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心理疏導的味道

到底是叫香蕉俠還是蘋果俠這個問題先不去討論，沒過多久警察們終於開車趕到。他們有些驚奇地看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匪徒們，四下搜索了一番之後才把他們弄進警車——學姐和曉寒早就躲到了遠處，警察們自然不知道是這兩個人下的黑手。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匪徒被抓到，贓款也全部都截獲了，人質好端端地坐在警察局裡喝著七塊五一斤的茉莉花茶，既沒有人丟了小命，也沒對社會造成太大的恐慌，就連便利店裡喝掉的兩瓶礦泉水、用過的一卷封箱帶警察都擁公款付了帳，可以輸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可問題總是喜歡在大家都鬆懈下來的時候出現。警察們的確是把匪徒裝上了一輛專門用來關押罪犯的警車，可在回警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紅燈，不長的車隊被分成了兩段。然後，那輛裝著匪徒的警車就失蹤了。

這下麻煩大了，全B市的警察們都被動員了起來。本來便利店劫匪莫名消失就已經夠詭異的了，這次更好，連警車帶司機都不見了。本來立夏在警察局裡喝點茶錄點口供，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回家的，這下也只能繼續留下來接受調查。

警察們想在她的身上挖出更多關於罪犯的線索，但是立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清楚黑衣男他們是什麼時候、怎麼離開的便利店，也沒有怎麼注意中年人的臉，至於身高體型什麼的，只能怪陶國泰長得實在太大眾了。

一直到快凌晨的時候，立夏才被等候了近六個小時的常不識領回家。這個不帶手機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家才知道女兒出事情的不良中年看到立夏之後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有沒有受傷，而是滿臉感動地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身衣服，太適合你了。」

有那麼一瞬間，立夏真想狠狠地毆打自己的老爹一頓。

按照警察叔叔的吩咐，立夏這幾天最好哪裡都別去，因為他們可能會隨時來找她了解情況，所以立夏也就名正言順地請假在家。另外第一時間知道學生出事的安平高中也派出了負責心理疏導的教師，那是一個姓鄭的三十來歲的男子，人有些胖，還戴著黑框眼鏡，一副怪蜀黍的樣子。

常不識一大早就出門去釣魚了，而齊燕銘則因為公司的事情一夜都沒回家。曉寒沒有請假的特權，所以現在家裡除了這位鄭老師和立夏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立夏雖然宅，可好歹還知道一些待客之道。她送上了茶之後就乖乖地坐在鄭老師對面的沙發上。

「那個，常曉寒同學。」鄭老師咳嗽了一聲，開始進行心理疏導。「其實吧，我很不贊成你們年輕人在這個時候談戀愛的。」

「……誒？」立夏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戰術？聲東擊西嗎？難道這個教師打算先用別的話題引開立夏的注意力然後再用鋒利的話語一擊必殺？

「你們現在還年輕，對未來還沒有深刻地考慮過。這個世界並不像你們看上去那麼美好，現實是非常嚴酷的。」鄭老師忽然說起了莫名其妙的話。「談戀愛是一種非常耗費時間、精力與金錢的活動。而且現在物價這麼高，就算是相親好了，出去吃一頓飯，至少也要花掉一百多，看電影也要七八十，如果女方要是再去逛次街看到漂亮衣服，你說我是給她買還是不給她買？雖然那件大衣的確很適合她啦，可是我覺得女性的魅力不在於上衣而在於腿。美腿是人類的瑰寶，而絲襪則是人類的靈魂。當然我說的絲襪是指黑絲，肉絲那種外道必須要被人道毀滅。雖說彩絲也很不錯，可那就要搭配裙子和鞋子了。說起來黑絲最適合搭配的還得是膝上裙和長靴……」

立夏目瞪口呆地看著鄭老師口若懸河地宣揚著黑絲美腿教的教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事實上就算她能說出話，也沒辦法打斷正在興頭上的心理疏導教師。鄭老師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訴說自己對黑絲美腿的熱愛，然後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來哭訴自己上一次相親的失敗。等到三個小時之後、差不多快到了午飯時間的時候，鄭老師在完整地回顧了自己三十三年失敗的人生（因為宅所以找不到女朋友，找不到女朋友只能宅這樣一個死循環）之後，終於感激地捧起杯子，將裡面的涼茶一飲而盡。

「謝謝你。」他站了起來，拍了拍餓癟了的肚子。「都說出來之後輕鬆多了。」

到底是你在給我做心理疏導還是我在給你做心理疏導啊！立夏差點就這麼喊出聲來。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一起出去吃飯嗎？我請客，就當是聽我發了半天牢騷的感謝吧。」鄭老師忽然好想想起什麼似地從口袋裡摸出皮夾計算了一下裡面的金額。「呃……附近有沒有什麼便宜一點的大排檔？」

沒有錢就別跑出來充大款啊！後悔也別表現在臉上！你就是這個樣子所以相親才會總是失敗的吧！立夏趕緊委婉地拒絕了鄭老師的邀請。

「啊，這樣啊。」鄭老師明顯鬆了一口氣。立夏忽然覺得這個老師很有意思，如果自己是在他的班級里的話，一定會很有趣的吧。「那麼我先走了。看起來你的精神狀態好多了，在家裡好好休息吧，不過千萬別把學習落下了哦。」

看著大門在自己面前關上，立夏深深地出了一口氣。說起來也奇怪，現在的心情的確比早晨的時候開朗多了。她原本以為心理疏導就是要自己在別人面前說話、像做實驗一樣剖析自己，所以感覺很壓抑，沒想到其實是這麼好玩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天里，案情一直沒有進展，立夏也就悠然地繼續著請假的生活。不過這樣的日子其實過得也很充實。

鄭老師依然每天上午在立夏家進行所謂的心理疏導，不過從第二天開始兩個人就坐在電視機前用遊戲機作為媒介，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了。午飯的時候他會告辭離開，立夏則隨便做點飯菜之後繼續在遊戲中奮戰。放學之後秦詩卿會帶著蘇虹和李可來玩，等她們離開之後曉寒才會回家，然後是晚飯時間。常不識到家一般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而齊燕銘更是經常通宵不歸，一切彷彿都回到了暑假的時候，那段還沒有跟曉寒交換身體的最悠閑的時光。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快度過的。周五的時候警察們終於打電話過來告訴立夏可以去上課了。他們究竟是找到了線索，還是打算徹底放棄，這些立夏都不清楚。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比如周一去上學的時候立夏就恨不得當天也請假躲在家裡。

因為，這一天是高中二年級所有科目的摸底測驗的日子。

當然，對於測驗，立夏並不害怕，她唯一害怕的只是拿到分數的那一刻而已。

一個成天打遊戲、上課經常開小差、回家也不複習、作業全部抄雙胞胎兄弟的傢伙，成績能好到哪裡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