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狗急能跳牆
曹長劉三軍,分別從西、南、北三個方向而來,三軍駐紮的方位也很有趣,他們三方連帶徐州治所郯城,形成了一個標準的四方形。
三人都安穩的駐紮著,整日待在大帳,也不見任何的動靜,三人手下武將倒是有些心急,不過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也不好針對哪方,只是一味得加固營寨,力保不失。
長天徑直北上強硬的打通了一條糧道,曹操大軍東征準備完善,再加上地盤相鄰,糧道通暢,而劉備則事先就驅兵打通了平原到徐州,以及北海到徐州的道路,在劉關張的威名之下,山匪、強梁要麼遷走,要麼俯首,畢竟相對而言,俊傑總能活的長久一些,除此之外那些不識時務的二愣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諸侯之間的紛爭,小家小戶只能忍著,強出頭只會被摁死,忍氣吞聲的人裡面就有臧霸和泰山三寇,歸順的人物就比如管亥,至於昌豨早在追殺曹嵩不成之後,由於害怕老曹報復,早已舉寨逃跑了,方向似乎是南面,畢竟這事兒和陶謙有主要關係,所以昌郗順理成章的,躲在了陶謙治下。
因此糧草無虞的三方,似乎準備就此僵持下去了,而且還是曹劉長三人不約而同的,如此選擇,不但讓外人看不懂,就連他們大部分手下,也同樣看不懂,至於陶謙就更是如此了。
陶謙顯然不會甘心自己的覆滅,就算是目前迫在眉睫的情勢,他心中仍然本能的想要掙扎一下。
「子方,糜竺為何不從劉備處回還?」陶謙心急火燎的招來了糜芳問道。
「回稟主公,家兄怕是為劉備所強留,否則豈會不來複命。」糜芳猜測道。
「這劉備到底是來救徐州,還是奪我徐州五郡的!」陶謙怒氣沖沖的說道。
「當是來救。」糜芳回道。
「既來救,為何不遣使過來,又為何羈押子仲?人言劉玄德仁義為民,我看未必!老夫表其為豫州刺史,此人不但不念恩,不助我守徐州,反來圖謀,實在可恨!可惱!」陶謙越說心中,火氣越盛。
聽到陶謙滿含憤怨的話語,不由得讓在座的一些人,側眼看了看陶謙,這些人紛紛心中腹誹:「那豫州現在在袁術和曹操兩人的手裡,前不久袁術還差點把自己的狗腦子打出來,你卻上表讓人劉備現在去做豫州刺史,人家真會感激你???」
「哎,踏錯一步,悔之不及也!袁術小兒,害苦了老夫!」陶謙突然有些悔恨的說到。
陶謙心裡認為,本來自己和曹操其實沒多大仇怨,要不是自己受袁術拉攏,他一開始也不會被曹操攻打,要不是被曹操打的只敢龜縮城裡,他也不會腦子抽了一下冒出來,去弄曹操他爹的念頭,要不死自己準備下手弄死曹嵩,他也不會被動到這種地步,就算打不過曹操,自己投降還是可以的,也不說活命了,把徐州讓給曹操這麼大的功德,給個郡守噹噹,那是跑不了的。但是現在呢,搞的自己和曹操之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這都怪袁術啊!
不對,不能只怪袁術。
還要怪長天這個小人,太可惡!自己倒霉,有一半是這該死的異人的原因!
「長賊!老夫與你誓不兩立!」陶謙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
「主公,現如今找尋良策應對要緊啊。」草包對陶謙語重心長的說到。
雙眼赤紅的陶謙,緩過神來想了想,點頭吩咐道:「老夫修書一封,速命人送至劉備營中。」
陶謙奮筆疾書,唰唰唰寫好了一封書信,立刻送往了劉備的大營。
這一封書信,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等了半天不見回信的陶謙,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徐州文武除了陳登等寥寥幾人外,也一樣心急如焚,曹豹也不停的擦著額頭的汗水,陶謙環顧四周,看見了曹豹,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立刻對曹豹說道:「曹豹,你與那曹操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也,你且去曹營見曹公,曹孟德念你亦姓曹,或能通融也難說。」
曹豹聞言,瞪圓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陶謙,對方這個理由實在太強大了,曹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陶謙。
曹豹在心中大罵陶謙無能,大難臨頭徹底沒了方寸,讓他去曹操的營中,分明是去送死啊,能入曹營而不被砍頭的現在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陳登,一個是糜竺,除此之外就是個死字。
「主公,末將前番與曹操大戰,已生怨隙,現在前去安有幸理?」曹豹最後終於想到了借口。
陶謙聽后稍稍冷靜了一點,也覺得自己之前失言了,但嘴上是不可能承認的,他轉頭看向陳登道:「元龍,你在那長天營中待了三日,依你之見,那長賊到底中計沒有?」
陳登抱拳道:「長天狡猾多智,登與其相見時,其人看似甚為欣慰,似已上鉤,如今看來怕是未必,許是已讓其識破。」
陶謙點點頭,道:「是極是極,此賊甚為狡詐,慣喜奸計害人,前番謀算,太過淺顯,怕是瞞不過他。」
陳登瞄了他一看,心道:「你也知道,那點東西瞞不過長天?」
然後陶謙有道:「元龍你聲名遠播,那曹操愛才,由你去一趟曹營如何?」
陳登搖頭嘆氣道:「不瞞主公,曹孟德含恨而來,任誰去求見,只怕都凶多吉少。」
「哎,只怪某瞎了眼誤信了袁術這無義之人!」陶謙再一次抱怨道。
「元龍啊,你足智多謀,你看現如今,該如何是好?如何才能救得這數十萬郯城黎庶之命?」陶謙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走投無路了,開始轉而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對陳登問道。
事實上陶謙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心裡罵了聲虛偽,要救自己的命直說不就行了,還牽扯上郯城百姓,外面有三路,互相不隸屬的人馬,他們就不信有哪一方,會在另外兩方面前,屠殺郯城的百姓,這可能么?
「主公,登亦無良策,只是曹劉長暫未來攻,說不定應是互有提防,主公或可於中取事,保全徐州。」陳登道。
陶謙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隨後臉上喜色越盛道:「對,正該如此,曹豹你即刻,帶上徐州人口、賬目等等一應籍冊,扯一道白旗,領文武隨從數百,滿載金銀寶貨,稀世奇珍,大張旗鼓前去長天大營,乞降!記住大張旗鼓,務必讓曹劉二方,看個清清楚楚!」
陳登有些意外的看了陶謙一眼,這個辦法雖然和之前那個方法性質相同,但是方式和成功的可能,都要大多了,就算不成能在曹劉心中,紮上一根刺,於目前的情勢,是有好處的。
果然,狗急跳牆不是說說的,連陶謙都能想出這種方法,那麼狗能跳牆,也並非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