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清醒
「終於到了。」
看著面前那巨大的門，多伊爾停下了腳步，露出微笑。
毫不猶豫往前走去，她看到了門口那變成焦炭狀，正在緩緩變成黑色霧氣看到這一幕，多伊爾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眯起眼睛，腳往地面一蹬，身影化作一道閃電，朝著門的深處急掠而去。
風在耳邊喧囂著，多伊爾享受著強大肉體力量帶來的樂趣。
有了始祖血液的恩賜，她的肉體早已有了堪比親王的強度，雖然還有些不適應，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上太多了，作為一個法師唯一的缺陷已經被彌補了，此刻的她可以說是無敵！
擁有真相之物的知識，有著一千年的經驗，這不是那個得到知識不久的貝琳娜能夠彌補差距的，知曉一個法術和熟練運用一個法術，那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而熟練運用一個法術和了解這個法術的原理，使其能夠完美與其他各類法術融合配合，那又是截然不同的一件事。
貝琳娜不可能是她的對手，而菲利克嘛，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那個時候他完全沒有爆發出應有的壓迫感，即使是威壓也感覺到一陣陣無力，像是變弱了一樣。
而且對方還被自己用禁術擊傷，那禁術可不是幾個小時就能恢復過來的，現在他必然是受傷之軀，可能比起貝琳娜都沒有多少威脅，自己一對二完全不是問題。
現在的干擾因素是空中還有的淡薄迷霧，淡薄迷霧帶來的幻覺效果應該比濃霧要淺很多，應該不足為慮，而除此之外還需要忌憚的是菲利克手上的猩紅女王。
猩紅女王無法癒合的斬擊無所謂，只需要操控身體血液縫合即可，強大的血族即使被砍也不會流血，他們本就是操縱血之力的人，需要忌憚的是那致死幻覺，雖然死眠一次可以解除致死幻覺，但很遺憾此刻已經是最後了，死眠一次代表敗北，代表著無法成神。
在漫長的最道理奔跑了一會兒，多伊爾自覺速度已經很快了，但跑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到那兩人，只有遍地正在緩緩碳化的災變生物，多伊爾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了。
她已經使出了最快的速度。
不行，要更快點！必須要更快……
通道的深處，有一個魔物在猩紅女王的廉刃下被斬殺，這些魔物雖然數量很多，但似乎並不是很強，菲利克心裡有了一點判斷，這個門裡是產生魔物的，在這扇門裡面呆的越久，那麼就會變得越強，但變強的已經離開這裡去迷霧了，這裡的實力普遍偏弱。
否則憑他沒有恩賜的實力，恐怕應付起來還要吃力很多。
通道外邊，吹來了一陣風，菲利克抬起頭，冷漠地看向外面。
「她來了。」菲利克面無表情，手指卻將猩紅女王握的更緊了。
「你先走貝琳娜。」
「不行！團長你……」
「快走，你應該比我更加理性才對，我現在沒有魔界的加持，而且受傷了，多伊爾很可能變成血族了，她不是你能應付得來的。」菲利克冷冷道。
貝琳娜咬牙堅持立在原地，不肯離去。
她怎麼能拋下菲利克呢？
她不能離開他，若是菲利剋死了怎麼辦？如果菲利剋死了的話，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菲利克是她的團長，是她的男人，是她活著的意義，她是為了什麼活到現在的，沒有任何立場，沒有任何主張，自從被精靈族驅逐背叛之後，她就沒有原則了，拋棄了一切以他為中心旋轉，所做的一切都為了他，一開始是報答救命之恩和性命相交之情，但後來已經不是了。
她的人生只剩下她了，如果他都死了，那回顧所有的人生，就像在演一場瘋癲的戲劇一樣，幫助帝國背叛帝國，為了他她拜多伊爾為師，失去了眼睛。幫著說服聯盟卻又毫不猶豫背叛人類，殺死魔族也為了他為魔族殫精竭慮。
如果沒能實現他想要的未來！那自己活到現在究竟是在做什麼！
「不可能的，團長，我們可以贏的！」
菲利克回頭，看了貝琳娜一眼，冷著臉想要勸說對方，卻因為貝琳娜那張臉生生止住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雖然貝琳娜嘴裡說的很堅定，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吧，那樣的表情，如果有個鏡子放在她面前，她大概也會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了，那扭在一起的眉毛和微微顫抖的粉唇。
像是要哭泣的樣子，眼神都在顫抖，卻竭盡全力表現出堅信的模樣。
是在逞強啊。
貝琳娜也已經到極限了，在幻覺里她也遇到了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吧，菲利克心想。
他自己也在幻境中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簡直就是噩夢。
差一點就崩潰，罕見的明明知道是幻境卻無法抵抗的幻覺，那是艾格尼絲的死亡再現，那種事情即使理智喪失都不可能忘記，所以他直接就在幻境中清醒過來了，但卻無法脫離。
艾格尼絲站在那裡，說著一模一樣的話語，說著讓他殺死她。
他自然是不願意的，因為他知道是幻境，所以既然在現實中無法違背艾格尼絲的意願，那麼起碼在幻境中，體驗一下有艾格尼絲的未來，那種無法企及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最後，想象中的艾格尼絲因為靈魂潰散而死。
但他無法接受。
既然是幻境，一定有違背常理的可能存在！那麼就繼續嘗試好了，一定會有的。
於是就這麼嘗試著，說來也奇怪，照理說幻覺不該能操控，但卻以為內他想要看到，而一直重複著艾格尼絲死亡的前夕，他一邊一邊經歷著，直到最後才知道，他親手對艾格尼絲死亡的褻瀆，是對他自身精神最可怕的污染。
總感覺……因為一次次的經歷，當初面對艾格尼絲臨死前悲痛欲絕的心情和崩潰的精神都有些模糊了，一次又一次的經歷，將僅有一次的死亡給沖淡了，雖然那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但菲利克不想淡忘。
那是艾格尼絲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了，即使是痛楚。
淡忘，所以想起了真相啊。
「貝琳娜，去吧……這也是我的計劃之一。」
貝琳娜愣住了。
她看到了菲利克很久都沒有流露出的，那種情形的、溫柔的，平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