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考（1）
三月一日，宣明市一中高三年紀最後一次月考開始。
月考持續三天的時間，與高考的模式一樣，第一天上午考試語文，下午考試數學，第二天上午考政治，下午考試英語，第三天上午考地理，下午考歷史。
凌晨五點三十分，廖凡民準時起床。
廖澤熙和徐文清也起床了，徐文清在廚房忙碌，廖澤熙在客廳抽煙。
家裡的氣氛有些凝重，這些天廖凡民異常的刻苦，除開吃飯和午休的時間，全部都在看書學習，這讓廖澤熙和徐文清高興，看來廖凡民是真的懂事了，不過他們也擔心，萬一本次月考成績不好，廖凡民會不會覺得沒有希望了，選擇放棄。
儘管是廖凡民參加考試，可廖澤熙的緊張程度絲毫不少。
徐文清稍微好一些，她認為廖凡民懂事了，比什麼都強，至於說本次高考是不是能夠考上好的大學，不必過分的糾結，只要廖凡民願意學習，高考失利了，復讀一年也可以。
吃早餐的時候，廖澤熙數次看著廖凡民，想著開口說話，最終都忍住了。
吃完早餐，廖凡民進入書房去複習了。
因為是高三年紀的最後一次月考，所以高一和高二年級的學生放假兩天，高三年級的作息時間也臨時調整，住讀生七點到七點半鐘吃早餐，走讀生八點半鐘到校，八點四十五分進入考場，九點鐘開始考試。
月考的氛圍，與高考幾乎一模一樣了。
廖澤熙本來是想著託人找到何耀武的父親，平息廖凡民與何耀武之間的衝突，不過幾天時間過去，一切都平靜下來，他就不畫蛇添足了。
八點十分，廖凡民從家裡出發，一路小跑朝著學校而去。
不出所料，薛楚玲在前方不遠處，也在快步朝著學校而去，兩人一前一後，很有默契。
八點二十五分，廖凡民和薛楚玲前後進入學校的大門。
高三年級所有學生，都在食堂分班級集合，不能夠進入教室，因為教室全部都是考場。
每個考場裡面，只有三十名考生，這需要四十多個的考場，一中大部分的教室，都變成了考場。
來到食堂，絕大部分的學生都站好了，儘管人很多，可很是安靜，幾乎沒有人說話。
廖凡民一眼就看見了班主任徐洪猛。
徐洪猛的手裡拿著一疊准考證。
廖凡民進入到班級的隊伍之中，站在了最後面。
八點半鐘，徐洪猛簡單的交待了幾句話，開始分發准考證。
每個學生的准考證，都是根據上一次月考考試成績來編排考場的，理科生的考場從一號考場編排到三十五號考場，文科生考場從一號考場編排到二十二號考場。
薛楚玲自然是在第一考場，拔尖班絕大部分學生，都是在序號前十的考場，唯有廖凡民准考證編號，在第二十考場。
也就是說廖凡民高三上學期期末的考試成績，在班上墊底，在高三年級文科生之中，也處於墊底的狀態。
不管是拔尖班還是平行班，每一次的月考或者是期末考試之後，都會統計考試數據，比如說語文平均分為多少，數學的平均分多少，優分率達到了多少，單科的優分率多少等等，廖凡民的考試成績，肯定是拖全班後腿的。
拿到准考證的時候，看著徐洪猛意味深長的目光，廖凡民倒是沒有特別的在意。
在他的記憶裡面，越是排在後面的考場，老師越是漠視，監考老師不會很負責，畢竟整個考場裡面的學生都是學生之中墊底的，大家半斤八兩，就算是抄襲也沒有對象，而且這些考場學生交卷的速度很快，一般考試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絕大部分的學生都交卷了。
不知道這一次文科生第二十考場會是什麼樣的氛圍。
幾縷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廖凡民壓根就沒有關注。
徐洪猛再次看向了廖凡民，薛楚玲也看向了廖凡民。
不遠處平行班的羅素素，也看著廖凡民。
徐洪猛沉穩的眼神裡面，閃過了一絲的火花，他發現廖凡民的情緒很穩定，幾乎就沒有波動，要知道每一次考試分發准考證的時候，對於那些差生都是煎熬，畢竟這是掉面子的事情，那些情緒不穩定的差生，要麼就是表現出來無所謂的態度，要麼就是低著頭罵娘。
至於薛楚玲看向廖凡民是什麼意思，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八點四十五分，所有學生離開食堂，朝著考場而去。
規定是八點四十五分進入考場，不過這畢竟不是高考，老師和學生都清楚，晚幾分鐘進入考場，也沒有多大的事情。
