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離孤傳給我的,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而是一些很常見的玄門小技巧,雖然不怎麼珍稀,但是確實眼下我最需要的。
身懷天師道傳承的九斷決和靈巫傳承,眼下我身上的不乏高大上的東西,只可惜眼下卻根本無法自由施展,尤其基礎性法術的缺失,更是讓我有些束手束腳。
到了最終,不斷提升的靈威,最後停留在了五段的巔峰,甚至我都有種感覺,差不多能隨時臨門一腳,邁入另一個境界。
好吧,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時間軸中,我當時也達到了五段的靈威,如今運轉開來卻是更加圓潤,並無生澀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和那群老怪物們說的好處么?直接提升了一階的修為,並且完全得到了靈巫的傳承,顯然正是那隻太歲精華的力量。
「楊牧,你沒事吧?」離孤酷酷的一甩袖子,指了指遠方,隨後消失不見,只剩下杜嬌嬌在我身邊關切的詢問。
「我,是在做夢么?」恍然間有種重生的感覺,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懷疑自己。
「當時你在太歲的幻境中得到了太多的精華,如果不妥善處置的話,怕是有爆體而亡的危險,所以離孤大人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方法,他親自出手將你的修為打散,然後歸於丹田,洗去你的記憶讓你入世輪迴煉魂……」
杜嬌嬌飛快的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瞞你的,但是這件事關係到你的安危,我也是沒辦法……」
「我說的不是這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真的不是做夢,咱們倆……」
話說,在這個夢醒之前,我還是僅僅和杜嬌嬌這個大美女拉過兩回小手的試用期男友,沒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
真是人生如夢啊!看著杜嬌嬌羞紅的臉色,我不禁感嘆,這個女人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急匆匆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哎,你幹啥?」
「再來一次,試試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流氓!」
因為我動用的殺生曲的緣故,收割了那變異太歲太多的生命精華,使得我的身體都有些承受不住,靈巫傳承自主運轉開來,雖然緩解了身體的危機,可是卻對我的靈魂造成了損傷。
所以離孤才會布下大手筆,給我弄了這麼一處真實的紅塵煉魂。
在這等通天大能面前,即便是假的也能變成真的,更何況這件事本身就不是很難。
我可以感受得到那得自太歲的力量此刻在我身體深處蟄伏,我所消耗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甚至就算是杜嬌嬌,雖說因為紅塵煉魂的需要扮演為的妻子,假戲真做和我結成夫妻,但是卻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在我的滋養之下居然也突破了四段桎梏,甚至達到了五段高階。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同時也讓我提高了警惕,這四季歌雖然好,但是卻也要有所節制啊,之前遇到的那五毒陣還好,那些毒蟲看起來身體龐大,但是確實空有其表,我用殺生曲收割生命得到的力量並不是很多,但是卻也一直潛伏在我身體中,生生一次又一次推動我的實力到了四階。
經過今天我終於明白過來我為什麼之前修鍊的會那麼快了,原來是殺生曲的功勞。
而這一次卻險些載了大跟頭,莫名其妙之下收割了太歲大半的靈魂,險些將自己撐死,如果不是離孤出手,怕是我現在早已經死翹翹了。
至於另外……
我忽的坐了起來,下了杜嬌嬌一跳。
「楚方和唐胖子咋樣了?」在我的記憶里,這段時間紅塵煉心的兩個損友,根本就是不是唐胖子和楚方,甚至可以說除了杜嬌嬌這個人之外,剩下出現的大多都不是本人,我竟然被離孤在記憶上做了微調,還有什麼是這老妖無法做到的?
「他們,應該還在醫院吧……」杜嬌嬌不確定的說道。
好吧,這兩個傢伙顯然是受了我的連累,當時的我自信滿滿受到了殺生曲的影響作出的事情肆無忌憚,竟然將兩塊太歲精華融入了他倆身體之中,也不知道他倆能不能受得了。
「走,去找他倆!」我當時下了決定,離孤臨走前的那一指我明白,那個方向正是我家的方向,也就是我父母被困在那座古墓中的方位,顯然他的意思我已經懂了,那就是在那裡等我。
當年我奶奶離開家門之後去了那裡鎮守,而離孤也離那個方位不遠,加上我眼下這神秘的血脈,隱約中我好想摸到了某些脈絡,這一切就彷彿冥冥中註定一般,即便我改了命格,逃到了遠離家鄉的H市,卻依舊沒能逃過宿命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坦然面對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卻可以尋找自己稱心的搭檔,比如那兩個死黨。
好兄弟一起扛,這種事情怎麼也不能少了那兩個傢伙吧?
