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全面鋪開 針鋒相對
醫院
「沒想到你這老司機也有跑錯道的時候。」謝聿看著宮昦的包起來的手,輕笑道。
「沒辦法,看到美女忍不住一時就晃神了。」宮昦似真似假自我調侃。
謝聿聽了,笑。
「唉,看來帝都這塊土地對我不太友好,剛下飛機就來醫院報到了。」
不太友好?!聽到宮昦這話,謝聿不由就想到了席少川。還有他這段時間引發的輿論風暴。
當時看都那樣的視頻,縱然謝聿這樣見慣了血腥場面的醫生,一時都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席少川那年少的年紀,那殘忍卻平靜的面容,還有那熟練的動作。整個畫面……只要想起心裡就不由顫動一下。
席少川到底經歷過什麼,實在難以想象。
「謝院長,跟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情況怎麼樣?」
聽到宮昦的問話,謝聿收斂心神,正色道,「她頭部有遭到碰撞,雖然看不到外傷,不過安全期間最好做個全面檢查。」
宮昦眉頭皺了皺,「那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都是我分內的事。」謝聿看著宮昦,隨意道,「多嘴問一句,這位貝貝姑娘是……」
「我父親舊友的女兒。」
謝聿聽了點頭不再多問。
「院長。」
一護士快步走過來,看著謝聿,「院長,席太太來醫院了。」
席太太?
謝聿有些不確定,問道,「是商小兔嗎?」
「是的。」
「席二少呢?有沒有看到他?」
護士搖頭,「沒有,就看到席太太一個人。她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
因為小兔懷孕后的檢查什麼的都是在這醫院做的,再加上她老公跟院長關係好像很好。所以,對於小兔,婦科的醫生到護士都很熟悉,對待她的問題也都特別小心,特別上心。
只有小兔一個人過來了嗎?
謝聿聽了,有些意外,小兔不舒服,席少川竟然沒跟著一起來。這什麼情況?!
想著,轉頭看向宮昦,「失陪一下,我過去看看。」
「你忙。」
謝聿點頭,大步離開。
宮昦看一眼手裡的單子,抬腳去交費。席少川的老婆不舒服跟他完全沒關係,虛假多餘的關心也沒必要特別去表現。
交完費,宮昦講著電話,走到門診大廳,看到謝聿輕扶著一個人走在前。
「小兔,我看你還是等少川來接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檢查過了,我身體沒什麼事,就是前幾天壓力太大,我有些擔心所以過來打個保胎針。現在確定沒什麼事,也就不用跟二叔說了,省的他跟著緊張。」
壓力大嗎?
視頻事件,小兔肯定跟著承受了不少壓力。不過……
看小兔強扯出笑意的嘴角,還有那隱隱在發抖的身體。謝聿:這反應可不止是壓力大,應該還有其他。不過,看小兔沒說的意思,謝聿也不再多問。
她現在情緒明顯不太好,他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好。省的問多了,讓她感到負擔。
「謝叔叔,你去忙吧不用送我了,司機就在外面。」
「好!那你自己小心點兒,有什麼不舒服馬上給我打電話。」
「嗯,我會的。」
謝聿又交代了小兔幾句注意事項才離開。
小兔緊緊身上的衣服,抬腳往外走去。
宮昦看著不由的抬腳跟了過去。
宮昦並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只是小兔的模樣,讓宮昦不由想探究,發生什麼事了嗎?
記得上次席少川同司辰去試飛出現意外。那個時候,小兔明明擔心到了不行,可也沒見她這副樣子。現在身體沒事,臉色還這樣,難道有比飛機試飛出現意外還大的事嗎?是席少川怎麼了?還是丁嵐怎麼了?或者是商文?!
小兔的人物列表裡,這幾個應該是她最在乎和比較在乎的人。
我聽見雨水滴落草地的聲音,我聽見……
宮昦思索間,聽到小兔手機響起,看她拿出手機,看著,眼淚突然掉下。
宮昦:?
疑惑不明中,看小兔慌忙伸手抹去淚水,按下接聽鍵,「喂,二叔。」
聲音平穩,卻透著一抹明顯強撐的明快。因為那來不及擦就掉下的淚珠,跟她那明快的聲音太不相符。
「我……我在外面,在家有點兒悶,我出來看看順便買些菜回去,準備中午給你做好吃的。嗯?中午不回來了嗎?好,我知道了。嗯,我會小心的,嗯嗯,我現在就回家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孩子爸再見!」
電話掛斷,扶著牆就那樣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哽咽出聲,握著手機,哭的像個走丟了的孩子。
宮昦看著,眉頭微皺。
明明不好,卻騙席少川說很好。瞞著席少川痛哭的原因是什麼?
