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輩子那麼長

第227章 一輩子那麼長

姜麗拿著話筒,說了一段很感性的話。

「今天,我結婚了,在對的時間找到了對的人,是我的幸運和幸福。在這裡我要特別感謝我的媒人,也是我的同學,我的上司。沈瑜,上帝是公平的,關上了一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我希望你也能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想把這束捧花親自送到你的手裡。」

楊偉在一邊聽著臉色變了變,悄悄扯了扯姜麗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不過姜麗沒理他,望著我說,「沈瑜,可以上來嗎?」

大家都看著我,等著我。這種狀況下,我騎虎難下,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薛度雲,他一直在與那美女低頭說笑,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現場發生的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朝著舞台上走去。

上了舞台,我沒有去看台下任何人。

接過姜麗手中的捧花,我真覺得像捧過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太過沉重。

「沈小姐,請問您有什麼要對新郎和新娘說的嗎?」主持人突然把話筒遞向了我。

我接過話筒,收拾好心情,努力揚起唇角,笑著說,「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兩個人能走到一起,比中彩票的機率還小,說明你們有緣分,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從上舞台到下舞台,我都沒有朝薛度雲看一眼。下去之後,立刻有一些男同學主動過來搭訕,我覺得心好累卻又不得不笑臉相對。

婚宴快開始了,大家朝酒莊裡的宴席大廳走去。

因為楊偉之前不知道我和薛度雲已經離婚的原因,所以在安排席位的時候,他把我和他安排到了一桌。

我本來想換個位置,可其他桌的賓客都已經坐好了,而且薛度雲和那個美女已經坐了過來,坐在我對面。

他似乎並不在意與我同桌,那我又在意什麼?只當作沒有看到好了。

許亞非坐在我旁邊,另外還有幾個也是楊偉和薛度雲共同的朋友。他們很多是知道我跟薛度雲的關係的,所以大家的臉色都有點兒尷尬。只有當事人不覺得,薛度雲還不時給那美女夾菜,正如他從前在飯局中照顧我那般。

我雖然努力地當作沒有看見,可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兒。

許亞非給我夾了些菜,不高不低的聲音說,「吃吧,這家酒庄的菜很有特色。」

我說聲謝謝,正好服務員過來上菜,給每桌添了幾壺酒。

酒壺是那種很古典很漂亮的陶瓷酒壺,服務員介紹說,這酒是他們酒庄自己的工藝,用的是他們酒庄幾十年傳承的神秘配方。

我拿起一隻酒壺,菀爾笑道,「那想必一定很不錯吧。」

打開倒了一杯,我喝了一口。

忍著喉嚨里的辛辣,我說,「果然是好酒。」

其實我並不懂品酒,現在對我來說,但凡可以轉移我心裡的痛感,可以讓我醉的酒都是好酒。

「薛總,來,我給你倒上。」

那美女拿起酒壺給薛度雲倒酒,聲音嬌滴滴地,身體與薛度雲挨得很緊,說話時都恨不得把嘴貼人臉上去。

薛度雲以前時而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而現在,他並不抗拒美女靠近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情場浪子。

我多想裝作無所謂,可心裡的確不是個滋味,鼻子也酸酸的。但我總不能哭出來吧?那也太丟人了。

陸續有一些老同學過來給我敬酒,我都來者不拒,有些混得較為成功的男同學趁機詢問我的聯繫方式,明知他們的目的,但畢竟是老同學,不給聯繫方式也說不過去,所以我酒也喝了,聯繫方式也給了。

喝得臉也燒了起來,頭了暈了起來。眼裡全是薛度雲和那個女人卿卿我我的樣子,心裡實在是難受極了。

等姜麗換好衣服和楊偉過來敬酒的時候,我已經喝得有些暈頭轉向了。許亞非期間試圖勸阻我,但是我沒聽。

此刻如此難受的我,除了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我已經找不到別的辦法來減輕痛苦了。

換了大紅旗袍的姜麗與楊偉一起走了過來,敬過大家以後,姜麗說要特意敬我這個媒人一杯。

我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著說,「我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只能說明你們有緣分。」

我指著楊偉說,「你,對姜麗好一點兒。」

楊偉立刻站直,保證道,「你放心,我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這樣的誓言我聽著覺得耳熟,此刻聽來竟覺得有點兒搞笑,所以端著酒杯的人,突然就失笑了。

