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壓制

想要在一片無遮無攔的空曠平原上抵近敵方陣地進行偵查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白天視野良好可同樣被發現的幾率也會上升、而夜晚儘管不容易被敵人發現可相對的也看不到什麼東西，更何況被發現后還會受到敵軍機槍大炮乃至狙擊手的熱烈歡迎，所以這個任務基本上沒人能夠將其完成。

至少對普通士兵來說是這樣，但在新型魔獸的操控者這裡，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強襲偵查，只有藉助魔獸才能使用的戰術。在敵方的新型魔獸部隊反應過來之前利用己方魔獸的性能硬頂著敵軍普通部隊的火力打擊強行衝進敵陣在短時間內弄清楚敵人的部署和配置，然後再一陣風似的迅速撤離，讓對方匆匆趕來的援兵只能看著偵查部隊遠去的背影直咬牙。

這並不是什麼很有創新意義的戰術，純粹只是在欺負普通部隊罷了。不過講道理此戰術卻又非常實用，同盟即便完全知曉了其內容也無法輕易破解更別說學會後反過來對付帝國，因為這是只有帝國才能夠使用的戰術。

最起碼就目前而言是這樣。

原因很簡單，新型魔獸在普通兵器面前並非完全無敵，受到集火后同樣有可能嗝屁，所以該戰術的要點便在於集中足夠數量的魔獸同時衝擊敵方陣地從而造成火力分散與對方的混亂。魔獸和操控者數量都不是很多的同盟當然沒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也就帝國才可以搗鼓出這般大張旗鼓的「偵查」了。

說是偵查，可受過訓練的南宮榮卻知道，如果同盟軍反應遲鈍支援不及時或是陣地上的防禦部隊表現得太渣，這次偵查便會直接轉變為強攻，拿下陣地作為突破口或是吸引對方援軍的誘餌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不過上面那些終究只是最理想的情況，實際上長驅直入氣勢如虹的同盟軍戰力沒可能會如此不堪，他們的魔獸部隊肯定也已經為攻打帝都烈達納而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擊。這次偵查與其說是弄清楚同盟的部署與動向，倒更像是派出一隊數量足以讓人誤認為是主力部隊的炮灰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同盟軍的視野里擺出一副打算用魔獸當主力展開反擊的架勢吸引對方也將主力魔獸部隊投入過來進行決戰的樣子。

當過獵人的南宮榮即便對戰術不怎麼理解，也能明白自己等人乃是負責將獵物引入陷阱之中的誘餌，只是隊伍里的其他人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尤其是帶隊的貝里斯，在休息結束集結隊伍的時候，這貨甚至還用滿臉張狂的表情沖大家喊話道：「能夠進入學院已經改變了我等的命運，不過想要再更進一步的話就必須拿出實際的成績來。是時候展現出以前通過刻苦訓練才掌握的技術了，我們不僅要偵查清楚敵軍的部署，有機會的話更是要擊潰當面守軍佔領那個陣地！」

「喔——！」眾人隨即高舉手臂發出了一陣歡呼。

滿頭黑線的南宮榮十分淡然地跟著抬起了胳膊，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但在一群對帝國有著狂熱忠誠的傢伙中間生活了一年之久，即便保證自己內心不受影響一些形式上的動作還是學會了怎樣去做的。反正跟著喊兩聲又不會少塊肉，還能降低受到旁人注意乃至敵視的幾率，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今天少年終究還是被注意到了，或者說不管換成誰來都會注意到他的，通過走到南宮榮面前的貝里斯所說的話就能知道了：「其他人我是用不著擔心啦，唯獨你這個傢伙實在是……總之待會你只管保護好自己就行，戰鬥什麼的不必去參加。我可不想今天第一次帶隊就遇到隊伍里死人這樣糟糕的事情，你個註定短命的存在死哪兒都無所謂，只要別死在我的隊伍里就好，明白了嗎？」

