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逝水
?沿途是陌生的風景,肖景玉不知道方誠會帶他去哪裡,但她很喜歡這種漫無目的的感覺。
有一段路並不好走,非常的顛簸,肖景玉便索性靠在方誠肩膀上,強忍著抱怨。
「這是縣裡前年修的路,一到下雨天就坑坑窪窪。」方誠解釋道,這種情況在縣道很常見。
「真是豆腐渣工程,也不知道那幫叔叔怎麼招標的。」肖景玉嘟囔著,也不好明說什麼。
汽車沿著崎嶇的山路一路南行,很快便來到了人煙稀少的鄉鎮。
柏油馬路變成了黃泥沙石馬路,一個個村落被飛快的拋在了身後。
就在肖景玉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司機終於在一座山腳下停車。
方誠付了兩百塊錢車費后,便拉著她下了車,他們開始爬山。
走了五分鐘之後,靠近大壩基建的時候,肖景玉才發現這是一座水庫。
「江彎水庫?」肖景玉念著壩體上用磚頭砌出來的四個大字。
「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裡釣魚」方誠走進了一間水力發電站機房。
正在機房值班的中年男人似乎和他很熟,很自然地接過了方誠遞過來的香煙,然後從桌子底下取出一套魚竿。
「齊叔,晚上請你吃魚」方誠胸有成竹。
那位齊叔擺了擺手,卻是不善言辭的樣子。
能夠在這種偏野之地,固守一座近乎廢棄的水力發電站,他看起來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肖景玉跟隨著方誠一步一步,攀登數百階梯,總算登上了壩頂。
四顧而望,背後是一片寬闊的田野,幾個村落錯落其間,炊煙裊裊,仿若世外。
壩頂的風很大,吹在臉上宛若刀割,肖景玉情不自禁地帶上了衣帽,縮著脖子,彷彿一隻鴕鳥。
方誠在前方領路,很熟絡地沿著退潮之後形成的小路往水庫峽谷的方向走去。
肖景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謹慎地握著他手裡伸過來的魚竿。
「我們到了」方誠在一塊巨大的黃色岩石前停下,他示意肖景玉先爬上去。
肖景玉果然是學舞蹈的,十分靈巧地爬上了花崗岩,還朝方誠伸出了援助之手。
上餌,拋勾,方誠一氣呵成,算得上非常的專業。
紅色的浮標隨著碧波蕩漾,肖景玉感覺自己的心情也隨之激蕩著。
「你會釣魚么?」
肖景玉搖了搖頭,她從來就沒有接觸過這些。
「那我教你啊」方誠把魚竿塞進她手裡,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
肖景玉也有些興緻勃勃,畢竟是第一次釣魚,接觸一個對她而言非常新奇的事情。
但很快她的耐心就有些耗盡了,便顯得有些精神恍惚。
「你也坐下來啊,釣魚這種事情,隨緣就好了」方誠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代薯片。
「你今天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釣魚么?」肖景玉終於忍不住追問。
「我只是覺得你過得太累了,釣魚只是陶冶情操,這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情。」方誠將手中的薯片遞給她。
「如果能像你一樣沒有煩心事就好了」肖景玉情緒有些低落,似乎又勾動了什麼傷心事。
「看開一點,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比大部分華夏人,很多人在我們這個年紀已經開始謀生,每天十幾個小時重複做著一件事,比如說服裝廠的女工」
「我只是開心不起來,一想起他們這麼多年瞞著我,哪怕是騙一騙我也好。」
「高中的時候你不還想和我結義金蘭來著,現在親兄弟出現了,你反而沒有勇氣去接受。」
「這能一樣么,我和你稱兄道弟那是套近乎」肖景玉說出了多年隱藏於心的秘密。
「你這種水準的女神能和我套近乎,我還不是屁顛屁顛變成你的裙下臣。」
「……」肖景玉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我們班以前就你身望最高,他們都說以後誰要是娶了你肯定幸福」
「你這是安慰我把,我脾氣那麼怪,有幾個人受得了」肖景玉也知道自己高中的時候有些冰山。
「這不是挺好的么,男人自己的老婆都恨不得藏起來偷偷看」
「你就別捧我了,我自己的德行我自己知道。」肖景玉還是頗為的感動,女人總是喜歡被讚美的。
「凶一點挺好的,反差萌啊」
「什麼反差萌?」
「白天凶,晚上萌啊」
「去死!」肖景玉臉頰紅彤彤的,吹彈欲破,非常的可愛。
「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她嗔怒地看著他,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喂,魚上鉤了」方誠指著消失不見的浮標所處的那片水域道
「快幫我」肖景玉也非常的激動,有些六神無主,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甩鉤。
方誠拿起魚竿,順勢一提,卻發現魚鉤似乎勾到了什麼東西,有些分量。
「咦,這是什麼東西?」肖景玉也發現了魚鉤上的東西有些不對勁。
「看起來像是木杆」方誠發現釣到了一根黑色的木棍,便有些泄氣。
熟練地收起了魚竿,將水庫中釣起來的那根黑色木棍拿在手裡,方誠才發現這是一件金屬製品。
「這好像是一把劍?」肖景玉看著方誠手裡的「木棍」,怔怔出神。
「鏘」方誠握住劍柄,輕輕往外一抽,鋒利的劍刃出鞘,在陽光下折射出閃耀的光芒。
「給我看看」肖景玉卻是來了興趣,釣魚釣到短劍,這也是全天下獨一份了。
方誠便將手中的劍柄交到了她的手中。
肖景玉用紙巾將劍身上的青苔搽拭乾凈,就著陽光凝神細看,這一看卻叫她看出了些名堂來。
「這應該是現代工藝品,這個銘文是簡體字的,你瞧瞧」現代工藝品意味著廉價,她也就沒有了更多的興趣。
方誠接過劍柄細看,發現劍身上果然刻著兩個簡體字銘文。「逝水」
「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鋼材,好像是馬革士鋼」方誠畢竟是歷史愛好者,材料系的高材生。
「按這個尺寸和重量,小几萬吧」他估計著價值。
「這麼說還挺值錢的,誰會丟水庫里呢?」
「也許是釣魚者呢」方誠也不認為有人會帶這麼貴重的東西出來釣魚,這附近的村子也不可能有這種富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