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番外4

160|番外4

早在當初昆崙山出事,龍深帶著何遇趕過去的路上,何遇就把他跟冬至之間的關係抖了個乾淨,雖說當時何遇的八卦對象僅限於二組和魚不悔,但這麼多天過去,以他的大嘴巴,不繼續往外說是不可能的。

龍深並不介意,他只是不想招搖,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而不是怕被人知道,哪怕何遇把他們兩人的事情傳得天下皆知,也不會影響龍深分毫。

但他不知道冬至是否介意。

眼看冬至聽見司機欲蓋彌彰的話,臉色慢慢變紅,眼神左右飄忽,就是不敢與他對視,龍深心底浮起一絲微妙的不悅,禁不住會想,難道他們之間這段關係對冬至而言,是很難向外人啟齒的事情嗎?

他本以為經歷了這麼多,兩人早該心意相通了,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司機師傅咳嗽之後就覺得自己腦門上明晃晃刻著「此地無銀」幾個字,想多說幾句話緩和氣氛,誰知效果一般,他瞅瞅後視鏡里的兩人,最終沒敢再吱聲,眼看一路綠燈,直接腳踩油門飆到目的地。

把兩位領導請下車,他不由長長出了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冬至卻沒多想,他跟龍深回到宿舍,就開始收拾衣服。

「師父,等會兒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先吃飯,還是去機場了再吃?」

龍深嗯了一聲,沒下文。

冬至把跳進背包里的白貓抱出來,再把電腦放進去,抬眼一看,龍深正坐在床邊,眼睛看著他整理,實際卻像是在出神。

「師父?」

後者回過神:「怎麼?」

冬至在他身前半蹲下,一手按住他的膝蓋,龍深自然而然伸出手,扶住對方的肩膀。

「你沒事吧?回來之後,我就看你一直在出神,是不是還在想犧牲的同事?」

龍深搖搖頭:「逝者已矣,歸處非終結,生命永遠在循環,春夏秋冬,不過是另一個開始。明弦保住了丁嵐的一縷神魂,回來之後吳局就已經讓圓明宮的人幫忙超度了。」

說了這麼多,意思就是他並非繼續沉浸在悼念亡者的悲傷里。

冬至不知道他師父什麼時候說話也學會了拐彎抹角,心裡有點好笑,面上卻是不顯。

「那是為了什麼?」

龍深沉吟片刻,道:「上次魚不悔問起我們的關係,我已經告訴他了。」

冬至點點頭。

龍深又道:「魚不悔告訴了何遇,何遇又跟二組其他人都說了。」

冬至:……

「難怪看潮生會知道!」他哭笑不得。

「是我的疏忽,我原本不應該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告知魚不悔的。」龍深道。

但那個時候,他從日本歸來,身負魔氣,又見崑崙風波起,不知自己還剩下多少時日,他難得也有了私心,一時希望冬至離危險越遠越好,一時又希望自己起碼能給冬至周圍的人留下一點記憶,好在以後沒有他的時間裡,別人時不時向冬至提起自己的存在。

這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情緒逐漸發酵,他一方面知道這可能是魔氣的後遺症,另一方面又任由其繼續發展,生不出阻止的意念。

「沒關係,我只是覺得有點羞恥。」冬至不好意思道。

「羞恥?」龍深蹙眉疑惑。

冬至:「嗯,這本來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吧,不過公開了也沒什麼,我反而怕他們會誤會你。」

龍深:「誤會我什麼?」

冬至低頭一笑:「在我眼裡,你是世上最負責任,最有擔當的師父,但世人眼光畢竟苛刻,我自己無所謂,反而怕你的名聲因此受損,那些不明就裡的人會誤解你。」

聽見這個答案,龍深的心情忽然就變好了。

「我從來不在意這些。」他用手抬起冬至的下巴,「我只是以為你在意。」

近距離觀察,冬至發現龍深的眼睛很漂亮,雖然從前就知道這個男人英俊得一舉一動都惹人注目,但他還是頭一回仔仔細細去研究龍深的眼睛。

以前波瀾不驚,現在則更多了一些情緒,兩人相處時,也多了點兒脾氣,甚至還會以退為進來試探他。

冬至順勢攀上他的脖頸,將龍深微微往下拉,兩人交換了個氣息綿長的吻。

「師父,雖然我更喜歡你現在的主動,但是殘餘魔氣還是得儘快想法子消除。」

比起冬至微喘,龍深的語氣就平穩多了,根本聽不出剛剛才吻了將近十分鐘,唇舌纏綿幾近身軀赤|裸相貼交纏的程度,冬至能夠明顯感覺到,龍深現在很喜歡,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但他不確定這到底是出於龍深本身的想法,還是魔氣使然。