好吧,我居然在醫學院的寢室樓里找到了這兩個傢伙,實在是讓我有些無語。
這兩個傢伙顯然很滋潤么,而且這兩個傢伙竟然都邁入了靈威六階,簡直是坐火箭的速度,要知道這玄門修鍊最是耗時,越是往後修鍊,越難以突破。
奶奶當年五十餘歲達到八階,已經被曾做五百年來楚家第一天才的人物,由此可見修鍊的困難。
而這兩個傢伙可好,全都三十歲不到,居然都突破了六階的桎梏,比起老一輩的實力都不相伯仲。
當然,我選擇性的忘記了我這個入門幾個月的小新人,也到了五階巔峰,至於杜嬌嬌更是在我的幫助下突破了五階。
「你們兩個,在這裡搞什麼呢?」翻了個白眼,我不明白這兩個傢伙到底在這兒廝混什麼,趕緊跟我去辦大事才是正途。
「遇到了麻煩了唄!」楚方一臉的苦笑,緊接著就說了起來。
「什麼?」我的嘴巴張的絕對能塞進一顆鵝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你……被鬼壓床了?」轉頭望了望外面高高照耀的太陽,忽然間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這特么簡直就是胡扯!但是看楚方那略微發青的臉色,我不相信也得相信了,畢竟我和他認識這麼牛,從來沒見到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好啊,居然和咱兄弟杠上了,楚方!你接著睡覺!我給你守著,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撩撥!」我也怒了,從后腰噌的一下抽出了鐵通條,惡狠狠的插到的床板上。
這沒天理了!尼瑪楚方這八字純陽的童男都能被鬼壓床,而且還是在大白天,這得什麼樣的凶神惡煞能有這實力?如果真能大白天都作怪甚至壓制的楚方死死的話,我看我們也不用再挺著了,直接打電話搬救兵吧,這級數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
雖然我什麼都沒說,但是楚方卻是對我的話深信不疑,拍了拍屁股決定上床睡覺,我也正好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作怪。看見他輕鬆的把匕首拔出來,我不禁皺了皺眉毛,「楚方,這床底下是空的?你看過沒有?」
這傢伙立時一愣,「來的時候唐胖子和我都查了一遍,這床裡面沒問題!」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當我看向這張床的時候,總覺得有種怪異的感覺,而且眉心也有些略微疼痛。「我來看看!」
三下五除二把被褥掀開,就露出了裡面的床板。三合板壓制的普通廉價床,上面有一張木板當床面,因為年長日久的壓迫已經有些變形,很輕鬆的就被我掀了起來,露出了下面光滑的地面,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不對,絕對有問題!自從那次爭鬥,我的眼睛接連受到功德金光和無腸幻境刺激,再加上蜃珠莫名其妙融入我身體中之後,愈發的比之前敏銳。在昨晚我就覺察出來了眼睛的不同,當我沖入那間凶靈盤踞的寢室時,一雙眼睛疼的差點都要流淚下來,這種感覺是從前所未有的。
如果不是雙眼發生了異變,只怕我也發現不了這床下的古怪,剛才布滿煞氣的鐵通條刺入床板的那一刻,我清晰的覺察出一縷幾不可查的怨氣從其中散逸出來。
「封靈符?還不是原版的?」折騰了半天沒有發現問題,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這床板上潑了一杯水,隨後上面的木紋路便顯現出來。
淡淡的木紋有深有淺,這麼一潑上水,立時間一個別普通木紋略粗的輪廓立時顯現出來。「恐怕傷一個守夜人的死因就在這裡!」我微微冷笑,封靈符並不是什麼太高級的符法,一般的玄門中人都會一點這玩意,所謂封靈就是鎮壓靈物邪物的一種手段。比起強行鎮壓來,這封靈手段更加溫和,對於鎮物的損傷更小。
很顯然,眼下這張三四厘米厚的木板正反兩面都被人用暗手畫下了封靈符,不過這封靈符卻並未是我認知中的那種,其中彎彎曲曲的承接手段,顯然並不是正宗的道家符籙,而是另外的一種變化,而我則估計,或許正是因為這一改動,才會讓這封靈符產生了的變化,或許這就是這道封靈符改動的關鍵所在。
琢磨了一陣,拎起揚文寶匕從這床板的邊縫劈了進去,三合板一層層壓制而成的木板,看起來彷彿是一整塊,但是仔細分辨的話能破開五六層。也顧不得外面來來去去女生的眼光,我和楚方開始在屋子裡折騰起來,一層層的破開木板。
