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如遺言後事一樣的安排
「剛喝了一碗安神湯。小小姐找到了，那小姐與姑爺呢？該是一起回來的吧，可是受傷了，不如奴婢先去王爺那院子裡頭，請了大夫過來瞧瞧。」
「找了大夫了。父親那邊，不能少了大夫，還是不動問好。」
肅王妃不再肅王跟前守著，定然是二管家或者后宅內的妾侍在那邊守著。
珩嚴世子問了些話，知曉肅王妃剛吃了安神湯，便沒想打擾，這就要折身離開。
剛轉身，走了兩個步子，瞧見裡頭的碧伶出來了。
「世子爺，王妃說讓您進去，她想與您說說話兒。」
肅王妃生育兩子一女，如今身體不舒適，想找個人說話，都極為困難。
珩嚴跨步進去，碧伶在門外，順勢帶了房門，在門外守著。
肅王妃瞧見珩嚴，眉眼帶著些笑意，年輕不再的容顏，極為憔悴。相對於一個多月以前，她像是突然間滄老了十年，整個滿容極為滄桑。
「母親，您身體不適，就好生休息，府內的事情，有我與二弟在，倒是不用你來費心多管。」
「你們兩個才是我最擔心的。瞧著現在如今情勢，倒是慶幸了蘊兒沒卷進來，你父親，怕是命不久矣。我這身體，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務，我仔細的對你說說。」
聽她這般說，像是交代遺言後事一般，珩嚴世子，鼻子一酸，眼眶布滿紅絲，心中有些抓狂。
他極為不喜歡這種身邊親人，漸漸離開的感覺。
「母親，府中大小事情，全是由您來掌握，怎生能交給我，珩嚴做不到，還要母親在跟前提點。」
「你比蘊兒大了好幾歲，怎生還沒蘊兒成熟能擋事，不許插話，聽我說。」
肅王妃輕微喘息，語氣微弱，看了下珩嚴世子，又瞧向窗子外頭。
這才說道，「后宅之內，也只有素夫人是個興風作浪的，其餘幾個人大都沒出什麼幺蛾子。素夫人已經被送了姑子庵，她身下的那兩個姑娘，當應該是儘快完婚。這事兒，你來操辦。到底是庶女，給的嫁妝不可多，不值得；也不可太少，省的被人話垢肅王府的名聲。這事兒可是要記下來了。」
被肅王妃看了下，珩嚴趕緊應下，「是。」
肅王妃滿意的點了下頭，接著說，「若真是整個王府必須走到那一步，你且做好完全之策，后宅里那兩個庶子，留在身邊。那些個姨娘，給了銀子遣散出去，若是自願走的就給些個銀子，鬧著說不走的，也別仁慈，找了牙婆，要錢與不要，直接發賣了，省事了。」
珩嚴聽到這裡，雙手抓著肅王妃床上躺著的褥子。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肅王府走到那一步。
「母親擔心的實屬太多，偌大肅王府，豈能被那些人毀掉。」
「若是你父親還健康，往那門口一站，不用多說任何，自當是能擋住那些人。偏生，心在你羽翼未滿，滎陽還不成熟，兩人無法擋的住那些混跡朝堂的老狐狸。
若真是到了那一步，為娘的意思，你且學會忍耐，像那韓信胯下受辱，只等以後，再拿回本該屬於你們的一切。
皇命難為，一切不可抗拒。娘，已經差陶朱，給你爹的那些門生之徒，送了銀錢多數，與那書信一封。
等你需要的時候，大可去找那些人，他們都是欠咱們家的。該用的時候必須用，該犧牲的時候，也該是犧牲掉。
娘的話，你可要謹記。」
肅王妃說著說著，語氣就變得極為倉促了，不等珩嚴世子說話。
她又說，「府邸之內的事情，你們倆兄弟大概都知曉，娘就不說了。
方才你與陶朱說的話，碧伶全都告訴我了，小北回來了，蘊兒沒回來是嗎？有輕遠在，我倒是不太擔心。小南與小北，這兩個孩子，畢竟不是蘊兒親生，是許家骨血，你差人連忙送了回青龍鎮那邊。」
「初陽與她小哥哥呢，也要一併送出去，那兩個孩子，雖說是兩個多月了，瞧著模樣，也才是像那剛出生的嬰兒，就是太陽好了，都不敢讓下人抱他們出來，太嬌弱了，不能隨意走動。」
「這是另外一件事，我陪嫁的那些嫁妝，城郊之外的莊子，全都賣了，在城中尋個三進兩出的小套院。
讓夏奶娘、大小王氏兩個婆子，春琴、春滿兩個丫頭，一同過去，好生給我看著初陽。
小小子兒還沒名字，你這個舅舅給他取個小名叫著。蘊兒那邊，若是再一個月沒消息，趕緊去找。」
肅王妃知道，她這兩個兒子，在去了趟靑塢國邊境城回來后，他們肅王府已經被盯上了。
先皇死的早，早先前給的財富與地位，現在卻成了要他們肅王府人性命禍端。
肅王妃這一輩子，學的都是皇家禮儀與儀態，滿腦子都是為別人著想的事情。
其實，她現在說的這些話，是肅王妃自己內心最壞的打算。
當然，她肯定是希望這些事情，最好都不會發生。
她的兩個兒子，與這肅王府里兩百多號人的性命，都安好平安。
說很多話，肅王妃有些累了，珩嚴世子連忙扶住她。
「母親，您歇息會兒，孩兒現在去辦您交代的事情。」
「嗯，去吧。讓陶朱進來伺候我，外頭的那些個奴婢，都下去吧。」
肅王妃躺下，聽著珩嚴漸漸離開的腳步聲。
她嘆息說道，「最是虧欠你們兄妹三人，蘊兒自幼受苦長大，我無一幫襯，你們兩個到這般年齡，還未曾娶親，是娘對不起你們。」
珩嚴世子自然是聽到了，只是停了下步子。
她不虧欠他們任何，她這個母親，相當的盡職盡責。
珩嚴世子心中如此而想。
當天傍晚天色昏沉那會兒，滎陽抱著小北回到肅王府。
珩嚴世子最先瞧見，問了兩句，「可是看了御醫？御醫是如何說的？」
「說是受了刺激，驚嚇過度，讓我們好生照料，找一些孩子熟悉的人，讓她有些安全感。我想著，把小北帶到小南那邊，讓他們兄妹住在一起，對小北的病情有些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