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神女應無夢

「唔……」

吳明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片刻后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在深沉的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這裡……是山谷外面的那片竹林。」吳明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坐起身來。

身下是鋪滿落葉的地面，雖然是深冬時節，卻感覺不到冰冷，反而有些不真實的溫暖。

自己不是正和妹妹在山谷里修剪花草么？

不對，吳明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做完了修剪花草的工作，在給大家做飯？

腦子裡就像一團漿糊，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這裡又是哪裡，其他人都在哪？

「你醒了么？」

一個柔和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窈窕的身影自黑暗中緩緩浮現，向吳明走來。

一身飄逸古風長裙，秀髮微微擺動，美玉般的面龐只有用完美來形容，即便最傑出的畫家也無法描繪出這副面容，再多的文字也無法形容出這樣的美艷絕倫。

「你……是什麼人……」

吳明獃獃的坐在原地，雙眼盯著緩緩靠近的那副面孔，一副失魂落魄。

「見到我的面容沒有失常，你的定力不錯。」

竹林中的絕世美女走到吳明面前，跪坐在他對面：「我是神女姐姐啊，摘了墨鏡你就不認識了？」

「神女……大人！」

吳明嘴巴張開，有些合不攏，巫山神女不僅摘掉了墨鏡，還換回了古裝，這是真正在神話中傳頌的絕代風華，能夠讓帝王魂牽夢繫的絕世美女！

「這裡是神女的夢境，有些事情不方便和其他人說，只有單獨和你交代，所以把你拉到這裡來了。」

巫山神女面帶微笑，說話柔聲細語，似乎摘掉墨鏡之後，連性格都有些變了。

「夢境？」

吳明伸手摸了摸下方的地面，觸感清晰無比，這感覺就像之前進入林小萌的精神世界，看來巫女因為精神力強大，精神世界也遠比一般人清晰的多。

巫山神女繼續開口：「你雖然和暮雨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但其實你對她了解的很少。」

吳明愣了片刻，之後點點頭：「是的，除了她的名字之外我了解的很少，她的親人，過去的經歷，暮雨從來都閉口不提。」

巫山神女笑容依舊：「不是她不想提，而是她自己不記得。」

吳明一驚：「為什麼，難道暮雨失憶了？」

巫山神女嗯了一聲，抬頭望向四周光芒閃動的竹海：「很久以前，我收了這個丫頭做弟子，當她明白自己是最後一名巫女時，就決定承擔下守護通道的責任，到永遠。」

「到永遠！」吳明一驚：「可是她……」

巫山神女抬手阻止了吳明的話，之後繼續說：「雨丫頭只是一個人類，不像神祇一樣擁有永恆的生命。」

「她在遇到我之前，遭遇變故，身軀被損毀，所以我以靈草為軀，為她重塑了一具身體。」

「竟然是這樣！」

吳明驚訝的合不攏嘴，這麼說來，和哪吒的蓮花化體頗有些相似！

巫山神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暮雨精魂依草，不老不死，幾乎擁有和神祇一樣的壽命，但卻有一個缺陷。」

「是什麼缺陷？」吳明身子微微前傾，他很清楚，這世界上一切都有代價，而不老不死的代價，自然不會是容易的事情。

「巫女的精神力本就強大，正常人的身軀都難以承受，暮雨的身軀由靈草構成，自然更加脆弱。」

「強大的力量和脆弱的身體，這兩個矛盾的結合體，就是現在的暮雨。」

吳明恍然：「難怪平時暮雨總是冷冰冰的，您說過巫女的力量受情緒影響，她是為了不讓情緒波動，所以壓抑自己的情緒？」

巫山神女笑了：「傻小子，暮雨的性格是天生的，當然她的自制力也很強是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吳明撇了撇嘴，不再亂猜，等待巫山神女說出謎底。

「為了能讓雨丫頭情緒平靜，減輕她身體的負擔。每十年為一個輪迴，我都會抽出她的記憶，置入這片竹林中。」

巫山神女緩緩抬起手，四周竹海中的光芒似乎有所感應，一閃一閃忽明忽暗，如同滿天繁星閃爍。

「你看，這裡的每一點光芒，都是她過往的記憶。」

吳明一臉巨大的震驚，四周的光芒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到底是多少個十年？

「難怪暮雨偶爾會說她記不得事情，原來不是她不記得，而是被取出來放在這裡。」

「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巫山神女望向四周的光芒，眼神變得有些迷離。

「暮雨一個人經歷了漫長的歲月，除了要承擔巫女的職責之外，更是為了圓滿她自己的命運……」

「她的命運？」吳明又想起暮雨的那句話——我的命運，就在於你的成敗。

巫山神女突然哎呀了一聲：「糟了，一時興起說得太多了，提前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還是先把這些都忘掉吧~」

吳明身子一晃，突然一股困意上涌，打斷了他的思緒。

眼前的人影變得有些模糊，耳邊傳來巫山神女的輕聲細語：「暮雨魂魄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會盡量想辦法為她做一副更好的軀體，只是靈草難尋，只有看緣分了……」

「更好的……靈草？」

吳明身子緩緩倒下，腦子裡一片混沌。

「夢境結束之後，你會把這一切都忘掉，當再次見到暮雨時，你才能想起我的話到那時，你就會明白朝雲起處的真正含義，也就會明白雨丫頭的來歷。」

「等一下……仙草……我……」

吳明躺倒在地，卻還掙扎著不想睡去，他想起了自己從白蛇世界中拿到的仙草，但是舌頭完全失去了知覺，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巫山神女伸出白如美玉的手，輕輕拂過吳明的臉龐。

「這一路以來，你辛苦了，靠在我膝蓋上安心的睡一覺吧。這是帝王才能享受到的榮耀……」

吳明靠在巫山神女的腿邊，已經沉沉睡去，四周一片萬籟無聲，只有點點乳白色光芒在竹林中閃爍，如同滿天星河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