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瘋子傻子
「你...是你？！」
霍爾斯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昨夜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聲音主人，竟會是一個人類！
「對了！格爾！！」
霍爾斯震驚之後，立刻著急的詢問道：「你可知格爾薩滿處境如何了？」
林放無奈一笑，都是妖族人直來直去，沒有人類的彎彎道道，也沒什麼心機，還真是，霍爾斯得知林放就是昨夜與格爾一同行動的人，立刻就把他當做了自己人。
哪怕霍爾斯看起來比普通妖族人聰明些，也改不了這毛病。
「我也正想問你，看你的樣子，格爾怕是被關押在別處了。」
林放若有所思。
霍爾斯眼神一黯，「昨晚上我們逃跑失敗，迷迷糊糊就被人押到了原來的地方，卻一直沒有見到格爾薩滿。」
林放點頭，道：「暫時你先住在這裡，由我旁邊的這個人類照顧你，他是我的...下屬，對了，你會說人類的語言么？」
霍爾斯搖搖頭，「格爾薩滿教過我一種人類語言，但好像與你們所說的話，有些不同。」
林放心下恍然，格爾教他的應該是所謂的尤瑞爾大陸的語言。
這倒是有些麻煩，不懂雲宋語，就沒辦法和章六兒交流，他也不可能將毛毛留在這裡。
罷了，不能交流就不能交流吧，反正他倆也沒啥可交流的，只要章六兒能保證他不逃走便可。
「霍爾斯，我現在需要儘快找到格爾的下落，你就老老實實的住在這兒，不能四處走動，就算需要出去，也由六哥代勞，記住了。」
霍爾斯聞言，激動道：「找薩滿大人？我也去！」
「你在這裡太過扎眼。」
林放勸解一陣，才將他安撫，然後才急急離開。
格爾的下落，毛毛也在儘力尋找，但毛毛也不再像初來西固時那般肆無忌憚，畢竟現在的縣城中，不但有強大的縣令坐鎮，還有來自各方的未知魔法師，一旦被他們發現毛毛的存在，林放只能遠遁他處才能保住毛毛了。
所以，林放只能帶著毛毛，在城中四處遊盪，依靠毛毛的精神法術地毯式的搜查。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林放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到底被藏到了哪裡呢...」
「為什麼要藏起來呢？難道是被抓去做切片研究了？」
林放心中一寒，還真有可能，畢竟妖族的薩滿祭司，也是一種魔法職業，這對熱衷於研究魔法的雲宋魔法師而言，是很好的研究材料。
那麼...
在這裡有心思研究格爾的，好像只有常安常大人了...
常安所在的衙門附近，也正是林放搜尋時，刻意避免的位置。
要不要冒險去找找？
「勸你不要去，魔導士的強大不止於戰力，還有強悍的精神力帶來的超級靈覺，只要你踏入一定範圍，立刻就會被他察覺，更不要說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用精神法術探查，人家什麼技巧都不用，直接用精神力撞過來，我就成廢鳥了！」
毛毛擔心的看向衙門所在的位置，心有餘悸的提醒道。
「再者，一個妖族而已，用得著如此拚命么？」毛毛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林放嘆了口氣，「並非是為了他，而是無定村還有這西固縣十里八鄉的數萬百姓啊！萬一妖族大軍真的打了過來，就算最後被趕了出去，這裡作為前線，也將化作一片焦土。」
「這倒也是，不過你大可帶著人逃命啊，實在不行，告訴你們人類的朝廷，讓他們早做提防。」
林放哭笑不得，「凈出些餿主意，我現在去告官，官府信不信是一回事，反正我肯定是回不來了。」