知道情緒波動太大,對孩子不好,所以獨自一個人來醫院打保胎針。知道努力保護孩子,卻還控制不住哭到不能自抑的原因又是什麼?
宮昦若有所思間,看小兔起身離開。
看著小兔背影,宮昦眸色深遠,一個才十幾歲的女孩兒,本該活力四射的年紀,為什麼背影看起來卻那麼厚重,那麼悲傷呢?
席少川明明對她很好不是嗎?
***
聽到車聲,封弈從屋內走出來,看司機竟把車直接開到了院子里來。
封弈:?
都說女人懷孕後會很容易睏乏,身體原因人也會變得懶散。所以,小兔現在已經懶到多走幾步路都不想了嗎?
不過算了,她高興就好。
車停下,小兔打開車門走下來。
「夫人,我在外面等您。」司機很聰明也很自覺道。
「辛苦你了。」
司機頷首,轉身走出去,並有心把大門一併帶上,人默默站在大門外守著。
「就你自己過來了嗎?少川呢?」
「不是我自己,還有一個人也一起來了。」小兔說著,走到車后,打開後備箱。
嗚嗚嗚……
聽到支吾聲,封弈眉頭微挑,抬腳走過去,看到後備箱內那再動的物體,神色不定,轉頭看向小兔,「這是……」
口被膠布封著,手腳被綁著,脖子上還纏著紗布,還有那紗布上浸出的猩紅。
「這是怎麼回事?」
小兔為什麼把席遠給綁了?!
看著支吾著,掙扎著向封弈求救的席遠,小兔視線落在他咽喉處,「在這個世上,破不了的案子好像有不少。所以,只要處理的夠乾淨,殺一個人好像也不算是什麼事?」說著,看席遠掙扎的動作一頓,小兔轉頭看向封弈,「我想殺了他,小舅可以幫我嗎?」
封弈:……
看著小兔寒涼又泛紅的眼眸,封弈臉色變幻不定,「小兔,發生什麼事了?」
小兔垂眸,從口袋裡拿出一沓子照片遞給封弈。
封弈疑惑著接過,當看到照片,心頭一緊,「小兔,這個是……」
「視頻的事件我知道,只是二叔應該不想我知道這些。他既然不想,那我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現在,看到官方報道,我以為事情總算是過去了,以為可以和二叔安靜的過日子了。可是……」小兔轉眸看向席遠,「可是,今天他來了,拿來了這些照片過來。」
封弈聽了凝眉,看向席遠。
席遠一向不管席少川的事,什麼事都不管,更不會多管閑事。所以,拿照片給小兔這種事,不像是他會做的。
小兔看席遠一眼,看看照片,望著封弈開口,「席遠他跟我說,照片上這個女人,其實才是二叔的親生媽媽。」
聞言,封弈心口一窒。
「小舅,你說,這是真的嗎?」
封弈反射性搖頭,「不可能。」
「是呀!我也覺得不可能。這一定不是真的。不然,二叔他該怎麼辦?」小兔拿過照片,撫過席少川的面容,「有一個惡毒的媽媽,有一個不堪回首的童年已經是不幸。可是我相信那些終有一天二叔能放下。但,如果他的身世變成席遠口中的那樣……他要怎麼走出來?他還怎麼能放得下?」
小兔抬眸,眼睛模糊,「小舅,我不明白,明明二叔才是最不幸的那個,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為什麼最後偏偏他承受的最多?!」
「我也想不通,席少川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為什麼封雅要把全部的不滿,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他的身上?!」
「我更不能理解,明明犯錯的是席遠,為什麼他還有臉,他還能理直氣壯的去指責席少川?!他怎麼可以輕易把這些拿出來,怎麼能輕易地說出『席少川殺死了自己媽媽』?」
「封雅,席遠,他們之間的是是非非,他們的罪孽,為什麼要讓二叔來背負。」
「他們明明也是人不是嗎?為什麼做的事卻連禽獸都不如!」
封弈聽的心頭髮顫,伸手扶住小兔肩膀,「小兔,你,你先別激動,這事一定不會是真的。」
「如果席遠說的都不是真的。那你告訴我,封雅作為一個媽媽為什麼要那麼對席少川?席少騰不也是她的兒子嗎?她為什麼偏對二叔這樣?這是為什麼?」
封弈一時無言。
看封弈沉默,小兔抬手抹去臉上的淚,「小舅,如果你心裡還當二叔是親人,如果你也覺得他不應該背負這些,求你幫我把封雅找出來!」
「我之前有試著召喚,只是……」
「如果小舅召喚沒反應。那麼,另外一個人如果呼喚她,她肯定會有反應。」
封弈聽了神色微動。
「視頻,照片,還有跟席遠之間那些陳年舊事,會把這些都翻出來的,除了封雅不會有第二個人。現在她把這些照片郵遞到席遠的手裡,還把明依的死都告訴他。目的應該就是想看二叔失控,看席遠倒霉,看他們父子反目。目的達到,她心裡也許就痛快了。如果沒有如願,她一定會繼續。我不能讓二叔看到這些。所以,在這之前必須把封雅找到,我不能二叔的一輩子都毀在她手上。」
封弈頷首,面色沉重,肅穆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儘力儘快把她找到。」
「謝謝,謝謝您。」
封弈扯了扯嘴角,「我很高興你這個時候還相信我,還願意來找我。」
「因為你是二叔的舅舅。」
封弈聽了,眼帘微動,點頭,「你說的沒錯。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準備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就出發。」
「嗯。」
封弈轉身進屋。
小兔轉頭,看向席遠,面無表情,抬手把後備箱關上。再多看他一眼,她真的會忍不住殺人。
我聽見雨水滴落草地的聲音,我聽見……
封弈準備好東西出來,看小兔掛斷電話,抬腳走過去,「走吧!」
「不用找了。」
封弈:?
