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信任

阿格達比亞是利比亞中部的一個重鎮。

它的北面，是利比亞著名的港口卜雷加港……從地圖上可以看到，利比亞的海岸線就像是被卜雷加港往下扯一段似的形成了一個「U」形海灣，卜雷加港就在「U」形海灣的底端。

它的南面，是沒有邊際且環境十分惡劣的沙漠腹地，那裡延綿數百里沒有人煙也沒有水源，別說部隊了，就算是熟悉地形且習慣沙漠氣候的本地人都很難活著走出去。

於是，阿格達比亞就成了利比亞西部乃至通往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的門戶，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這也是英國人安排了兩個團在這裡的原因，他們顯然是想佔據這個戰略要地阻住德、意軍追擊的腳步。

但英軍的這種想法只是一廂情願……來到這個城市前的不是義大利軍隊，而是德國軍隊，一路追殺著英軍士氣正盛的德國軍隊。

「前進！」

隨著一聲命令，一群群趴在沙丘后的德軍士兵就站起身來，他們槍口朝下，稍彎成腰，著散兵隊形一步接著一步，小心翼翼的朝阿格達比亞城靠近。

秦川也是其中之一，身前身後到處都是德軍士兵，他們的靴子踩著腳下的沙子「嚓嚓」作響，就像風刮過稻田一樣……這可以讓秦川壯膽，因為這可以告訴他德軍兵力充足。

但是，在阿格達比亞城一幢幢白色的建築面前，秦川還是覺得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說不定哪個牆角就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一想到這，秦川頭皮就感到一陣陣發麻。

「嗚！」一發炸彈發出尖銳的嘯聲在天空飛行，由遠及近，然後狠狠地砸在附近的沙地里炸開。

德軍的隊形沒有亂，但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同時，坦克也越過步兵衝到了前頭，履帶發出的「咯吱咯吱」聲又給秦川添了幾分緊張。

不一會兒，炮火越來越多，有英軍打來的也有德軍炮兵還擊的，你來我往在空中響成一片。德軍前進的腳步也跟著越來越快，很快就變成了小跑。

一路無事，沒有敵人也沒有坦克，英軍就像消失了一般，如果不是空中還在響著炮聲，秦川都以為英軍已經放棄這座城鎮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秦川緊張得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突然，秦川看到建築的小孔里伸出幾個黑黑洞洞的槍口，於是趕忙大喊：「趴下！」

附近聽到警告的戰友紛紛卧倒，稍遠些的德軍士兵卻在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前衝鋒……

密集的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衝到前方的德軍士兵就像一個個木樁一樣栽倒在地。

在這間隙，秦川注意到幾個戰友回頭瞄了自己一眼，顯然，他們意識到剛才如果不是秦川提醒，此時的他們只怕也會跟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士兵一樣了。

秦川沒時間理會這些，因為他知道英軍的「槍口」就在頭頂，英軍解決完那些比較顯眼的目標后，很快就會把注意力集中在趴在地上的人。

於是秦川二話不說，舉起步槍就瞄向對面。

「砰！」的一聲，一發子彈射向牆洞。

這個牆洞之所以會成為秦川的第一個目標，是因為它相比起其它牆洞來說要大。

牆洞大就意味著更好瞄準也更容易命中其後的射手。

更重要的是……英軍射手不是傻瓜，他們不會無原無故將牆洞挖大，他們知道這樣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危險。

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是挺機槍，機槍需要更大的空間架起腳架並且進行瞄準和掃射。

果然，這發子彈射出后敵人的火力立時就弱了許多。

「砰！」又是一發子彈脫膛而出。

在射出這發子彈前秦川翻了個身，因為他發現自己趴在地上卻又要保持昂首射擊的動作十分費力，於是就打了個滾將步槍架到了一名德軍士兵的屍體上。

在此之前，秦川是絕不會想到利用戰友的屍體做掩護、做鋪墊，因為他認為這是對犧牲戰友的不尊重同時他也做不到。

但是，這一刻秦川根本就沒得選擇，因為他敏感的察覺到那個槍口正瞄向自己……就像之前所說，「恩菲爾德」步槍有著比K98K快得多的射速，一旦被敵人瞄準，而且還在這麼近的距離，那麼秦川就只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儘可能快的隱藏自己消滅對方。否則，他自己將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一次，秦川又成功了，因為他看到那把步槍從牆洞里垂了下來無力的掛在牆上，顯然它的主人已經失去了操控能力。

「砰！」，秦川再次扣動了扳機。

這一次，秦川打倒的是一名拉燃手榴彈的英軍。

秦川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他注意到那個牆洞的步槍抽了回去……換彈匣根本就不用抽回步槍，躲在牆洞后的敵人也不用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這麼做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準備從牆洞拋下一枚手榴彈。

秦川抓住了這個機會，他瞄準那個牆洞等了兩秒鐘，這麼做是為了讓目標有時間拉燃手榴彈。

接著秦川就扣動了扳機……

秦川確信自己已經擊中了目標，否則牆洞里就該有一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被拋出。

又等了幾秒，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不僅僅是手榴彈爆炸，而是手榴彈引起了彈藥的殉爆。

建築上幾乎每一個縫隙和牆洞都在噴吐的火舌，脆弱的屋頂整個塌了下來，還有幾名英軍士兵被狠狠的窗口拋出，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噢嚯！」看著還在熊熊燃燒的建築，舉著機槍的大熊不由叫道：「幹得漂亮，弗里克，你救了我們的命！」

那些曾經懷疑秦川能否承擔起重任的戰友們驚魂未定的回過頭來望向秦川，這其中也包括保羅。他們的眼神里有愧疚、有慶幸、也有意外，還有對秦川的敬佩。

「繼續前進！」麵包師下令：「別忘了這是戰場，前面還有很多敵人在等著我們！」

「是的，中士！」士兵們應了聲，一個個抓著槍從地上爬起來跟了上去。

秦川發現他們的動作更乾脆、更麻利同時也更堅定了。

更有甚者，他們似乎已形成一個整體，就好像彼此之間有根線連著的似的……這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又確實存在。

或許，這就是信任，戰友之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