「終於找到了!」折騰了不知道多久,唐胖子和杜嬌嬌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狼狽無比的坐在地上,滿頭滿身都是木屑,面前的一張床板被分成了無數分,終於在裡面尋到了一層薄薄的幾乎像紙一樣的黑色碎末,足足有巴掌那麼大的一塊地方,在木板里勾勒出一道古怪的符號。
伸手碰了一下,立時間我就覺得可怕的寒意從指間傳來一直席捲全身,隨後整個人都彷彿要凍僵了一般,這種寒冷並非是來自於身體,而是源於靈魂深處的一種悸動,一瞬間我險些一個白眼翻過去,幸好唐胖子眼尖,飛快的扒拉開一旁的楚方,順手給我拍上了一張聚魂符。
「我靠,這什麼東西?怪不得楚方大白天都會被鬼壓床,只怕就是拜這玩意所賜!」我半晌才緩過來,驚魂未定的盯著那塊床板,而唐胖子則是端著個羅盤不停的走來走去,不時吸一口涼氣,看得我都牙疼。
「你這混小子!什麼東西都敢亂動!這玩意能是隨便碰的?實在沒想到,這東西都出來了,這背後的人是打算要幹些什麼?」唐胖子嘟囔著一些沒頭沒尾的話,杜嬌嬌看著我焦急的神色,立時會意的問道,「到底這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唐胖子看了看我們,嘿然一笑,「這東西可是鼎鼎大名,哪怕你們從沒見過,只怕也聽說過它的名頭,這是長鬯的粉末!」
一瞬間,豁然開朗!怪不得我會覺得刺骨冰寒,就連魂魄都彷彿要被吸走一般,原來是這種傳說中的邪物。
所謂長鬯,是朱棣在位時朝鮮進貢大明朝廷的「鎮墓之寶」。
公元1409年,明成祖朱棣下令始建十三陵,其中第一座陵墓便是給自己的「長陵」。消息傳到高麗,當時朝鮮的李朝世宗李芳遠便想藉機向朱棣獻點殷勤,但又捨不得花錢,送點土特產吧,又跟人家修墓沒什麼關係,正在眼看錯過機會時,幾個採藥的山民在白頭山(發現一塊怪石,相傳「撫者即恙,寒而刺骨,久瞿尚若摎魂之辵,不得安寢也」,意思是說,摸這個東西的人便會生病,東西表面寒冷透骨,就算仔細盯久了都會感覺魂魄要被吸走一樣,連睡覺都不安穩。
這個東西出土后,一個叫崔智興的風水先生曾經直接向李芳遠上書,指出此物乃不祥之兆,應當把碰過他的人一併處死,並將此物以「玄土(泰山正陽之位的巨石研磨成的粉末)」裹之,深埋於白頭山正陽之位,起初李芳遠確實有些猶豫,但正在這時消息傳到了大明朝,當時大明的禮部右侍郎薛瑄,精研宿土教精髓,知道這是一塊上古傳說中的鎮墓法寶,名曰「長鬯」,鬯特指祭祀用的酒樽,也指毒酒,所謂的長鬯,是一種在山脈至陰之脈上存匿千萬年的古代動物化石,這種東西能夠確實能夠吸引靈魂惡鬼於其中,效果要比死玉好數倍,而且具有一個死玉所不具備的特性,就是對陽氣十分敏感,一旦接觸陽氣,便立即會將寄於其中的惡鬼釋放出來,所以這東西可以說是王墓中的「保險絲」,若有闖陵者不慎觸之,便很有可能著道。
公元1410年,在薛瑄的建議下,朱棣降旨向朝鮮索要這塊長鬯,李芳遠聽到這個消息大喜過望,立即以妖言惑眾的借口將崔智興問斬,然後屁顛屁顛的把長鬯送給了大明朝,但為什麼這塊長鬯此時會在這裡,便不得而知了,至於那個世宗國王李芳遠,在朱棣死的前一年也就是公元1422忽然暴斃,不知是巧合,還是與崔智興所說的「不祥」有什麼關聯。
既然是長鬯的粉末,那麼楚方被鬼壓床的疑團就迎刃而解了,而且之前守夜人的死因,只怕也能夠找到緣由。只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昨晚唐胖子也在這張床上睡過,可是並沒被什麼鬼壓床啊?再說之前楚方也睡過這床,為啥非得今天才出狀況呢?
果真薑是老的辣,以往唐胖子總是一副不著調的模樣,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可是昨晚看到那傀儡小人之後,居然整個變了個人一般,小眼睛裡面都閃動著精光。此刻他聽到這話,立時冷笑了一聲,「為什麼之前沒有發動?這癥結就在這裡!」
說著他彎下腰,將仍在地上的木板表皮翻了個面,摸索了一陣,從上面取出一個小小的木屑來。這木屑不大,也就指甲那麼大的一塊,邊緣凹凸不平,看到這塊木屑我們終於恍然大悟。
折斷過木頭的人都有經驗,如果有韌性的木頭被折斷,邊緣絕對是參差不齊的,要是有心人將這兩截斷茬按照原來的痕迹拼接在一起,只要處理得當的話,即便不用膠水之類的玩意,從外表上也看不出什麼痕迹來。
這封靈符顯然已經被改的面目全非,只怕已經不再是封靈的作用了,而床板上用木質暗紋刻畫出來的符籙,其中的一角正是在這木屑碎裂的位置上。
也就是說,一旦這木屑被拿下來,這張符籙就會變成一塊封靈符,將其中的長鬯氣息封閉的嚴嚴實實,再不外露。然而一旦將這木屑放回原處,這符籙就變成了另一種效用,恐怕裡面的東西就會作怪。
這尼瑪根本就是一個手動控制的開關么!怪不得之前守夜人離奇死亡之後查不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