出幾隻五彩的蝴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沒過一會，便又化成了粉末，隨風而逝了。
千葉得意的說道：「怎麼樣，這可是我這三年來的最大的成果，視覺幻術本來就是我們安培家的一大特長，有什麼好騙人的。就算我會騙別人，又怎麼敢騙老大你呢。」
還別說，千葉的這番話讓周恆十分的享受。虛榮啊虛榮！
「算了，沒興趣學你這些騙人的玩意，可是你剛才對付我那招可要好好解釋解釋，不然做夢也別想去灰燼那裡。」周恆面色凝重的說道，心裡卻暗笑了起來，看來這小子現在還不算瘋了，說不定記憶也恢復了差不多。
「呃，我也不清楚，只是製造出老大你腦袋裡面最想看到的東西出來，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難道老大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我就知道老大的心一定很邪惡嘛。」千葉口無遮攔的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周恆那吃人的眼神。
周恆把張菲羽送到華海市后就趕回了天龍會，已經過去了兩天的時間，這兩天之中周恆也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一切還都需要一個契機，本來還要等個一段時間才能出動的，可是現在千葉居然在這種時候來了，看樣子果然一切都是被註定好的。
這種感覺讓周恆十分的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監視控制著一樣，一切的一切都把自己引向了他們所指定的道路。
雖然不爽，可是也沒辦法，周恆還不足以逆天而行。怎麼樣老大？出去喝一杯？」千葉見周恆臉色不善，立馬討好似的說道。
「去我房間喝吧，只有紅酒。」周恆淡淡的說道。
這話讓人聽著很彆扭，就連周恆說出口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最終也沒有察覺出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也就懶得去想了。
這次千葉的突然到來可以說給周恆幫了不小的忙，如果他真的把自己交代的事情都完成了的話那就好辦了，那麼擊潰山口組也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了。周恆從來沒有懷疑過千葉的能力，雖然表面上看著很悶騒，聊幾句的話就會發現這傢伙根本就是一無賴，可是做起事情來可是無人能比的，就連周恆也不敢自誇能比得上他。
尤其是那種心狠手辣，確實是被周恆羨慕了好一陣子。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也只會被周恆當成是一個殺人機器的，雖然用他的騙人幻術去殺人效果並不明顯，但是再配合上周恆的話絕對是無比強大的，二人搭配起來簡直是無人可擋。
當然現在殺人已經不是周恆的主業了，不過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還是非常記憶深刻的。
千葉愣了愣，搖了搖頭說道：「大男人喝什麼紅酒，走，我帶你和喝點好的。」說著千葉手中是摺扇又是輕輕揮動了一陣，一個瓷瓶出現在他的手中。
周恆開始對自己的看法疑惑了起來，難道說這傢伙真的會用幻術，不然這麼大一個瓷瓶也不可能藏在身上啊。哎，說不定是魔術吧，人家大衛都能把自由女神像變沒了，千葉變個瓷瓶出來似乎也並不稀奇啊。
「上好的竹葉青，絕對是正宗爽口，保你喝了一口還想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