龍深抬手拭去他嘴角的銀絲,淡淡道:「不用特意想法子,我每日打坐吐納,就能慢慢排出魔氣。」

冬至:「魔氣徹底消除乾淨之後,你的性情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龍深想了想:「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有些情緒,我從前不是體會不到,有些事情,從前也未必就不想做,現在只是放大了這種慾望。」

冬至很感興趣:「比如?」

龍深摸上他的腰:「歡愛?」

冬至沒想到話題會落在自己身上,白皙麵皮在幾秒之內迅速漲紅。

龍深就笑了:「你不是早就覺得我身材好,還想睡我,嗯?」

冬至一臉五雷轟頂,結結巴巴道:「你、我、我沒對玉露說過那些啊!」

龍深道:「是在你跟何遇去羊城之前,我從你身上拿走一根頭髮,後來用作他心通的媒介,你還記得吧?」

冬至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他還沒拜師,對龍深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是對強者的仰慕和崇拜。

龍深沒讓他再亂猜:「當時我用他心通,指導你尋找出路,你心裡亂七八糟的雜音,都能傳到我耳朵里。」

冬至:「……我已經忘記那時我在想什麼了。」

龍深的記憶力不單是好,簡直稱得上可怕了:「你一會兒擔心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一會兒覺得在後面追你的魔物身材不夠好,比不上我,又天馬行空,覺得跟你同齡的小姑娘會很喜歡我這種類型,倒貼都想睡我,不知怎麼又想到自己身上——」

「好了好了,別再往下說了!」

冬至臊得面紅耳赤,恨不能當場挖條地縫鑽進去。

他知道自己心理活動是多了點,也愛胡思亂想,尤其越危險的時候,越阻止不了腦迴路狂奔,自己有時候也覺得很絕望,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連自己都沒留意的心音,居然全被龍深聽去。

「我這人,一緊張就愛胡思亂想,其實基本都是為了緩和情緒,把自己給逗樂了,也就不緊張了。」

冬至嘗試去解釋,對上龍深帶著笑意的目光,最終頹然表示放棄,抓抓頭髮,徹底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承認我有時候思路是太跳脫了一些,又跟姑娘似的特愛腦補發揮,那時候你突然把我壓在牆上,我不知道你要拿我頭髮去作他心通,還腦補你想潛規則我,但我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就為了逗自己一樂,你別誤會,我拜師絕對是虔誠的,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沒關係!」

他知道龍深曾經因為自己表白而生氣,也知道龍深為什麼生氣,現在就怕對方再誤會一回。

「那會兒我真把你當男神的,絕對沒有褻瀆的念頭。」

「現在就不是男神了?」

龍深忍不住笑出聲,他早看出冬至完全是個內心能跑馬,臉皮卻比紙還薄的人,但這樣的冬至很鮮活,甚至讓他覺得可愛。

「現在是最親愛的男神,可以褻瀆的那種了!」

看見他笑,冬至就知道龍深是故意在逗自己,忍不住也笑了,撲上去抱住人就一頓猛親。

「老實說,師父,你那時候都聽見我那些亂七八糟的心音了,還能若無其事地對我,不會覺得我這人別有用心嗎?」

龍深搖搖頭:「人在緊張的時候通常會亂想,就像你說的那樣,設想各種最不可能的情形來緩解緊張,那個時候,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那種變故里,已經表現得足夠鎮定了,我不會把那些話當真。」

冬至:「那後來——」

龍深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我分得清玩笑與認真,後來你對玉露說的那些話,我知道你是認真的,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生氣。」

想起那段忐忑之後絕望,又在絕望中歸於平靜的日子,冬至幾乎又能感覺到那種熟悉的低落感。

「但是,我也漸漸認清自己的心,發現一個人全心全意,毫無藏私地喜歡自己,是一件很令人歡喜,又多麼珍貴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中了降頭術,危在旦夕,也許我永遠無法發現這一點。」龍深的語氣有點自嘲,「人總在失去之後才會覺得珍惜,我是在你身上,頭一回發現自己也逃不過這種定律。」

「師父。」

「嗯?」

「雖然你是在剖析自己的心境,但我聽著,怎麼感覺美滋滋像要上天了?」

「嗯,有我拽著你,上不了天。」龍深一本正經回應著冷笑話,如言伸出手把人拽得彎下腰。

「嘶!」冬至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我們還是先趕到機場再吃東西吧!」

龍深的目光落在對方因為彎下腰而在衣領下裸|露出來的鎖骨,心不在焉道:「那就吃個白玉豆腐吧。」

「啥?」

龍深嘆了口氣,把他重新拉下來。

「我是說,可以改簽。」

……

看潮生那邊,他被冬至掛了電話,還不明所以,嘟嘟囔囔道:「什麼毛病,我還沒說完呢!」

正打算再撥過去,就看見鄧珀對他露出一臉見鬼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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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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