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污衊
金湖中學，三年五班。
當李雲踏進教室中時，頓時全場寂靜，彷彿被集體按了暫停鍵般，所有人看著面色自若進來的李雲，臉上都透著怪異。
隨後，這股怪異就變為鄙視和嘲諷，窸窸窣窣的再次響起來。
「李雲，你還有臉來學校！」
沒讓人多等，眼看李雲就要落座，此時就有人跳出來，一臉高傲的站在他面前，叫嚷道。
李雲看著眼前少年，腦子稍一回憶就想起了他的身份，陳偉，十五歲，煉體四層，這修為在五班來說也屬於是「高手」的範疇，所以平日在班裡也很活躍，就是做的事都有些讓人生厭，屬於明明沒腦子卻總自以為是的那種傢伙。
他於是隨意道：「我怎麼不能來學校？你是我兒子么？我來學校丟你臉了？」
「你——」
陳偉大怒，他沒想到印象里膽小懦弱的李雲竟然敢頂嘴，立即大聲道：「我們都知道了，你小子色迷心竅，竟然敢下藥迷女干班長！幸好被一班的宋傑當場撞破，真是無恥！」
「我？」
李雲指了指自己，驚訝反問，他也有些想不到，身為班長的馬蓉蓉竟然沒臉沒皮，做到這個地步。
「不是你還是誰？難道你還想狡辯？」
陳偉一臉正氣地大罵，「你這廢物，吊車尾，現在你的名氣都傳到一班了！簡直丟了我們整個三年五班的臉！」
李雲聽罷更奇怪，詫異看他，笑道：「你是在和我講笑話么，五班還有臉可以丟？」
要知道，金湖中學一直是按成績劃分班級，一班自然是最好的，而一個年級就五個班——可想而知。
所以說，和李雲比起來，他們全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一個個不是煉體三層就是煉體四層，要知道，成為傭兵的最低要求就是煉體四層，他們以後頂多也就是個底層傭兵，前途實在灰暗。
而且由於對自己未來的恐懼，趁著還在學校里，很多人就已開始在四處拉關係找靠山，心甘情願做其他班人的狗腿，也正因此，五班在學校里還有另一個稱呼——狗腿班。
身為狗腿班的一員，現在卻高舉臉面大旗來制裁別人，實在是找不出絲毫底氣。
「你——」
陳偉臉都漲紅了，再次被噎的啞口無言。
不過，興許是李雲這話刺激到了班裡其他人的敏感內心，此時，大多數人都忍不住憤怒起來，對李雲破口大罵道：「只會下迷藥的卑劣小人，沒用的廢物，竟然還頂嘴！」
「我們五班不歡迎你！你這才煉體二層的廢物，連進五班的資格都沒有！」
「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去做傭兵都活不久！」
「當初蓉蓉真是瞎了眼，會去幫你這個白眼狼，恩將仇報，禽獸不如！」
「滾！無恥小人！」
「......」
李雲冷笑看著這群義憤填膺的人，忽然大吼：「都給我閉嘴！」
巨吼過後，瞬間全場靜音，而後，他目光森然地掃視周圍，最後停在馬蓉蓉身上。
這女人到如今還在一個勁抽泣，手中抓著手帕，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身邊幾個小姐妹在安慰她，同時憤憤看著自己。
其實馬蓉蓉的打算很好，因為他們之前是「秘密交往」，畢竟當初李雲還很自卑，忽然被天上的餡餅砸中，迷迷糊糊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切為她馬首是瞻。
以至於，現在馬蓉蓉說他迷女干自己，還有一班的資優生宋傑證明，頓時就形成證據確鑿的場面，讓李雲成為眾矢之的，無法反駁。
「一群沒腦子的蠢貨，看到女人就挪不動腳的棒槌！」
李雲此時罵道。
「什麼，你還敢罵人？！」
「李雲，有種你——」
「先聽我說！」
不等周圍再起騷動，李雲就又吼道，只見他手一指馬蓉蓉，臉上滿是不屑，大聲道：「我迷女干她？她也配？！我看到她都想吐！」
「你什麼意思？」
陳偉大怒問道。
李雲卻沒理他，只是盯著馬蓉蓉，忽然嘆了口氣，道：「馬蓉蓉，本來無意中得知你的秘密，我還很愧疚，但沒想到你為了以防萬一，竟然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來誣陷我，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眾人聽到李雲的話，立即心中生起好奇，頓時都閉口不言，一副坐等後續的樣子。
只有陳偉還在上躥下跳，擺出一副忠臣的樣子，大聲道：「笑話，班長心地善良，何等光明磊落的人物，哪裡會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馬蓉蓉也不再抽泣，而是抓著手帕，一副淚雨闌珊的看著李雲，目光透出悲傷、失望等情緒，簡直影后水平。
「李雲同學，你難道還不知悔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嗎？」
李雲聞言大笑，在眾人不解時，忽然道：「馬蓉蓉，你的臉是整過的吧？」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嘩然。