廖凡民朝著南面的教學樓走去。
南面的教學樓，是高一學生的教室所在地。
最好的考場在高三年級的教學樓裡面，畢竟學生對於高三教學樓是熟悉的，進入考場之後，能夠更快的進入到狀態，稍微差一些的考場在高二年級的教學樓裡面，最差的考場就是在高一年級的教學樓裡面了。
其實考場沒有好壞之分，教室的格局都是一樣，但心理因素的影響不可小視。
在高三教學樓參加考試的考生，都是昂著頭進入到教學樓的，在高二年級教學樓參加考試的考生，神情嚴肅，默默的低頭進入考場，在高一年級教學樓參加考試的考生，就是各色各樣了，有的人吹著口哨進入教學樓，一臉的無所謂，有的人面無表情的進入教學樓，好像是發泄對學校如此安排的不滿，更多的是嬉笑打鬧著進入教學樓。
廖凡民幾乎就是走在最後面，看著前面陸續進入到高一年級教學樓的考生。
何耀武也在高一年級考場裡面，不過進入教學樓的時候，他刻意避開廖凡民。
廖凡民壓根沒有去關注何耀武，他的內心還是有一絲的波動，看著眼前那些進入到高一年級教學樓的所謂的差生，他有著頗多的感慨。
這些人中間，將來也許會出現一兩個有出息的人才，但是絕大部分人最終的結局，就是成為社會底層的人物，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除非這裡面有官二代或者富二代，這個社會是殘酷的，也是基本公平的，年輕的時候你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將來就能夠得到多少回報。
文科第二十考場在四樓最左邊。
還沒有進入考場，廖凡民就聽到了大聲的喧嘩，這是考場裡面考生在大聲說話。
八點四十五分到九點鐘這十五分鐘的時間，應該是監考老師宣讀考場紀律和考試注意事項的時間，不過這一切在第二十考場裡面，基本是不存在的，這些被老師和學校視為差生和沒有希望的學生，不需要知道什麼考場紀律和考試注意事項。
同樣的時間，高三教學樓和高二教學樓考場的監考老師，已經進入了考場，有的監考老師簡單說幾句話之後，開始分發考試試卷，可高一年級考場的監考老師，還沒有看見蹤影。
這就是差別，讓學生憤怒又無可奈何的差別。
廖凡民的考試座位，在第三排的最後一位。
考場裡面橫向五排，每一排縱向六個座位，廖凡民的考試座位在第三排的最後一位。
廖凡民習慣性的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錶，八點五十分。
拔尖班之中，也就是廖凡民在第二十考場，考場其他考生都是平行班的，有些考生是同班同學，他們大聲說話，嘻嘻哈哈，毫無顧忌，一點不在乎，廖凡民與這些考生不是很熟悉，也就沒有打招呼。
坐下之後，廖凡民閉上了眼睛，調整情緒，盡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重要考試的時候，任何人心情都是有一定波動的，優秀學生也不例外，考生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所以高三下學期，類似於高考性質的強化訓練會不間斷的進行，讓考生適應高考的氛圍。
這一刻，廖凡民想到了很多，老爸老媽的期待，妹妹的鼓勵，班主任徐洪猛的審視，以及薛楚玲與羅媛媛等人的關注，這些都促使廖凡民必須全力以赴。
考試就是成績論，其餘的都是虛無，只有拿出來好的成績，才能夠證明自身。
內心有一個小秘密，廖凡民是絕不會說出來的，當年高考最後一個月突然的醒悟和拚命，是因為老爸廖澤熙氣的住院治療，而那一次的住院，對於廖澤熙身體的摧殘也是很大的，醫生不負責任，每天就知道大量用藥，讓廖澤熙本來很好的身體，被大量藥物逐漸的腐蝕。
老媽徐文清是不用說的，那段時間哭過很多次，妹妹廖凡瑤也受到影響。
這是廖凡民不能夠原諒自己的地方。
睜開眼睛的時候，廖凡民仔細看設在高一教學樓的第二十考場，這一次考試之後，他肯定離開這個考場，在重新編排的准考證上面，將考場的序號提前。
也有幾縷的目光看過來，甚至有考生對著廖凡民微笑，試圖打招呼，廖凡民都是微微點頭，同樣是微笑，但絕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