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姐丫鬟

「三哥，別動怒。」

宋諭遠看著一反平日里狂躁性情的陳子昂，暗暗咽了一口唾沫，雙手虛伸，對著陳子昂緩聲道：「三哥，他們幾個觸犯軍法，死有餘辜，你做的很對，就算是父親在也會誇你的。這事是我考慮的不周全，以後我一定嚴明紀律，你千萬別衝動。」

自家的三哥一旦發起狂來可是誰也止不住的，而已他的身手氣力，估計自己帶來的一百多位衛士齊上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處。

宋諭遠身後的幾個衛士，面對陳子昂毫無表情的臉龐，更是下意識的側身迴避，像做了虧心事一樣不敢直視。

陳子昂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默默的垂下了雙眼。

「董夫人，我手下人不知禮數，還望恕罪。」

宋諭遠伸手沖房門一側扯下一卷柔紗，輕輕朝那位婦人身上拋去。

董夫人剛過三十，正是女人最成熟的年紀，姿容更艷比花嬌，身姿曼妙，也難怪這些衛士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就算在陳子昂連殺三人的凶威之下，幾個衛士仍舊偷偷的瞟向董夫人的身軀。

董夫人也不接宋諭遠拋來的遮羞布，任由自己衣衫不整，雙眸羞憤絕望，口中恨恨道：「你們宋家這些狗賊，竟敢起兵作亂，以後一定落不得好下場！我會在下面等著你們的！」

話音剛落，只見她一手拔出身邊那位衛士屍首之上的長刀，橫在自己頸前猛然一抹，鮮血瞬間染滿刀刃，而她身子一顫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香消玉損。

「董夫人！」

宋諭遠根本來不及救援，只是張了張口，就見到董夫人自裁當場，而陳子昂腳下一動，仍舊遲了一步。

「母親！」

跪倒在地上的少女這時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凄厲的悲鳴，身子猛然撲倒在董夫人的屍首之上嗷嚎大哭。

「高平，你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虐待俘虜，違者軍法處置！」

宋諭遠臉色鐵青，猛然回頭對著身後的一位皮甲大漢肅聲道。

「是！」

高平抱拳行禮，遺憾的看了一眼董夫人的屍首，匆匆跑向前院。

「三哥，我要去城外兵營與大哥匯合，你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宋諭遠又看向陳子昂。

陳子昂愣了愣神，緩緩搖了搖頭。

「那好，三哥和高平一起回去吧，事情緊急，我要先走一步了。」

宋諭遠點了點頭，也沒再勸，只是又加了一句。

「對了，三哥千萬不可在對著我們的人下殺手了，要不然父親那面無法交代。」

見陳子昂面無表情，也不知聽沒聽進心裡，宋諭遠無奈的搖搖頭，又看了一眼抱著屍體大哭的少女，對身後兩人吩咐道：「你們看好董小姐，不要再出岔子！」

「喏！」

兩人點頭應是。

宋諭遠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其他人風風火火的大步行去。

陳子昂在心中嘆了口氣，也緩緩步出了房間，門外一直站立者的兩個衛士，見到陳子昂走來，急忙側過身子頭顱低垂一聲不吭，再也不復不久前像是看他猶如看待大力神般的狂熱。

行至前院，嘈雜之聲已經弱了許多，宋家衛士手上的動作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粗魯狂暴，看來高平已經下達了宋諭遠的指示，只是一眾衛士看向陳子昂的眼神也多了絲恐懼和怨恨，顯然已經知道了陳子昂連下殺手的手段。

繼續晃到前院，陳子昂沒有等宋家的衛士，徑直沿著來時的路返回了宋家。

宋家大宅內正人來人往，眾人都是行色匆匆，一片繁忙。

這時候就看出傻子的好處了，宋家人都認識自己，也沒人管自己去往何處，每個人都在忙碌的處理著自己手頭上的事務，任由陳子昂東看看西逛逛，就是宋修辦公的廳堂他也是隨意進出，一眾宋家客卿族人都把他當做透明人，視而不見。