「為何？」
「如果他們覺得我是胡言亂語危言聳聽，少不得要治一個妖言惑眾，還不把我關進大牢？如果我說的是真的，那就更不能放了，萬一走漏了風聲，鬧得此地風聲鶴唳，百姓人心浮動，可是要出大亂子的！到時候關起來都是官家仁慈，說不定直接就滅口了事。」
毛毛半晌無語，許久才冷笑道：「你們人類的心真臟！既如此，你逃命就是，管他們死活呢？都是活該！」
林放沉默。
他也不是什麼聖母，更何況他對這裡的人類認同感十分有限，僅僅是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社會環境才讓他有那麼一絲認同感，可前世與雲宋之間，仍舊有難以跨過的天塹，所以就算直接跑路，也沒有心裡負擔，唯一讓他猶豫的，還是石澤父子，現在還多了林家與唐妙妙，以及章六兒、卓鐮、林大等人。
「哎，儘力便是，實在不成，就帶著這些人浪跡天涯。」
打定主意后，林放放棄了前去衙門冒險，就像毛毛說的，魔導士的皮毛輕易摸不得，再者這種人往往見識極廣，萬一察覺到了毛毛的特殊，那才是真的哭都來不及哭。
「喂喂！你不是說放棄么？怎麼還朝那邊去？」
毛毛剛以為林放放棄，卻發現林放走的方向，正是衙門所在，頓時大急！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我過去。」
林放面色平淡的走著。
「喂喂！別亂來！會出人命的！」
「你昨夜就能隱藏你我的氣息，現在你只需要把自個兒藏起來就行，以你們翠神一族的本領，應該不是難事，我就從衙門門口路過，總不會被抓進去吧？」
「目的呢？！我到了那也不敢出手，你從那裡經過，又能的得到什麼？」
「地形！還有路線。」
衙門外的地形，還有逃跑路線。
「你瘋了？！」
毛毛不可思議的道。
這是準備闖進去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試試這位魔導士的水準，嘿嘿。」
「真的瘋了！你以為魔導士會懼怕你的奇特武器？錯！大錯特錯！就算沒有外物，僅憑他自身的魔力，就能隨時依附在身體之外，防禦雖然不如魔法護盾，但也極強，擋下你那什麼子彈輕而易舉，再者他們靈覺驚人，又掌握著至少一個瞬發魔法，如果正好是防禦型的法術，你根本沒有絲毫機會！」
「我又沒打算殺他」，林放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毛毛，「只是引開他，然後你趁機搜查就是。」
毛毛瞪大了眼睛，「難道你想我們分開行動？」
「當然，我一個人隨時可能脫身，倒是你的存在，反倒是個麻煩。」
毛毛渾身翎羽劇烈的顫抖，顯然被林放的最後一句話氣的不輕，可他也知道，翠神雉的存在，雖然大多數魔法師聽都沒聽說過，但到了魔導士的層次，誰也不敢保證，他同樣孤陋寡聞。
「放心，我可是有大殺招的，逃跑應該可以。」
林放笑了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如果我隱藏面容，沒有你在身邊，會被精神探測看到容貌么？」
林放可是記得，毛毛曾經不止一次讓他直接在腦海中看到遠方正在發生的事，就像看電影一樣，如果魔導士也能做到，甚至還能透過層層偽裝，直接看到真人，林放還真的要認慫了。
「當然不能！」
毛毛白眼一翻，「精神力雖然神奇，可也沒有真實視野的能力，想透過偽裝看本質，不但要求精神力十分強大，還要有特定的魔法才行，之前你通過我的精神法術看到的場景，都是翠神一族特有的精神魔法，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
「那便好。」
林放這才放心，至於那是什麼魔法，林放絲毫不放在心上，反正也沒法學。
