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甘的死亡

這一日將到京城，段圖生要去天龍寺拜見枯榮大師和段正明，眼見天色漸黑，離開龍寺尚有六十餘里，要找個地方歇腳。書書網更新最快忽聽得樹林中有個孩子的聲音叫道：「陛下，陛下，我已拜了你，怎麼還不給我吃糖？」

眾人一聽，都感奇怪：「怎地有人認得陛下？」走向樹林去看時，只聽得林中有人說道：「你們要說：『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才有糖吃。」

這語音十分熟悉，正是慕容飛。

段圖生和王倩兒吃了一驚，兩人手挽著手，隱身樹后，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慕容飛坐在一座土墳之上，頭戴高高的紙冠，神色儼然。

七八名鄉下小兒跪在墳前，亂七八糟的嚷道：「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面亂叫，一面跪拜，有的則伸出手來，叫道：「給我糖，給我糕餅！」

慕容飛道：「眾愛卿平身，朕既興復大燕，身登大寶，人人皆有封賞。」

墳邊垂首站著一個女子，正是飛霜。她身穿淺綠色衣衫，明艷的臉上頗有凄楚憔悴之色，只見她從一隻藍中取出糖果糕餅，分給眾小兒，說道：「大家好乖，明天再來玩，又有糖果糕餅吃！」語間嗚咽，一滴一淚水落入了竹藍中。

眾小兒拍手歡呼而去，都道：「明天又來！」

段圖生見到飛霜的神情，憐惜之念大起，只盼招呼她和慕容飛回去大理，妥為安頓，卻見她瞧著慕容飛的眼色中柔情無限，而慕容飛也是一副志得意滿之態，心中登時一凜：「各有各的緣法，慕容兄與飛霜如此，我覺得他們可憐，其實他們心中，焉知不是心滿意足？我又何必多事？」輕輕拉了拉王倩兒的衣袖，做個手勢。

眾人都悄悄退了開去。但見慕容飛在土墳上南面而坐，口中兀自喃喃不休。

飛霜，給一眾小孩分完糖果之後，便扶起正在喃喃自語的慕容飛，對其說道：「皇上，已經退朝了，請皇上移駕回宮休息，待奴婢為殿下準備午膳。」

聽了飛霜的話，慕容飛便站了起來，朗聲喊道：「退朝！眾愛卿跪安吧！」說完之後，慕容飛在飛雪的攙扶之下，慢慢的走到土墳之後的小茅屋之中。

這時，段圖生和王倩兒震驚的互相看了幾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絲悲涼之意。隨即身邊的巴天石感嘆的說道：「真沒想到，那慕容飛在多次失敗之後.......哎！……真是世事多變呀！」聽了巴天石的話，在場的眾人不禁一陣感慨。

就在段圖生等人在感慨世事多變之時，卻見面容憔悴的飛霜，從茅屋中走了出來。這時在王倩兒的示意之下，段圖生施展凌波微步快速飛驚到到飛霜的面前，隨手點住了飛霜的穴道，手臂一覽就將飛霜帶的飛了起來，一隨間就將飛霜帶到了王倩兒等人的面前。

隨即，段圖生解開飛霜的穴道，飛霜見到王倩兒之後，心中的眾多委屈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接著飛霜便是一陣痛苦。王倩兒、鍾靈等一陣安慰這才將飛霜安撫下來。

在飛霜停止哭泣之後，王倩兒這才向飛霜問起了話。飛霜這才傷心的說出了慕容飛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原來，在大宋朝廷知道了慕容飛是大燕皇族後裔、一直在江南隱居準備復國之後，宋帝趙煦立即下令，讓江南節度使派軍圍剿燕子塢的慕容家，慕容家雖然是江湖中有名的大家族，但那裡是國家正規軍的對手，因此一場血戰，眼見燕子塢將化為烏有，慕容飛便封死了還施水閣的洞門，一把大火燒了整個燕子塢，隨即帶隊殺出重圍，結果在突圍的過程中，慕容家的家奴、私兵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終止只有飛霜一人在慕容飛的帶領之下，逃了出來。

逃出來之後，慕容飛不敢在中原停留，帶著飛霜一路逃到了大理境內，之才安定了下來，可是當慕容飛和飛霜安定下來之後，慕容飛突然仰天長嘯一聲，吐血暈倒。

最後，當飛霜將慕容飛從昏迷中救醒之後，慕容飛就變成了一個徹底的瘋子，整天喊著自己已經復國成功、自己是皇帝，逼著飛霜，無奈之下，才用糖果引誘那些小孩子，一取悅慕容飛。

聽了飛霜的敘述之後，王倩兒也在為慕容飛和飛霜的事情傷心，而段圖生當場表示，要請飛霜和慕容飛去大理城居住，以便於自己照顧飛霜，可飛霜堅決不允、還是堅持住在這裡，打算自己照顧好慕容飛，不想讓慕容飛見到熟人，而想起過去的事情，徒增傷心。

隨後，段圖生和王倩兒便給飛霜留下了一些錢財，以保證飛霜和慕容飛的生活所需，最後還告訴飛霜，要飛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去大理國找他們。隨後段圖生和王倩兒便帶著巴天石等人，告別了飛霜，回大理城去了。

在段圖生等人走後，飛霜繼續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屋之中，給慕容飛準備午飯。就這樣飛霜照顧著慕容飛在大理與大宋交界之處，過著隱居的生活。

這一天，飛霜出門購買生活用品，讓慕容飛一人在家。慕容飛因為心智已失，一個人便在院子中亂走，而這時一隻班固鳥，落到了院子中唯一的深井之上，而慕容飛看著好玩便撲過去向抓那隻班固鳥，結果這鳥兒飛走了，而慕容飛自己卻一頭扎進了深井之中。

因為慕容飛早已迷失了心智，在深井之中根本就上不來，只是在徒勞的掙扎。不一會功夫，慕容飛的掙扎就越來越慢，最後終於不再掙扎。

慕容飛停止掙扎之後，一會兒功夫，慕容飛突然意識清醒了過來。當慕容飛清醒之後，卻發現自己在深井之中，全身都在水中，慕容飛趕緊用力抬頭，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抬不起頭來，慕容飛剛想運功，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慕容飛再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還好好的飄在水裡，而自己卻明顯感覺自己飄了起來。

這時，慕容飛已然明白自己這是已經在水中淹死了，現在的自己只是自己的鬼魂而已。接著慕容飛就感覺自己出了深井，而且越升越高，最後整個人被一個黑洞吸收了進去。接著慕容飛的眼前便出現了一條發著光的小路，周圍還有很多和自己一樣的鬼魂飄在路上，幾乎所有的鬼魂都在哭泣。

見到這種情景慕容飛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在黃泉路上了。接著，慕容飛立即感到了一陣強烈的不甘，但是慕容飛只能無奈的向前飄去，就算是想停也停不下來，好像前面有無形的引力牽引著鬼魂在向前運動。但是慕容飛想起了自己經歷的一切，心中很是不甘，因此慕容飛開始瘋狂的掙扎。

在慕容飛淹死的一個時辰之後，飛霜終於回來了。當飛霜在深井之中，找到慕容飛的屍體之後。見到慕容飛已死的飛霜便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劍，喊了一聲：「公子慢走，飛霜這就來陪您。」喊完之後，飛霜立即揮劍自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