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世界的顏色

「所以，那只是曾經。」

「可是正因為有曾經，才能有未來啊！」

「我……」突然聽到這種理論，哲也劍秋一時無法反駁，他只能低聲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劍秋，我明白，其實你並不是不想見伯父，你只是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而已。」平田愛輕聲勸道，「可是劍秋，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躲避，更是不該躲避的啊！」

「伯父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可你現在，只是因為自己的固執和所謂的傲氣，不肯看他一眼。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難道想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裡，帶著遺憾離開嗎？」

「我……」

…………

「老爺子！我又來看你了！」

隨隨便便幾個輕躍，御名南野再次從樓梯口出跳躍而出，不過他才走幾步，某個熟悉的壯漢，便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呵！這樓梯你走的是越來越熟了啊！」雖然早已經見識到御名南野的實力，可是如今再次看到一個人上了這麼多層樓梯，依然臉不紅氣不喘，壯漢依舊有些驚訝，「看來，你這個人很不一般呢！」

「靠！走兩次樓梯就被人懷疑成這樣？下次我非坐電梯不可！」御名南野心裡稍稍思考一下，隨後便立刻說道，「對了，老爺子在哪兒？」

「跟我來。」雖然知道御名南野這是故意岔開話題，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御名南野不想說，壯漢當然也不會一直追問。

五郎把御名南野帶到哲也信仁的屋子裡之後，便立刻轉身離去，不過就在他來到走廊之時，電梯的門卻開了。

望著從電梯里緩緩走出的一個熟悉的身影，目瞪口呆的五郎，久久說不出話來。

房屋內。

御名南野熟練地調配著藥劑，將藥劑調好之後，他便把這些藥劑，填裝到早已經準備就緒的奧特手槍之中，對準了哲也信仁。

「每次用藥，都需要被人蹦一槍，這種治療方式，還蠻刺激的。」哲也信仁笑道，「就是有點嚇人。」

「沒辦法，畢竟我只是個半吊子醫生。打針那種非常有技術含量的治療方法，我不太熟。」御名南野如實說道，「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土辦法了。」

「你謙虛了。」畢竟自從御名南野給自己治療后，身體上的變化和狀態的好轉，哲也信仁自己是可以感覺到的，所以聽到御名南野這麼說，哲也信仁立刻回答道，「如果你還只是半吊子，那這個世上怕是沒有人敢自稱醫生了。我這個病，全世界都沒有專家能保證治好，可你做到了！」

「我這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御名南野想都不想便隨口說道，「其實，我只會治這一種病而已，正好碰到了。」

「嗯，我這個老人家是死耗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知道哲也信仁在和自己開玩笑，但御名南野還是忍不住立刻解釋道，「我是說……我們有緣分，真的！」

「是挺有緣分的。」哲也信仁回憶一下，然後笑道，「在我自己都準備等死，打算最後一次以哲也家族領導人的身份去參觀一下合作夥伴的地方，卻恰好在飯店裡碰到了你。」

「一個可以治療我的醫生，居然以服務員的身份，屈尊在那裡。」

「屈尊可談不上。」想起以前大堂經理對自己的照顧，御名南野想都不想便說道，「能夠找到一個工作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那裡的大堂經理很照顧我。在那裡，是我的榮幸。」

「嘭！」

挨了一槍之後，哲也信仁笑眯眯地閉上了雙眼，看到哲也信仁此時和前幾天那種悶悶不樂截然不同的豁達，御名南野忍不住問道：「老爺子，您最近這段時間，看來精神狀況好了很多啊！難道您的心結打開了？」

「困擾了幾乎半輩子的事情，哪兒可能那麼輕易就打開？」哲也信仁嘆了口氣，隨後突然說道，「不過，我可以讓自己學著看開點，學著不去那麼執著。」

「嗯？我不太懂。」作為戰士的御名南野，突然聽到商人的這種話，他搖搖頭說道，「什麼叫做不去那麼執著？」

「簡單說，就是……無情無義。」看到御名南野臉上驚訝的表情，哲也信仁笑容微微一滯，隨後立刻解釋道，「我說的不是那種沒人性的無情無義啊！」

「那是哪種無情無義？」回憶起這段時間在地球上的過往，御名南野心中忍不住說道，「來地球上，我也是大開眼界了！一個笑容分三種，現在又是無情無義……這種東西也能有兩個意思？」

「人在這個世上，經歷的事情多了，總會放棄些東西，改變點東西。感情，觀點，都會隨著一個人的成長和經歷的積累而變化。」哲也信仁緩緩說道，「或許你還年輕，所以，有些事情對你來說不會特別深刻。」

「呃……我還年輕嗎？」

「成長並不是指年齡的增加，而是心靈的成熟。」哲也信仁望著御名南野說道，「如果一個人經歷了幾百年的時光，但是思想和心靈依舊和小時候一樣幼稚任性而且沒有絲毫進取，那他只不過是虛度百年光陰而已。沒有絲毫成長。」

「當然，在我眼裡，你比這些人強多了。不過，你依舊是個青年人。畢竟在你的身上，我還可以看到那種充滿生機，充滿希望的年輕人的感覺。」哲也信仁緩緩解釋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過多少事情，但是我覺得，或許現在的你，依舊沒有明白一個道理。」

「一個人一生不曾失敗，雖然非常難得！但是一個人失敗后一直可以站起來，這更是尤為可貴！」哲也信仁微微抬起頭顱，接著說道，「畢竟，一個人不可能沒有漏洞！不可能不會失敗！所以，百折不撓，屢敗屢戰，這兩種特質，對於人類來說，反而更加重要！」

「百折不撓，屢敗屢戰？」御名南野表情有些怪異地說道，「可是，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懂了。」

每天被人訓練，每一次跌倒后爬起來，每一次的突破……御名南野不一直都在這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過程中重複的嗎？

「不！你還不懂。」哲也信仁滄桑的眼神看了御名南野一眼，隨後說道，「雖然和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卻可以感覺到，你……並沒有真正嘗到過失敗的感覺，也不曾知道從失敗的地方站起來繼續前進，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我不曾失敗？」

「誰都會被打倒，但是肉體上被人打倒，那只是被擊倒而已，怎麼能夠說得上失敗呢？」哲也信仁說道，「孩子，你眼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世界？陽光明媚，萬物爭奇鬥豔，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吧？」御名南野回憶一下說道，「當然，偶爾也會下雨。」

「你見過天空中都是陰霾，整個世界變成灰色，天彷彿要塌下來，世界雖然一切都沒有變化可你卻感覺他要消失了！……你見過這種景象嗎？」

「沒有。」御名南野十分乾脆地說道，「世界什麼時候變成過這種模樣？」

「所以我說……你並沒有體會過失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