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說不出口
看小傢伙挑了挑小綠豆眼，又勾了勾嘴角，八卦得不行，陳阿福很無奈。這小東西有時候特別天真，有時候心眼又特別多，今天才發現它還有輕微的妄想症。
她嗔了它一眼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早給你說清楚了，我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咋可能在一起呢。前世的劉旭東和我差距還沒這麼大，我都被甩得那麼慘。重活一世，我不可會蠢到在同一處摔跤，再去攀高枝了。況且，他好像已經有看中的女人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該娶媳婦了。哎，嫣兒小朋友又要多個後娘啰，可憐的娃。」
陳阿福說著，還無奈地搖搖頭，掰了五分之一的木渣渣下來，剩下的裝進空間里的荷包，出了空間。出空間的時候，還聽見金燕子在後面嘴硬，「不會吧，我可是感心理分析師吶，咋會看錯人呢……」
陳阿福又去了庫房，抱了兩大塊凍得**的羊出來，讓薛大貴用刨子刨羊。這樣刨出的片，不僅比用刀切的片薄得多，還打了卷，好看又好夾。
雞湯已經熬濃了，陳阿福炒了火鍋料，再把雞湯加進去繼續熬。當然，加雞湯的時候，順便把那點燕沉香渣也加了進去。
天越來越暗，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而從廚房窗戶飄出來的香味，讓人忍不住駐足，使勁吸氣。
曾老頭聞著越來越鮮香的味道說，「老天，我活了這麼一把歲數了，還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味兒。」
陳阿福幾人在廚房火朝天地忙碌著，她看到外面越飄越大的雪花，心裡更加竊喜幾分。這是吃火鍋的最佳天氣。
現在的菜品不多，葷菜只有羊卷、蝦、豬丸和魚丸，素菜有白菜、豆芽、藕片、香菇、粉絲、豆皮。為了自家吃火鍋以及請客方便，陳阿福專門讓人用鐵皮做了四個自製的炭爐，以及四張中間空心的方桌。
陳家買不起銀霜炭，羅大娘又讓人回棠園拿了一些過來。
上房廳屋裡擺了一桌火鍋，由陳名和阿祿、大寶、羅管事陪著楚令宣吃。東屋裡擺了兩桌，一桌火鍋，王氏陪著羅大娘、魏氏、宋媽媽、曾嬸子、穆嬸子吃。還有一桌不是火鍋，是一些滷菜和燒菜，這是孩子們吃的，由陳阿福陪著他們吃。倒座房裡擺了一桌火鍋，是男下人們吃的，算是歡迎曾老頭等人。
廳屋裡的人最少，準備的菜又最多，羊卷六大盤，魚丸四盤，豬丸四盤，蔬菜若干，結果還是不夠。又讓人刨了六大盤羊卷，洗了兩小盆素菜，最後吃得葷菜素菜都沒了，幾人才放下筷子。
這一桌除了大寶敞開了不大的小肚皮吃了個飽，另幾個人幾乎沒動羊卷。那十二盤羊，除了小半盤大寶吃了，其它的幾乎全部進了楚令宣的肚子。
陳阿福偶爾出來看看，心裡都一抽一抽的，生怕他吃個胃下垂。
楚令宣吃完了，極其滿足地用綾帕擦了擦額上的汗。對出來的陳阿福笑道，「阿師傅真是玲瓏心思，調製出的美食總是讓人罷不能。這火鍋，比我在京城紅運火鍋大酒樓吃的還要好吃得多。過些天我爺爺便會從京城趕來這裡過年，我爺爺最是喜好美食。到時候，還請陳師傅給他老人家多做幾次這樣的火鍋，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陳阿福點頭答應。心裡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給他做，還是給楚老侯爺做。
楚令宣又對羅管事說，「這次我從定州帶回來了十頭關外的肥羊，你明天送兩頭過來……不對，家裡留一頭，剩下的都送過來。」
羅管事躬應是。
楚令宣起告辭，宋媽媽拿著一綾面小被包裹著楚含嫣，楚令宣從宋媽媽手裡接過楚含嫣抱在懷裡，一群人出了門。陳阿福又讓山子和薛大貴把大虎兄妹送回家。
不知大雪什麼時候停了，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天上綴滿閃爍的寒星，顯得天際間更是冷清明亮。
出了祿園，風更大了。寒風掠過空曠的田野，掠過掛滿冰雪的枯枝，擦著耳朵呼嘯而過。
或許是女兒貼在口的原因，楚令宣覺得心中異常溫暖。多年來，哪怕是在夏夜，哪怕邊簇擁再多的人，他都覺得中空落落的，無比落寞和孤寂。而此刻，他的中不僅有溫暖，還有異樣的滿足……
「姨姨，大寶。」楚含嫣在他的耳邊叫道。
楚令宣停下腳步回頭一看，祿園門口，還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影。清輝下，那兩個影正朝他們這邊眺望著。
見他們回頭了，那個矮影高舉著胳膊向他們招著手。
「咯咯……」兩聲清晰的淺笑在楚令宣耳旁響起。
這是女兒的笑聲！女兒，能笑出聲了。
第一次聽見女兒的笑聲，楚令宣激動萬分。他看看閨女，只見她看著遠處的那兩個人笑得眉眼彎彎。又輕聲說道，「喜歡，姨姨……大寶。」
楚令宣又是高興，又有些受傷，問道，「閨女不喜歡爹爹？」
楚含嫣抱著他的脖子，收回目光，用自己的臉頰挨了挨他的臉頰，說道，「喜歡……爹爹。」
楚令宣笑出了聲，說道，「好閨女，爹爹也喜歡你。」
「還要……喜歡……姨姨，大寶。」楚嫣含糯糯說道，又催促了一聲，「爹爹，說……」
清輝下，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眼裡充滿了期盼。
「呃……嗯……」楚令宣又回頭看看那兩個影，對著楚含嫣的耳朵說道，「閨女，爹爹是男人，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的。」
雖然楚令宣沒有說出小姑娘想聽的話，但他呼呼的哈氣吹在她的耳朵里，痒痒的，的，讓她覺得很好玩，又咯咯笑兩聲。
楚令宣看到那個小影還在向他們招手，他看了一會兒，才轉迴向棠園走去。
直到楚令宣父女轉過那幾棵枯樹，看不到影了，大寶舉著的手才放下來。
陳阿福笑道，「看不到他們了，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