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交易
難道,這具被半埋在宮殿殘骸中的屍體,就是神戰時死掉的那位神靈?
就在方錦心中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一縷幽光,悄然從殘屍上漂浮出來,環繞一圈,「看」向了方錦。
先前兩度出現的聲音再次傳來:「哈,竟然是一位異位面的人類來客!」
這個直接出現在腦海的聲音讓方錦心中一跳,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究竟是誰?」
聲音幽幽一轉,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
對方的話蘊含的兩層含義,讓方錦大吃一驚。
其一,這傢伙竟然有類似讀心的能力,能知道自己的想法!
這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忌憚!
其二就是,它這句話,無異於承認了神靈身份。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親眼看到一位神靈……雖說是死的。這趟暮光位面之旅,真的是比預想的還要奇幻曲折。
「不用擔心,這只是感知過於強大后的一點點小能力。只能感應一些淺顯的想法,無法讀取你心中隱藏的秘密。」
聲音再度響起,解釋了一句。
聽上去似乎說得過去,讓方錦稍稍鬆了口氣,但他也不敢全信,只能提醒自己不要隨意思考一些隱秘的問題。
繼續回應道:「看來,您真的是一位冕下了。那麼,招在下這位小小的黃金階過來,有何貴幹呢?」
「無論如何,一位擁有神器的黃金階,都不能算『小小的』了。」
聲音帶著深邃的洞察力,不經意間又點出了方錦一個秘密。
對這一點,方錦反而不奇怪。
多半是自己先前在那隻白色影子之前,全力激活耀光之鏡的力量,才會被對方感應到。
至於對方找自己究竟有什麼事……
這一縷漂浮在屍體上的幽光,倒也沒有隱瞞,對方錦道:「引你來,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對你我都有好處。」
一名隕落的神靈殘魂,用如此人性的提議跟自己交易?
方錦一瞬間想到很多可能,意識到對方能讀心,趕緊又壓下了一些「大不敬」的念頭。乾咳一聲,問道:「什麼交易?還請明示一下。」
對於這個未知神靈的回答,他心裡有幾個最可能的猜測:比如設法幫自己復活什麼的,甚至最壞的情況下,奪舍??
里不都是這麼寫的么!
但很顯然,神靈根本看不上他這位黃金階職業者的身體。
一開口就點了方錦身上最貴重的東西:「借你神器一用!」
神器耀光之鏡!
這可是方錦最寶貴的底牌,換成其他任何人敢覬覦,方錦都會跟他翻臉。但面對一位神靈,哪怕對方已經隕落,他仍舊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說這個借字,那也是很有說法的。
是真的只是借一下,還是……有借無還?
他謹慎的道:「我身上這件神器是殘破的,也沒有器靈,只有堪比五階的威能。只怕未必能配得上……」
「不,要的就是它沒有器靈。」
幽光打斷了方錦的話,似乎是讀取到了他的警惕和憂慮,說明道:「我只是暗影之神安其拉僥倖殘存的神念,被困於這具殘破的神屍中,無法離開太遠。唯有神器,可以隔絕這種束縛,讓我徹底脫離這片隕神之地。但完整的高階神器太過強大,我若敢寄託進去,必然會被器靈自主消滅。恰好你手中這種殘破的無主神器,才能讓我短暫借駐!」
信息量很大的一段話。
方錦儘可能調動體內聖力,嘗試著屏蔽的感知,同時飛快思索起來。
倘若對方所說是真,這縷神靈殘魂是想從這裡脫困?然後到外面設法重生?
那麼,它是否知道神戰後五年多時間以來,暮光位面的現狀呢?
還是說,這位暗影之神的復活,跟暮光位面的狀況和信徒干係不大,另有後手?
幽魂安靜的漂浮在神屍上方,似乎並不特別著急,也沒有催促方錦做決定。
當然,也不排除它僅僅是裝腔作勢,讓方錦誤以為如此。
思索片刻后,方錦終於開口道:「照所說,你僅僅是一縷殘魂,甚至被困在這裡無法遠離。那麼,為什麼有能力影響這暗影暮靄風暴呢?那個詭異的白色影子,又為什麼會聽你的話不攻擊我?」
這個疑問,讓幽魂猛地飄蕩波動了一下。但方錦對它完全不熟,弄不清這究竟表達了怎樣的情緒。
「不要小看一位神靈的力量!不管是否已經隕落!」
停了幾秒,它終於再次開口道:「暗影是我的神職,在這個世界沒有新的暗影之神出現前,哪怕虛弱如現在的我,仍舊有能力影響它們。至於你遭遇的神裔,身上流淌了我死亡時散落的神血。這血液固然給了它強橫的力量,但也因此讓它變成了必須聽從我命的神仆。」
還有這種說法?
方錦有些驚訝,又有些恍然。
果然,這個世界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想獲得足夠的力量,就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看來,自己日後修復神器的最終階段,也要仔細考慮考慮了。
雖說神器要經過煉製,而且是身外之物,跟直接融入神血是不同的概念,但保不住仍舊有什麼未知的後患。
將這個憂慮暫且壓下,方錦繼續提問道:「假如我同意了這筆交易,藉助神器將你帶離此地,那會不會對神器本身造成什麼影響?冕下你又打算如何復活?是否需要其他幫助?」
幽光冷哼一聲,終於剋制不住脾氣,道:「首先,神器不是小孩子的玩具,沒那麼容易壞。其次,涉及神靈復活的手段,自然是最大的機密之一。我要是你,日後就不會再提類似的愚蠢問題。須知,實力到達這個地步,哪怕我這縷殘存的神念消失,仍舊能隨著時間推移,從時間長河中復活。所以,不要以為我有求於你,就可以如何如何,這只是一筆交易!」
它再次強調道:「記住,無論如何時候,保持對一位冕下最起碼的尊重!」
隨著幽光話音落下,遠處天坑邊緣徘徊的白色影子,發出詭異凄厲的咆哮,似乎在提醒方錦此刻的處境。
而更遠處的暗影風暴中,顯然還隱藏著其他同等可怕的怪物。
這算是一個小小的、無聲的威脅。
不過,面對這樣的威脅,方錦並沒怎麼生氣,反而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一位尊貴的存在被自己問了幾句,發了點脾氣,實在是很正常的事。倘若被自己追問,神靈不僅不惱火,反而仍舊平易近人很好說話,各種許諾給予好處,那方錦反而要擔心,對方一定是有什麼陰謀了。
他最終點頭道:「好吧,既然是一筆交易,那我想知道,如果有幸幫了冕下這個忙,我又能得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