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戰凝煞（四更）
「下水！」
楚楓冷喝一聲，任天野二話不說，如浪里白龍，朝著水中一鑽。
對此，歐敬豪視而不見。
四海龍游功雖然只有任海龍父子會，水戰優勢獨步麗陽，但質量不敵人數湊，海龍幫那麼多精通水性的強者，還怕任天野能翻上天去？
他此來只為對付楚楓！
連脫胎境強者宗政都能三刀斬殺的楚楓！
不過面對凝煞強者的可怕，楚楓怡然不懼，竟是不退反進，擺出一個玄妙的架勢，右手食指緩緩點出。
嘭！
頓時間，他手指前方的空氣微微扭曲，一道無形指風破空而出，間不容髮地擋下歐敬豪的劍氣，居然發出金鐵交擊般的沉悶撞擊聲，更是擦出了淡淡金芒。
這一幕奇妙至極，距離十丈開外的兩人中央爆出無數金色的花火，下方水面更是對應般波濤洶湧，好似有兩條蛟龍，正在呼風喚雨，激烈交鋒。
可惜雙方境界差距太大，饒是這不破守勢聚集了楚楓畢生功力，精妙絕倫，終究擋之不住，僵持了數息后，轟然破裂。
但楚楓這時卻陡然再出一指，巧妙地將銳氣盡折的劍氣往下一引，於湖中轟然炸開。
已經游開老遠的任天野渾身劇顫，噴出一口鮮血，無數死魚死蝦更是紛紛浮出湖面，一個死氣森森的漩渦驟然出現，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嗚咽聲，場面滲人至極。
一劍之威，一至於斯！
楚楓身軀一晃，臉上滿是蒼白，一副功力耗損過劇的模樣，腳下的小船卻順勢向後飛退，與歐敬豪拉開距離。
而歐敬豪落回木筏上，輕咦一聲，卻是詫異至極。
別以為方才那一劍是試探，來此之前歐敬豪已檢查過心老的屍體，對於一陽指的威力有了判斷。
為了確保擊殺楚楓，不被其逃跑，他自恃實力境界有著壓倒性的優勢，直接施以雷霆一擊。
因此那一道劍氣可謂是毫無保留，全力出手，不僅動用了十成功力，更隱含了離恨劍煞的滔天煞氣，所以哪怕劍氣消散，餘波依舊能擊傷任天野……
這志在必得的一劍卻連重傷楚楓都不得，如何能令歐敬豪不驚不詫？
他卻不知，楚楓動用的並非一陽指，而是六脈神劍！
並且不是局限於雙手十指少商少澤等劍招的天龍八部版本，乃是夏晨曦以自身經驗創造出來的另類修鍊之法，將不滅金身與六脈神劍相結合，創出了這招不破劍！
此劍乍一看起來沒什麼用，將原本不滅金身的本體防禦變成了隔空抵擋，限制重重，實際上卻是楚楓在築靈境面對凝煞強者最重要的手段。
因為地煞之氣對於真我階之下的武者是無解的，只要打入體內，十死無生，連不滅金身都防不住，不破劍卻能將它抵擋在體外。
可惜想要辦到這一點也是十分困難，不破劍對功力的耗費太嚴重了，此時歐敬豪就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嘴角溢出獰笑，攻勢再起。
所幸楚楓早有準備，先一步點出食指，劍勢已是截然不同。
這一刻，早就波瀾蕩漾的鏡月湖面陡然刮出道道水龍捲，將之前被打散的劍氣搜刮一空，如百川匯海般重歸楚楓體內。
這便是北冥神功與六脈神劍的結合——百川劍！
百川劍一出，吸納來的功力不僅讓楚楓空蕩蕩的經脈瞬間充盈著奔騰的力量，更是首度吸納了真我階的精元之氣，眼中泛出驚喜與感悟來。
歐敬豪露出驚怒之色，看出了楚楓兩招的銜接簡直就是為了對付凝煞強者，野心暴露無遺！
關鍵在於，這一下他倉促出劍，雙方竟是旗鼓相當，腳下的船隻在巨力的推動下向著相反的方向滑去，距離再被拉開。
於是乎，楚楓得到喘息之機，食指再起，劍勢再有變化。
這一回密而不散的潛勁如羅網張開，就如在虛空中布置下一道棋盤，將歐敬豪連帶他腳下的木筏都死死地捆鎖在內。
弈劍術與六脈神劍的結合——弈棋劍！
這招在楚楓的設計中，本該是起手式，但敵人實在太強，以不破劍和百川劍配合，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一絲先機，頓時布置擴大。
而歐敬豪已經摒棄了一切輕敵僥倖之心，將楚楓完全當成同層次的對手來看待，手中長劍一轉，居然分成一子一母兩柄互有殘缺的寶劍，天殘地缺劍勢猛然展開！
同樣的劍法在歐敬豪手中使出，比起常熙何止強了一倍，那道道劍氣就如潮水般自然起落，渾然天成的韻味，教人生出難以抵擋的美好感覺。
天地本不全，殘缺才是至道最美，就如人類自降生的那一刻起就由先天轉為後天，殘缺之意伴隨一生一世，如呼吸的本能一般，又豈能抗拒？
這不光是以力破巧，還是以巧克巧，去留無痕的奕棋劍瞬間被撕裂，居然完全不能抵擋。
楚楓當機立斷，再度變招，這一次劍氣橫掃，又是霸道萬千，縱橫睥睨，於不可能之處創造出可能的攻擊之機，硬生生將天殘地缺劍勢破開。
管你天地是否殘缺，管你劍意多麼玄妙，我自捅破這天，踏碎這地！
如意天魔與六脈神劍的結合——殺人劍！
然而楚楓終究不是真我，殺人劍同樣極為耗費功力，破開天殘地缺一輪攻勢，第二輪已緊隨其上，滔滔不絕，永無止盡。
照此下去，等於淪為兩人的功力對拼，要不了十數招他就會一敗塗地。
不過楚楓戰鬥中最擅於隨機應變，目光一斜，落在水面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之前任天野講述的水戰之妙，系之不創，刺之不傷，斬之不斷，灼之不熏。
他靈光一閃，左手拇指斜斜一揮，一蓬火焰陡然綻放，正是火焰刀與六脈神劍的結合——火焰劍！
這一劍不是攻向歐敬豪，而是落在鏡月湖面上，嘩啦一下，那湖面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瞬息蔓延，欲將歐敬豪的木筏點著。
歐敬豪面色一變，腳下一動，騰身而起，袖子拂揚，撲滅火焰，天殘地缺劍勢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就是這一拍之差，楚楓已經陡然變殺人劍為百川劍，再度將逸散於空氣中的勁力吸納一空，變得精神奕奕。
轟隆！
這時，雷鳴聲突然響起，明月躲入雲層中，細細的雨絲落在兩人臉上，冰冰涼涼，卻是半點澆滅不了他們眼中的火熱戰意。
「好本事！」
知道錯失了速勝對方的機會，歐敬豪終於開口，讚賞道。
楚楓也微微一笑，朗聲道：「閣下過獎了，真是出人意料啊，宋秋聲背後的支持者，居然是點星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