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家家都有愁苦事
好些說了話,八兩見李蘊對自己並無冷漠,一如之前那般,也就放鬆下來。
院子里拉了三張桌子,許輕風正與孫義虎說著話,旁邊放了時令水果,茶點滿桌。
還有當中放著的一個精緻小盒子裡頭紙卷的十支煙草。
那煙草李蘊與眾人都沒注意到。
廚房裡燒了飯菜,要端出來,胡玲趕緊收了桌子上的差點,那盒子里的煙草,一併收了起來。
盒子上頭,刻著一個金色的:蘇,字。
這煙草,的的確確是萬家製作出來的。
飯菜很快上了,酒水也都上到桌面上,大家划拳喝酒,勢必要灌醉孫義虎的樣子。
裡頭的一家子,李蘊與胡玲,許老娘與青梅,淺淺吃了一些,就在一側說了會兒話。
桌子下方,初陽與初迎抱著已經被追趕的筋疲力盡的猴子,在屋裡玩鬧。
李蘊抓了把果子,遞給了許青梅,「瞧你眉間緊皺,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與虎子說,也該是與我們說的,道是,我與玲子,是你大嫂、二嫂,親娘也在跟前。」
「嫂子眼神就是好,這都被你瞧出來了,說來也算是好事吧,就是有些心累。」許青梅說了句。
胡玲好奇了,磕著瓜子,好奇的問,「到底是啥事,好事你還愁,真是掉進銀窩窩裡,不知福哦。」
「二嫂,我又不是那不知足的人,虎子哥好,公婆也好。是虎子說,雜貨鋪旁邊弄了個鋪子,給我來管。我大字不識一個,又沒那膽量,怎生能應下來?我不敢,心裡怯的晃。他們越是說讓我做,我倒是不敢去做了。」
李蘊聞言,淡笑而說,「你怕什麼。你現在與虎子是夫妻,有什麼想做的,不想做的,都是該說的。直接告訴他,說自己還不太成熟,一開始做,肯定不行,前面一兩年,怎生也需要人帶你的。」
「嫂子,我還是怕。擔心他們說我,給的好事都不要,腦子傻吧。」許青梅臉色垂敗,顯然是不自信,沒膽量。
李蘊又說,「當初你也是這樣,去那如意館都嚇得不行,後來不也是做的挺好,嫂子覺著你能行的。」
許青梅聽李蘊說如意館,接了句話,「嫂子還說如意館呢,如意館被蘇山收了,現在是蘇家的鋪子,那個玩偶鋪子,也成了蘇家的產業,聽說現在擴大了數倍。」
「如意館原先的掌柜呢?」李蘊吃驚,才兩年的時間,倒是真的發生了不少的事。
「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如意館的事,嫂子與大哥不在家的那兩年,我幾乎不出門,家裡爹娘說了,得留人照顧小南和小北。」
「不管那些了,好生過你與虎子的日子。」
蘇山的事,她會想法子來管的。
還有鎮上那牙婆行的事情,也不曉得能查出個什麼來。
好生開導了許青梅一番,幾人說話,沒瞧著時間。
孫義虎讓初迎過去看了三遍,依舊是:在說話呢。
這是第四遍了,孫義虎往初迎嘴裡塞了塊糖,輕聲對他說,「你去屋裡,告訴小姑姑,說是天晚了,該回去了。」
初迎點點頭,「天晚了,該回去了……。」
「對,就是這樣說。」
而初迎到了屋裡,抓著許青梅的手。
脆生生的說,「天黑了,該睡覺了。」
傳話這件事,初迎那小崽子,是根本靠不住的。
許青梅一頭霧水,笑著問他,「迎兒的意思,是不是要讓小姑姑在家裡睡覺,等明天再回去啊?」
「不是,不是,姑父說的,天黑了,該睡覺了……。」是這個意思嗎?初迎根本不會動腦子想的,直接說。
聽到初迎的話,李蘊捂嘴笑了起來。
胡玲拍了下腿,笑的最厲害,「咱們家這新姑爺猴急的,這才幾更天?就天黑了,該睡覺了。成了,嫂子,咱們也別留小姑子了,趕緊回去吧。」
「是,小夫妻過的蜜裡調油的,多好啊。回吧,瞧著天色也的確不早了。」
許青梅羞紅了臉,隨了兩個嫂子出去,好生準備了馬車,讓她上了車。
孫義虎這邊一一告別,說著,「我們先回去了……。」
送走了新客,西邊還掛著半大的落日,許輕遠說去新房那邊,李蘊沒跟著。
許輕雨與八兩、趙強,三人去了鎮上府衙。許輝與許輕風說了兩句話,瞧著李蘊在廚房,輕遠又不在,想著現在與她說話,不方便,也就趕著回去了。
等許輝到了莊子上,竇氏帶著兩個閨女,正等著他呢。
