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試探

黎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跟你經歷過的那個『魂窨』並不一樣。」

「『魂窨』？」

「對，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無限死循環。」黎淡淡的說道：「如果『魂窨』是個周而復始的圓形，那麼這裡更像一段直線。從你進入的那個河邊開始，到逐鹿大戰爆發時結束。」

「你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是么？」

「是的，所以我才想讓你試著幫助蚩尤，看情況會不會有所變化。」

我沉吟了一下，如果說這是一個平行空間的話，那我幫助蚩尤也不會影響到現實世界的歷史進程，這樣的話我倒是真可以按著黎說的方法去試一試。

「那好，我就按你說的，幫助蚩尤在這場戰役中獲勝，看情況會有什麼變化。」

黎嗯了一聲，陷入了沉默。

我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既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那為什麼你不去幫助蚩尤改變戰局呢？」

黎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么？我並不是跟誰都能進行精神溝通的，更何況這個蚩尤的靈力比我強大的多。」

黎的話讓我有些意外，「蚩尤比你強大？」

「是的，他非常強大，上古魔神的名號不是白來的，就算我這些年修為沒有退步，以我的巔峰狀態也不過能和他打個平手而已。」

在黎的話中我聽到了少有的恭維和推崇，蚩尤況且如此厲害，那打敗他的黃帝豈不是更厲害了？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這不是現實世界，但一想到能親眼見見證一場傳說中的傳世之戰還是心裡還是相當興奮。

主意打定，我心裡也踏實了下來，就算再有什麼變數，也有黎這個千年老鬼在我身後給我撐腰，所以心情放鬆之下，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陣低沉悠長的牛角號聲驚醒了。一陣烹煮食物的香氣從外面飄了進來。

雖說不是現實世界，但我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現在一聞到香氣，肚子馬上就咕嚕嚕叫了起來。

我起身揉了揉眼睛就向外走，正好碰到一個士兵端著一個黑乎乎的龜殼走了進來，龜殼裡面裝的全是清水。

「小姐，王上小的送的洗臉水。」士兵恭敬的把龜殼放在了地上。

「洗臉水？你們就用這個當臉盆嗎？」

「臉盆？」小兵撓了撓頭，一臉的疑惑，「臉盆是什麼？」

「呃，還是算了，你就當那是一種好吃的東西吧！」我無奈的擺擺手，「替我謝謝你們王上，他還真是細心。」

「那是當然，我們王上可聖明呢！他對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才不像兩部的人那麼苛刻呢！」

「兩部的人那也不是苛刻，他們那叫法制！」我瞥了小兵一眼說道。

「法制？」小兵繼續撓頭。

「算了算了，你別想了，別把腦袋燒壞了。你是要看我怎麼洗臉嗎？」

小兵臉一紅，「抱歉小姐，我馬上出去。」

這個小兵的話讓我心裡生出一絲惋惜，戰爭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永遠都是最壞的選擇，它奪走的不只是數以萬計的生命，還有文明的永久喪失。

就如眼下這場戰爭，最終炎黃部落打敗了蚩尤，統一了華夏大地。但也正是由於這場戰爭，導致了整個『巫』文化的毀滅。要知道巫文化在後世被證實是全世界最早出現的宗教雛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促進了人類的文明進步。

剛洗完了臉，蚩尤便撩開了帳篷的門帘走了進來。

他看著正在束頭髮的我，眼神中明顯怔了一下。

「怎麼，沒見過女人梳妝嗎？」我瞪了他一眼。

蚩尤露出了一個淺笑，「我們這個時代的女人不會束髮，不過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將軍？」我馬上就想到了昨天我見到的那個女人，她跟我一樣梳著馬尾。

蚩尤點了點頭，「是啊，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你們兩個相貌很像，如果不是你說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都以為你們是姐妹了！」

「切，我哪有人家漂亮，再說你看人家那功夫，凌波微步水上漂啊！我要是有那一身功夫，一定會白衣如雪來去如風仗劍走天涯的！」我心馳神往的說道。

「好一個白衣如雪來去如風啊！」蚩尤突然用惆悵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以前也想過不做這個九黎族長，單人匹馬仗劍天下，然而我的肩上擔的是九黎子民，我不能放下他們不管。」

我差點被他傷感的眼神所感動，眼珠一轉說道：「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幫助你打贏這場戰爭，最起碼讓黃帝無法戰勝你！」

蚩尤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那個時代的人改變主意通常都是這麼快的么？」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怎麼的？」我看出了他的懷疑，「如果不相信就算了，你以為我願意干這費力不討好的事么？」

蚩尤神情凝重的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個時候我一定要謹慎，畢竟我的任何一個決定都牽扯到九黎子民的生死。」

我紮好了頭髮，走到蚩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謹慎，我只是開玩笑的，我也是看你這麼愛民如子才決定幫你的，放心好了，我對你們這場戰役還是了解一些的，有我的幫助，至少幫你守住領地是沒有問題的！」

在我的手搭上蚩尤肩膀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一股奇異的力量頓時瀰漫在他的周圍。

我趕緊縮回手向後退了兩步，訕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這是我們那個時代表示友好安慰的動作——」

蚩尤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在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絲很微弱的巫力，你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巫力？」我嗤笑，「你別開玩笑了，我哪來的巫力？我又不會什麼巫術。」

蚩尤眼中的疑惑並沒有消失，反而更濃了，「在你的身上，不僅有巫力，還有很炎黃兩部才會有的靈力，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看錯了吧老大？我連家傳的九字劍印訣都沒練熟，哪來的又是巫力又是靈力的？」

「想要驗證我是不是搞錯了非常簡單。」蚩尤冷冷地說了一句。

我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擺手：「大哥，你別亂——」

來字還沒出口，蚩尤已經高高舉起了右手，一團淡綠色的光團瞬間在他掌心出現。

「去——」

綠色的光團隨著蚩尤的一聲低叱脫離了他的手掌，迎面向我飛了過來。

我沒傻到會把這東西當成是無毒無害的綠色能源，魔神祭出的招式會是無害的么？

但讓我躲開這東西卻是絕無可能，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光球向我急速飛來。

「黎——」我在心裡發出一聲吶喊。

轟——

眼前一道金光閃過，接著渾身巨震，我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