「封雅剛給我打電話了,約我見面。」
聽言,封弈握著箱子的手不由手緊。
小兔眸色沉沉,「小舅,你找機會把她收了。在此之前,我要找個人陪我一起去。」
封雅竟然主動找她,看來也是豁出去了。最後一搏,來者不善。小兔想護著席少川,但也要保護好自己。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
一咖啡館內,席芳悠然的喝著咖啡,等著某人到來。
她倒是要看看商小兔有多在乎席少川,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來。
一杯咖啡才下去一小半兒,看一人走進來。
席芳看到放下咖啡,微微一笑,眸色涼涼,來的倒是挺快,席少川倒是好福氣……
嗤笑著,在看到商小兔身後的人時候,笑容僵住。
看著咖啡館內的人,視線逐一掠過,落到席芳身上,定格,眼睛眯了眯,隨著抬腳走到吧台。
席芳只看商小兔對著吧台上前的人說了幾句后。然後,服務員就開始十分客套的免單趕客。
在坐的客人很快一走而空,連店內的人也都走了出去。
席芳靜靜坐著,眸色變幻,竟然沒人過來請自己離開。她不記得給商小兔打電話時有說自己現在是席芳的模樣。那麼,商小兔現在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在席芳疑惑不定間,商小兔拉著席少騰走到席芳面前,坐下。
「少騰,小兔,好巧呀!」席芳微笑著打招呼。
席少騰看著她沒說話。
小兔:「這個時候,我以為你應該很想見見大哥,所以就帶他一起過來了。」
席芳挑眉,一臉疑惑不明,「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
看封雅竟然開始裝糊塗,不願意承認了。不知為何小兔一點都不意外。
一個在兒子面前,極力讓自己完美的人。應該還沒做好準備,親口承認自己做下的那一切。
如果單獨讓封雅自己跟席少騰說,她一定會把自己刻畫成一個悲痛欲絕,愛子如命的人。一切都是因為太愛自己的孩子。而她對席少川做的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一個為了孩子失控犯錯的母親,應該被同情,不應該怪罪。
高豎自己慈母的形象,極儘可能的放大席少川的罪惡。因為他體內流暢的血液,他該承受一切。
封雅想的太好。
小兔卻不想席少騰被蠱惑,不願他延續封雅的仇恨,不想看到在席少川對這些一無所知,仍拿席少騰當兄弟時,卻被他背後捅刀。
做了三十年的兄弟,希望他們以後還能是兄弟。上一輩兒的恩怨不再延續,不再提及。
小兔看著封雅,開口,「好好看看大哥,就這樣離開好嗎?」
封雅聽了,垂眸,遮住眼底的氣怒,沒想到商小兔竟然來這一手,竟然會把少騰帶來。
「讓該結束的就在這裡結束,該開始的重新開始,行嗎?」
讓所有仇恨都在這裡結束掉,你重新投胎轉世,不要把什麼都做絕了,最後結果你是灰飛煙滅,席少川遍體鱗傷。
聽著小兔近乎祈求的話,封雅抬眸,呵呵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能就這樣結束了。有你這樣的老婆,如果席少川以後生活的幸福,我怎麼能瞑目?!」
封雅話出,小兔心沉下。就算玉石俱焚,也不願意最後退一步嗎?既然這樣……
小兔抬手,在封雅驚駭不定的眼神中,一物抵在席少騰頭上。
「如果非要這樣,那我們就好好聊聊吧。封雅!」
封雅!
在小兔喊出這個名字后,站在角落的封弈,看到手中羅盤動了動。
席少騰看一眼抵在自己頭上物件,垂眸,靜坐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