瞧見許輝,竇氏連忙上前,眼睛像是哭過,瞧著可憐,「今日應該是遇到阿蘊了,可是說了?」
「是遇到輕遠媳婦了,因為人多,我是陪酒,怎生敢單獨與她說。」
「你娘今日又上門鬧了,說我不能生,要給你找個能生的。還領著那姑娘來了,阮家姑娘,叫玲玉,與我說了些話,倒是沒提你的事,可我聽的出來,你娘的意思,是想讓你娶了她,說是平妻。」
竇氏倒是覺著那姑娘是個好的,就是這事兒吧,有些膈應不爽快。
她讓許輝問李蘊的事,便是那求子懷孕的事。
要不是老許家家裡有喜事,她這個死了兒子,又不懷孕,被村子里人說是克夫的女人,她是覺著老許家不待見她,覺著自己過去沖了人家的喜事,不敢去,才讓許輝問問。
他也沒給問出來,竇氏心裡的期待,頓時落空了。
許輝見竇氏埋怨的說著,眼淚流淌不止,沉默后,說道,「我們有兒子,這事誰也不敢拿捏你。回頭娘再來,直接攆出去。就說是我說的。」
竇氏聽到許輝說兒子,眼淚流的更厲害了。「我做夢都想兒子,可惜這肚子啊,不爭氣啊,咋就懷不上呢。現在都懷不上,再等個幾年,就是想生,也生不了了。」
竇氏說著,擦著眼淚,「胡嬸子說的,玲子能懷孕,還是吃了阿蘊給的葯,我就想求來一顆,家裡攢的那些錢,全給了阿蘊,能給那葯,我也情願的。你幫我去問問,不行,我讓金蘭去求……。」
「說什麼混帳話,金蘭一個姑娘去求什麼那種葯。輕風媳婦能懷孕,也與那求了觀音廟有關係,過兩日,我們出去拜了送子娘娘,回頭,再去找輕遠媳婦問問。」
許輝也是心累,前面兒子溺水死了,怪他爹娘,也怪他,沒照顧好孩子。
本以為,還能再生一個,他們夫妻倆這兩年一直要著孩子的,奈何兩年了,不見竇氏懷孕,吃了不少的葯,萬壽寺也添了香火錢。
這是沒法子了,竇氏才去問了胡婆子,她知曉,胡玲與她情況一樣,都是兩年不懷孕,怎生這才年後一個月,就說是有身孕了?
竇氏心生羨慕,帶了期待,央求許輝去找李蘊的。
許輝雖說是沒問出來,卻也答應了竇氏,先去求送子娘娘,再去問李蘊求葯。
竇氏這才微微放心,想到許輝爹娘家裡養著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猶如魚刺卡在嗓子眼上,渾身難受。
許輝也是瞧了出來,「你放心,爹娘那邊,我去問問。我也給你許下個話,再好的女人我不要。我家裡不是腰纏萬貫,千頃良田,不學富貴人家那套。」
而在村長家住的阮玲玉,回去之後,鎖在屋裡,一天滴水未進。
不是那村長媳婦不給吃的,是她著實沒了胃口。
今日下午,村長媳婦好說歹說,帶著她出門走走,沒曾想卻是要留下給她兒媳俯身做小。
瞧見那女子,一臉憔悴與愁苦,她是好心安慰著,卻也不相信自己。
她定然不會給人做妾,縱然是平妻,也是不成。從來到這裡,已有三個月了,一文錢沒借到不說,怕是留的時間長了,就走不掉了。
阮玲玉拿著帕子,擦了臉頰,淚痕滑落,帶著幾分我見猶憐。
門外花元在敲門,輕聲喊道,「小姐,是花雲一人,您開了門,我拿了兩個饅頭,給你吃。」
門內阮玲玉開了門,這件與廚房靠近的屋子,先前是個堆放雜物的倉庫,後來收拾下,抬了張床,給阮玲玉主僕住的。
「是不是又偷的饅頭,趕緊放回去,我就是餓死,也不吃偷來的東西。」
白饅頭,她在這個家裡可不是常吃到的,在這個三月的時間了,她與花元吃的儘是一些粗糧窩窩。
她瞧見花元拿了白饅頭,當是認為,是偷來的。
「小姐,這個是那婦人給的,我吃過了,這個是給你的。」
阮玲玉也沒拿喬不吃,抓了一個,吃著落著淚。
「花元,再等十天左右,借不來錢,我們就走吧。今日,那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沒錢沒車,咱們咋過了那無人林啊?小姐心裡可是有其他想法?」
被花元這般一問,阮玲玉擦拭了下眼淚,定眼瞧著花元。
「前幾日村子外那戶許家嫁女的,可是我們那日在荒地那邊遇到的那戶人家?」
阮玲玉不與村子里的人來往,倒是不知道。
花元是個小奴婢,專門打聽這些個事情,自然是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