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畫符
看著家宴留下來的畫具,總覺得不畫上幾筆對不起她了,興沖沖的打開了畫具,才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
支起畫板,鋪好畫紙,拿起畫筆,擺好顏料,拿起調色板,便為畫什麼犯了愁。先是想給家宴畫一幅小像,動筆間便知不可行。手眼生疏,估摸著畫出來的不是卡通就是漫畫了。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
左思右想間,想起了一句話,打開世界歷史,所有現存的民族,無不是從血腥中走來。於是聯想到藏地,聯想到喜馬拉雅山脈頗具特點的南迦巴瓦峰。
決定畫南迦巴瓦峰,還因為在峰下有一件事,讓我想起來就難以釋懷。
鋪開顏料后,我便犯上了糊塗,面對一大堆各種色彩,我無從下手。我把想要的色彩擠了一些在調色板上,但轉眼間調色板上的顏色便找不到相同的顏料管。好在三原色的理論還沒有忘記,便決定用紅白黑來表現這幅畫。
我希望用黑色來表現人性的陰暗面,壓抑、欺詐和貪婪。用白色表現人性的善良和純潔。用二種紅色表現血腥和激情。用山的形狀,粗的線條和稜角表現一個群體或民族的性格。想到這裡,我都不禁為自己感到有些得意。
動手后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首先對同一色彩的層次缺少敏感,再者筆觸對畫面需要細膩的地方。不能更好地處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幾乎整整一天的時間,總算是勉強完成。長吐一口氣之餘,畫筆掉在地上也不願動手去撿。我一頭倒在床上,那感覺比登珠穆朗瑪峰時累得多了。
後來再看那幅畫,有些慘不忍睹,結果超出了我的想象,畫出來的東西脫離了我的構想。現在我終於知道什麼叫眼高手低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畫面上的色彩和線條是出自我的手,簡直是神使鬼差,標準的一張鬼畫的符。山不是我想要的那個山,激情不是我想要的那個激情,就連那個黑色,也離我想要的相差甚遠。
想不服都不行。
疲憊之餘,認命吧。終於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打腫臉充胖子的事不能再干,那腫的可是自己的臉,很痛的。
我沒有重畫,我明白廉頗已非當年,再折騰也就那個模樣,不必自己再難為自己。
我沒有將畫毀去,我將畫留在家宴的畫夾里,我應該讓她知道,我沒有食言,但我卻虛偽了一回。有的事情真不是想干就能幹的,雖然有時候量力而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是很難的。我想,家宴應該不會笑話我,當然不是那幅畫。如果實在忍不住,那還是笑吧,反正我也看不見。憋太久小心傷了身體。
就當是我哄她多開心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