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 雲江CBD
牛魔王接著道:「你可以辭職走人,我不會挽留,但去了其他公司能像我一樣給你足夠的自由權力嗎?再說了,不就是個總監嘛,名分而已,你的待遇和他們是一樣的,真的在乎嗎?」
牛魔王不愧是領導,做工作比居委會大媽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曾經答應過他,絕不會跳槽。這些年來,挖我的公司很多,開出的條件一個比一個誘惑,我都沒有心動。很大程度上,遇到了一個好領導好平台。
見我埋頭不說話,牛魔王話鋒一轉道:「金沙灣的項目怎麼樣了?」
「正在進行中。」
「好,那你要抓緊了,絲毫不敢鬆懈。我聽說目前有三四家公司要競標這個項目,其中包括周大海跳槽的海鷗廣告,他親自主導這個項目,欲與與我們正面交鋒。雖然這是家不起眼的小公司,但不能掉以輕心。」
我此刻那有心思想這些,眨了眨眼睛道:「牛總,工作的事先放一邊,我現在沒心情,先把剛才那個問題說清楚再說。」
牛魔王回到辦公桌前,靠在寬大的皮椅上搖晃著道:「白董說了,我們藍天傳媒的格局還是不夠大,定位還不夠高,只局限於雲陽這個小地方,而應該把業務做到全國乃至全世界。你也知道,創意部作為公司的核心部門,關乎整個公司的發展和命運,所以總監的人選歷來是很慎重的。」
「周大海的突然離職,給公司來了個措手不及。所以,董事會決定修改規章制度,轉換思路,從世界廣告巨頭電通公司高薪挖了個人才出任創意部總監。」
「我知道你心裡有落差,但何嘗不是一次學習的機會呢。看看人家頂尖公司的人如何開展業務的。剛才我之所以提到了金沙灣項目,對你而言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旦競標成功,還稀罕什麼總監,我直接提名你為副總經理,僅在我之下。」
我聽懂了牛魔王的意思,要知道,公司歷來沒副總經理的職位,這是專門為我破例設置的。不管是不是畫了個餅,很是感激他。
見我有所鬆動,牛魔王繼續道:「你還年輕,今年才26歲吧,有的是機會。我知道很多公司在挖你,但離開藍天什麼都不是。別以為已經很牛逼了,在我眼裡依然是不成熟,還需要多加歷練。」
我彈了彈煙灰淡然道:「您也別多說了,我心裡清楚。對方是什麼來路?」
牛魔王若有所思道:「我還沒拿到對方的資料,暫時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是個女的。」
我不自然地笑了起來,牛魔王跟著哈哈大笑,指著道:「瞧你那點出息,就知道你好這口。」
我撇嘴道:「萬一是個恐龍,我才不稀罕呢。再說了,要是更年期的婦女,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這個你放心,你的項目一部直接對我負責,放心大膽地干,不管是誰來,還和從前一樣,金沙灣項目你說了算。」
我掐滅煙道:「那就好辦了。可是同事們都知道我要當總監了,牛逼都吹出去了,以後可怎麼做人,他們肯定會嘲笑我。」
牛魔王大笑起來,進而面無表情道:「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想當什麼總監,回頭好好乾工作,別胡思亂想。」
儘管他解釋得夠清楚了,我心裡依然不痛快。起身道:「那她什麼時候上任?」
「很快,應該就這幾天。」
「哎,走了個周扒皮又來個女魔頭,我的苦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說著,搖頭晃腦準備離開。
「等等!」
牛魔王從抽屜里取出一條中華煙丟過來道:「注意點形象,別在辦公室抽。」
「謝了。」
我呼啦打開門,門口爬了一堆人在偷聽。見我出來后,紛紛散開回到各自崗位上,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不一會兒,傳來凄凄慘笑。
我站在辦公區中央,環顧四周道:「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也不安慰我一下,昨晚吃飯時都怎麼說的。」
杜磊從角落裡躥出來,手臂搭在肩膀上道:「朗哥,看來徐總監白叫了,節哀吧,我們會永遠緬懷你的。不過你昨晚已經過足了癮,在我們心裡您永遠是我們的好總監,一路走好。」說著,沖著我鞠了三躬。
鄰桌的徐璐連忙從花瓶里取出一枝花,擺到我腳底下,一臉嚴肅佯裝哭了幾眼,然後學著韓劇的情節伸出手聲情並茂道:「徐總監,你是我們心中永遠的歐巴,卡幾瑪,那哇瑟(韓語,不要走,回來)……」
現場一陣瘋狂爆笑,讓我哭笑不得。道:「就這麼把我給打發走了?」
「那你還想咋樣,還是老老實實當經理吧,哎,看來我的美夢也泡湯咯。」杜磊惋惜地道。
我在公司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從前台到客服部,再到媒介部,平時相處的都非常好。唯獨項目二部的經理秦凡,不知是工作原因還是個人問題,把我視為死對頭。
這會兒他從辦公室走出來越俎代庖大聲喊道:「還有沒有點紀律觀念了,這是上班時間,能不能認真工作?」
他這麼一鬧,其他人本打算拿我消遣一番都紛紛打了回到辦公桌前,立馬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秦凡看著我瞪了一眼,摔門進去了。杜磊遞了個眼色,撇嘴進了辦公室。
我們公司屬於半開放式辦公環境,中間是公共辦公區域,主要是媒介部和客服部,兩側分別是高管辦公室、會議室以及創意部。作為公司的核心部門,自然享有特殊待遇,我和其他高管一樣,有屬於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進了死氣沉沉的辦公室,把牛魔王給的煙塞進抽屜里,坐在椅子上望著對面的辦公大廈。
這裡是雲江CBD,鱗次櫛比的高樓代表著城市的發達。發展中的雲陽市雖不及一線城市,遊走在二三線邊緣,但這些年的發展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CBD,是最好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