後花園，傭人奴婢所住的房舍，書房客廳到處都是他的影子，最後宋修實在看不下去了，陳子昂竟然在他與孫知州兩人單獨商談之時，進了屋來旁若無人的拉扯兩人的服飾，像是研究其上的紋飾和布料。

「恆平啊！你還是回你的小院吧，我讓下人給你送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趕緊回去看看吧。啊……，乖啊。」

宋修和顏悅色的蹲下身子，摸了摸陳子昂稀疏的頭髮，像哄小孩一般哄著他，眼裡卻滿是無奈。

陳子昂身子一僵，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有點太過了啊，看來過度的自由就等於放縱這句話說的真的沒錯。

點了點頭，陳子昂一溜煙的回到了自家的小院，院內確實有些水果點心，正被兩個大媽一一擺放在一張石桌之上。

『嗯，我這小院的僕從好像只有這兩位大媽？』

心中思索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這具身體的前身脾氣有些暴躁，來的侍從沒幾天就會被他打的短時間內下不了床，最後宋修乾脆沒有再往這裡安置下人，只留了兩個壯碩的婦人，以備不時之需。

走過去對著兩個大媽點點頭，隨手拿了兩個蘋果似的水果啃了幾口，陳子昂反身回了卧室，閑來無事當練功啊！

把自己收拾利落之後，陳子昂脫下鞋襪，上的床榻之上，雙手成推雲式，雙膝交錯一腳朝後抵住腰間，雙眸微咪，呼吸若有若無，不一會兒就進入到定境之中。

默默感受著體內那驚人的龐大氣血，陳子昂收斂心神，努力的收縮氣血的沸騰，減少體內的消耗，加強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力度，在以後出手也能控制住氣力的大小，不會像今天這樣一出手就是全力，稍微收一些力道渾身上下就會很不舒服。

來回換了幾個姿勢，陳子昂才收起筋骨，靜靜的坐立在床邊。

『這具身體的肉身強度實在是太過誇張，估計就算是初入後天練氣的人也有所不及，因而可以控制氣血、肌肉、骨骼的羅漢相身法短時間內不會有成效，但一旦正式入門，必然進步神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自生真氣，跨入後天練氣之境。』

「三少爺，您起來了嗎？用餐的時間到了。」

一個憨厚的女子聲音從門外傳來，陳子昂剛要張嘴回話，又想起自己的聲音實在是不堪入耳，聳了聳肩，下了床來。

出了卧室，來到大廳，實木圓桌上擺滿了食材，大多都是肉食，用料雖然簡單，但有煎有炸，看來這個世界對於吃的還挺講究的，倒不至於虐待了自己的腸胃。

揮了揮手，示意兩位婦人也一起坐下，卻發現對方毫無反應，最多只是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看來是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那你們今天是沒有口福了！好話不說二遍。』

陳子昂在心中憤憤的嘀咕了一聲，緩緩坐了下來。

「少爺，請用餐。」

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兩個翠綠紗裙的小丫鬟各自端著一盤炒菜放在桌上。

抬頭一看，聲音發自那位身材高一些的丫鬟之後，見到陳子昂抬頭看來，小丫鬟清純美麗的小臉蛋微微低垂，雙眼紅腫，像是剛剛大哭了一場。

『想不到這個小院竟然新來了丫鬟。』

陳子昂心中稍微詫異了一下，拿起筷子伸向一盤肉食。

『嗯？怎麼好像有點面熟啊！』

停下手中的動作，陳子昂再次抬頭看去，小丫鬟應該十五六歲，額頭光滑，眉如新月，鼻頭圓潤鼻翼豐滿，小巧的雙唇被白潔的牙齒輕輕咬住，看上去倒有些可愛。不過兩腮鼓起，偷偷看向自己的雙眸遍布紅絲又似乎滿含怨恨。

『咦，這不是董家的那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