【真不知道咱們倆究竟誰才是短命鬼，像你這樣滿腦袋都是考慮著等下如何在戰場上奮勇向前建功立業的人，是根本沒可能看得清周圍的各種危險的啊。】

在心中默默嘆息片刻后，南宮榮投降似的抬起了兩手撇著嘴回答道：「知道知道，身為戰5渣的我會努力保住自己小命的，大不了我找個地方躲起來總可以了吧？」

「哼，只要你覺得自己事後能夠挺過軍方的詢問就好。」貝里斯聞言頓時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道，「是因為在戰鬥中表現消極受到軍方處罰還是在戰場上被敵人幹掉，我很期待看到你最後的結局呢。」

南宮榮聳了聳肩沒有說話，畢竟由於受馬蒂亞斯的指名推薦進入了學院，再加上其漢族人的身份，哪怕在平民中他也沒少遇到各種麻煩和找茬。眼下這支偵查部隊儘管全都由平民組成、身份更是可以隨時放棄的炮灰，卻也依然對南宮榮非常的不待見。

當然類似的事情少年在這一年中經歷了許多，早就已經見怪不怪；更何況他自身也沒有什麼實力和天賦，無力對抗那些不待見自己的傢伙。因此久而久之南宮榮便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那便是不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他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在即將前往的戰場上也不例外，什麼作為同伴需要互相守護等等等等都是虛的，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助人為樂？對不起，在南宮榮的腦海里根本沒有這樣的概念，跟別人井水不犯河水永遠不打交道對他來說乃是最好不過的相處模式了——嗯，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除外。

畢竟這貨說到底終究是個十八、九歲左右的大男孩，會產生想要找個妹子的念頭很正常不是么，否則他也不會去試著向自己熟識的薇倫汀娜告白了。

然而前提必須是這個女孩子沒有瞧不起南宮榮，她可以抱怨少年人窮志短沒出息，也可以抱怨他沒有什麼特殊的天賦能力以及技術將來根本找不到什麼較好的工作，但絕對不能貶低乃至污染南宮榮的人格。少年雖然對自己父親管之稱為氣節的東西不是十分了解，卻也明白它乃是深入每一個漢族人靈魂深處的存在，同樣也是帝國百年來始終無法真正在精神上令漢族人完全臣服的原因。

所以和因為某些原因拒人千里之外的薇倫汀娜一樣，走到哪裡都不受待見的南宮榮在學院中連半個朋友都沒有交到，哪怕對方跟他同樣是平民也不例外。

理所當然的，南宮榮也就沒有產生任何想要給貝里斯等人潑冷水提個醒讓他們在戰鬥時注意安全的念頭。

反正到時候受傷流血乃至死亡的又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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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舉攻入帝國境內的同盟已經完全掌握了各方面的戰略主動權，不僅如此雙方的普通軍隊此刻也出現了巨大的差距，帝國的部隊是越打越少越打越爛，而同盟則剛好完全反過來。相比已經可以用寒酸來形容的帝國軍隊，現在的同盟軍裝備了大量的坦克、裝甲車、火炮以及飛機，也許性能各種參差不齊可數量絕對管夠。

這也和帝國將極大的精力與資源投入到了新型魔獸部隊的創建上面而對普通部隊沒有關注有著分不開的關係，用馬蒂亞斯的話來說，未來註定是屬於新型魔獸坐騎和其操控者的時代，科學兵器在得到了泉水強化的魔獸面前只有被淘汰的命運。

不過在南宮榮看來，新型魔獸完全沒有半點能夠取代科學兵器掌控未來時代的樣子，至少現在沒有。

很顯然同盟應該是打算在這段陣地上對帝國軍展開一次試探性進攻，並且已經做好了準備，上尉前些天發現到的動靜多半就是這個。結果現在同盟的進攻還未展開，南宮榮等人便自己一頭撞了上去。

準確點說，是貝里斯他們撞在了鐵板上，摸在隊伍最後慢慢跟進的南宮榮則只是被壓制住了而已。虧得這些天雙方普通部隊有各種經常性的交火，地面上滿是彈坑；南宮榮指示山貓將彈坑刨得足夠大並且藏身進去之後，他的坐騎卻沒有半點危機感，反倒從彈坑裡探頭探腦的朝外面張望著。