馬蓉蓉也面色一變，尖叫道：「李雲，你血口噴人！」
「對！李雲，你說班長臉是整過的，證據呢？」
陳偉立即跳出來道。
「哼。」
李雲不屑冷哼，他本來還只有七八分把握，憑的也是前世的見識經驗，現在看到馬蓉蓉的表現，終於可以確認。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以為所有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好好的一張臉，結果被整的和死人一樣，哭的時候臉皮連皺都不皺，怕是裡面的肌肉全都壞死了吧？你敢現在張大嘴看看么？！」
聽的李雲的話，不說臉色煞白的馬蓉蓉，所有人都唰的轉頭，把目光聚焦在她臉上，眼中閃過驚疑之色。
尤其是她那幾個「手帕交小姐妹」，此時更是瞪大眼眸，恨不得把臉貼在她身上！
馬蓉蓉立即低頭，臉都要埋到胸上，激動的渾身顫抖，似哭似怒，良久，她才又抽噎道：「我只是練武練岔了，導致臉上幾塊肌肉壞死，卻沒想被你發現，還藉此要挾我，讓我給你......李雲同學，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此話一出，眾人眼中疑惑稍去，卻還是來回看著兩人。
「原......原來如此！」
陳偉咽了口唾沫，但有了台階下，立即又抖了起來，指著李雲大罵道：「李雲，你這個卑劣的廢物，果然不懷好意！不僅要挾班長，現在還倒打一耙，恩將仇報，你還有沒有人性？」
啪！
猛的將他的手指打下去，李雲冷下臉，道：「我討厭別人拿手指著我！」
他又看向馬蓉蓉，哼道：「區區煉體期的武者，竟然還能練岔功夫？還真是好厲害的神功！是不是你胸前那兩團肉，也是練武練岔才變大的？反正我今天話就摞這，究竟誰真誰假，你們自行判斷！」
「班長說是練岔自然就是練岔了，世上奇功絕學那麼多，你區區一個煉體二層的廢物又懂什麼？！」
就在所有人左右搖擺的時候，現場只剩一個陳偉還在搖旗吶喊，他見沒人應和，心中一急，忙湊到馬蓉蓉身邊，道：「班長，你說是不是？別說能把臉練硬的武功，就算是把胸變大——」
啪！
臉上忽然一痛，陳偉眼眸一睜，卻見馬蓉蓉雙目噴火，彷彿要吃人一樣瞪他，立即回神過來，吶吶道：「班長......」
馬蓉蓉卻不管他，只是目光轉動，她眼眸一眨，就再次噙淚，凄苦地看向李雲。
「李雲同學，我已經對你再三忍讓寬容，就連昨天那事......我都沒告訴學校，但實在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
說罷，她頭一低，哭著往外跑去。
「哎，班長！班長，等等我！」
陳偉摸著自己被打的臉頰，也趕緊追了上去，但等到門口，又轉身狠狠叫道：「李雲，你這個無恥小人，有種下午實戰課你別跑！誰不來誰就是孫子！」
言罷，他才真正跑出，不再復返。
此時，整個教室終於安靜下來，剩下的人看著還留在這裡的李雲，都面露遲疑和尷尬，不知道要擺出何種表情，實在是事情反轉太快，雙方各執一詞，偏偏李雲的話太震撼和顛覆......
但無論神情多複雜，所有人看向李雲的目光里，都帶著一抹幸災樂禍和同情。
可不是么，一個煉體二層的廢物，眼看下午就要被煉體四層的陳偉暴揍，可以預見的是，到時候肯定不會單單挨打那麼簡單，這可是個值得一看的好戲子。
「活該，廢物還敢頂嘴。」
「這就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下場，廢物就算被冤枉了又能如何，這下好了，下午能不能自己爬回家都不知道。」
「哼，就算陳偉不出手，我也不會放過他，這種敢頂嘴的廢物就該好好敲打，讓他知道本分！」
「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馬蓉蓉她——」
「噓，你不想混了？」
「怕什麼？大家都快畢業了！」
「聽說北方有種異獸，叫膠原蛞蝓的，其唾液能消解、凝固肌肉，她是不是用的就這個？」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反正像她那樣的女人也不是我們能碰的，咱們心裡知道就好！倒是李大廢物一下子得罪這兩人，嘖嘖......」
周圍再次響起窣窣的議論聲，而且全不在意當事人就在現場，所有人都一邊說著，一邊用嘲諷同情的目光看著李雲，就如看一隻猴子。
只是，面對這些議論，李雲卻渾不在乎，他只是冷笑了聲，掃視他們一眼，就這麼坐在自己位置上。
在這力量至上的世界，若說馬蓉蓉陳偉之流還夠得上是他的絆腳石，那眼下這些人就真的連絆腳石都算不上，都是些心氣全無、色厲內荏的廢物而已，不值得他浪費心神。
至於下午的挑戰，他又何懼？
不說他現在已是煉體三層，而且基礎紮實，和陳偉一個小階級之差並非天塹，就算真的不敵，他也還有最大的底牌！
想到這裡，李雲目光閃爍，默默喚出了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