「一輩子?一輩子那麼長,一天沒到終點,你就一天不知道哪個人才能陪你走到最後。」

我這話一說完,一桌子突然變得很安靜。

薛度雲低著點煙,保持沉默,旁邊的美女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他朝他溫柔一笑。

看到楊偉和姜麗臉上的尷尬,我突然回過神來。

「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對不起,我自罰三杯,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三杯一下肚,眼前的人一個個都有了重影。

姜麗似是知我心中滋味,拍拍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別傷心啊,你沒見人家和美女你儂我儂的,你在這裡傷心,慘兮兮的樣子,人家多得意啊。」

我摸著自己的臉,茫然地望著姜麗。

我有把傷心寫在臉上嗎?不,這可不是我的初衷,我本身就是要表現出很開心,很洒脫的樣子。

雖然事實上我真的放不下,可是我的這种放不下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尤其是薛度雲。

我醉薰薰地朝她笑了笑,「你今天結婚,我開心得不得了呢。」

我大概真是喝多了,胃裡實在有些難受,不想在人前丟人,抓起包就往衛生間沖。

吐過之後,好受了不少,洗了把臉,我聽見洗手間外咚的一聲。

打開洗手間的門,我首先看見了許亞非,然後是薛度雲和那個女人。

美女摸著薛度雲的臉,怒聲質問許亞非。

「你是什麼人?怎麼能打人呢?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

我一眼看向薛度雲,發現他的嘴角青了一塊。

許亞非背對著我,肩膀起伏很大。

應該是聽見洗手間的開門聲,他們都扭頭朝我看過來。

這是薛度雲今天第一次正面看我,他只一眼,我的心裡全是痛。我已經不想去細細分析他的目光有些什麼情緒,移開眼,我邁出去時腳步有點兒虛。

許亞非適時扶住我。

「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說,「不想吃了,走吧。」

許亞非扶著我離開,走很遠都還能聽見那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姜麗和楊偉應付賓客很忙,所以我也沒跟他們打招呼,就和許亞非一起先離開了。

車子開離酒庄,熱鬧與喧囂也越來越遠,郊區的馬路非常安靜。

可環境安靜了下來,我的心卻靜不下來,腦海里卻總是不斷地浮現出薛度雲與那個女人說笑的畫面。

許亞非的車裡放著舒緩地輕音樂,我靠著車窗,輕聲說,「我想聽一首歌。」

「什麼歌?」

「張三的歌。」

他說好,並用手機連接藍牙,搜索到了這首歌。

很快,懷舊的歌聲響了起來。

「我要帶你到處去飛翔,飛到世界各地去欣賞,沒有煩惱沒有那悲傷,自由自在身心多開朗……」

猶記得薛度雲彈唱這首歌的那一天,陽光明媚,他的笑容很溫柔,他的眼神很多情。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地方看一看,這世界並非那麼凄涼,我們要飛到那遙遠地方望一望,這世界還是一片的光亮……」

一句一句,全是對美好未來的嚮往,而我卻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我曾在這歌聲里遙想過我們的未來,我以為這一切是觸手可及的,可轉眼間,什麼都變了。

許亞非沒送我回去,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海邊。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下車去透透氣吧。」

這樣的天氣,海風吹在臉上是割人的,但是能讓人很快地清醒過來。帶著幾分醉意的我被冰冷的海風一吹,似乎就清醒了好幾分。

臉上的淚痕被吹乾了,望著微波粼粼的海面,眼前的空曠就像是給情緒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我突然抑制不住,從無聲流淚一下子變成了崩潰大哭。

安靜的海邊,除了海浪聲和風聲沒有別的。

身邊只有許亞非,他不會嘲笑我,所以我終於可以放聲大哭了。

不知道是堆積了多久的淚水,一開了閘就一發不可收拾。

自那天從民政局裡出來,我一直憋著一口氣,也憋著一肚子的眼淚,今天,他像是在故意刺激著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哭得沒了力氣,坐在了沙灘上,抱著雙腿,望著波浪起伏的海面。

許亞非將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站在一邊靜靜地陪著我。

視線望向遠處,我竟看到有人在海上游泳。

這種天氣,來游泳的人確實少見。

那人正朝著我們這邊遊了過來,游得很快。

我盯著那不時從海面露出來的一張臉,眼睛越瞪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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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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