南宮榮很擔心這貨會不會被同盟士兵用最近新裝備的專門用來對付坦克以及魔獸的大威力火箭筒給當場爆頭，但他實在無力阻止好奇心泛濫的貓咪，只能任由坐騎眨巴著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在戰場上到處亂瞅。

幸運的是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少年和他的山貓，敵人的注意力都被貝里斯和他的隊員們給吸引了過去。

雖說是炮灰可帝國也沒有財大氣粗到能夠將他們隨便放棄的地步，隊伍里近戰型、遠程型乃至群攻型的魔獸應有盡有，由貝里斯帶領著配合起來也確實很有章法，別說陣地上的守軍了便是跟同樣數量的敵軍正規魔獸部隊相對抗估計也不會輕易落入下風。

但問題是同樣數量的敵軍魔獸並不存在，鋪天蓋地的坦克裝甲車以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步兵倒是有一大群。即便是那種身強體壯皮糙肉厚的生物通過魔力強化改造而來的高級魔獸，哪怕配合防禦魔法也沒可能擋得住如此密集的火力打擊，更何況是貝里斯手裡這些犧牲了防禦而偏重速度的低級魔獸？

畢竟這是一支偵察部隊，速度才是他們的核心與靈魂。如果讓南宮榮來帶領隊伍，他肯定會選擇帶著部隊在敵軍陣地附近全速衝刺著擦邊而過，順便用各種魔法糊對方一臉。

魔獸的速度比笨重的主力坦克要快得多，靈活性更是沒得比；至於那些裝甲車或是輕型坦克，追是能追得上魔獸，但你確定能打得過？利用魔獸作為生物的強大機動力和靈活性將敵人的裝甲部隊遠遠甩在後面吃灰塵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根筋似的迎頭撞上去。

如果貝里斯的隊伍里有四五隻陸上戰龜的話，他這麼蠻幹南宮榮自然不會說什麼，那種由馬蒂亞斯親自搗鼓出來的超巨型烏龜少年也曾經操控過，根本就是一個會移動的堅固岩石或者說城牆，抵擋住這種程度的火力掩護其它魔獸前進應該沒啥問題。可關鍵在於貝里斯的隊伍里並沒有戰龜，他麾下的魔獸根本就是在冒著密集的彈雨進行衝鋒。

剛開始還沒什麼，可是當同盟的坦克如潮水般從陣地後方湧出來時，大驚失色的貝里斯再想撤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講道理那些絕大多數都是性能平庸的中型坦克，連南宮榮的山貓都能一個打十個，可架不住對方數量多啊。蟻多咬死象這種情況在普通部隊和魔獸之間已經發生了許多次，而且如今也在以正在進行時的狀態繼續上演著。

若是貝里斯的部隊已經衝上了敵軍陣地，那麼他們至少還能獲得逃出生天的機會，因為讓坦克和魔獸玩近戰純粹是在開玩笑。只要搶在同盟的魔獸趕來之前擊潰對方的裝甲部隊，貝里斯他們多半還可以逃出來——儘管肯定會有些損失就是了。

只可惜他們是在衝鋒途中遭遇到了氣勢洶洶開赴至陣地上的敵軍坦克群，完全暴露在對方火力之下的同時還特喵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經驗不足的毛病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貝里斯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當被一頓炮火劈頭蓋臉打懵了的他好不容易回過神時，他的部隊已經被壓制在了原地，並且已經有好幾隻山貓嗝屁了。

山貓是靠速度和攻擊力取勝的魔獸，防禦力純粹就是個渣，一旦它們停下腳步……除非像南宮榮那樣挖個坑把自己藏起來，否則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絕對活不過幾分鐘。

被壓制在原地的魔獸一邊找掩體保護好自己一邊努力朝敵軍陣地還擊著，不過相比起同盟軍的火力這種程度的彈幕根本不夠看，也沒可能阻止敵人的打擊。假如貝里斯再不做點什麼，那麼這支偵查小隊的覆滅只是早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