翠神一族的精神法術雖然神奇，卻都是類似於種族天賦的存在，人類只能模仿，並不能直接學習，即便與其靈魂聯結也不行。
「傳聞常大人是一位風系魔法師，這倒有些麻煩，風系法師都是有名的速度快，無論是施法還是法術的各種加速狀態，都遠超其他屬系，倒是有些克制我的速度。」
林放想著想著，人已經來到了衙門前。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這裡經過，上次尚家與楊家倒台，他就曾在外觀望過。
衙門的大門口，只有四個差役板正的站著，看模樣道比以前精神了許多，也更像官府中人了，不像以前，像流氓多過於衙役。
此時街道上行人倒也不少，可林放一個孩子從這裡經過，還是引來了衙役的注意，必經此處並非什麼熱鬧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必經之地，平日里很少有半大的孩子獨自經過，當然，衙役也僅僅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他了。
林放蹦蹦跳跳的在衙門口歡樂的像個孩子，不過他的表演還不算浮誇，畢竟他這張臉在西固縣也算小有名氣了，戲太過了反而引起他人的懷疑。
在衙役的眼中，那個半大的毛小子，左看看右逛逛，偶爾從地上撿幾顆石子在手上丟來丟去，玩的不亦樂乎，有點像西街的二傻子。
「嘿，這孩子怕是真二傻子，正常人家的孩子，誰來這地方玩耍？看到門口擺著的倆石獅，早嚇走了。」
一個衙役笑著說了一句，他們看到，被他看作二傻子的林放，耳朵微不可查的動了動，接著孩子的身份，打探消息這種事情坐起來倒是方便不少。
「行了，別分心，免得被李頭兒看到，到時又是一頓板子伺候。」
另一個年齡稍大衙役昂首挺胸站的無比端正，小聲的提醒了句。
開始說話的年輕衙役面色一苦，埋怨道，「現在沒了主簿，這縣衙里除了大人，就是李頭兒了，他老人家怎麼就偏偏跟咱們這些小人過不去呢？」
年長衙役瞪了他一眼，「多嘴多舌，早晚被人把舌頭割了去！！」
年輕衙役沖他伸了伸舌頭，卻不敢再說閑話，只是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那傻子身上。
只見那傻子扔著幾顆石子，進了衙門旁邊的巷角，那裡是衙門圍牆的一角，再往西走走，就是西固的大獄所在了。
因常年關押犯人，又地處偏僻，人氣極弱，導致那裡陰氣極重，尋常人去了那裡，都有種心慌慌的錯覺，不過話說回來，誰沒事兒閑的蛋疼去哪兒玩耍。
年輕衙役見那小子一拐彎兒沒了蹤影，嘿笑道：「那小子去監房了，不攔著嘛？再嚇出病來，又是麻煩。」
年長衙役聞言，輕輕撇了一眼林放消失的地方，「讓他去便是，別多管閑事，監房那邊自然有人攔著，咱們只要看好大門就是，李頭兒快來了。」
「話說，李頭兒今兒怎麼這麼晚？難道是為了審那個妖族法爺？」
「閉嘴！笨蛋！這種事兒哪輪得到你我在這兒閑言碎語？真以為你有九條命不成？」
年長衙役呵斥一聲，嚇得年輕衙役縮縮脖子，不敢再叨逼叨逼個沒完。
「果然在這裡么？」
林放蹲在牆角，可以清楚的聽到遠處的對話，這也是體質全面增強后帶來的奇特效果，他的五感都增進不少。
林放看了一眼遠處的監牢，那裡至少有兩隊捕快來回巡邏，這些捕快看起來就與尋常衙役不同，他們身上的煞氣十分濃烈，人也十分機警，林放剛有靠近的舉動，就被人盯上，哪怕他只是個孩子，也沒有豁免特權。
左右看了看，將此地的巷道默記於心，不露痕迹的退了出去，又在另一側遊盪片刻，才慢悠悠的離開。
走出衙門所在的街道，林放心頭一松，這時他才驚覺，剛才在衙門附近時，下意識的放輕呼吸，深怕一個呼吸就能驚動洪荒野獸一般，非常壓抑，但他在場中時，恍然未覺，直到離開，才反應過來。
「這就是被魔導士盯上的感覺么？還是說，那只是魔導士下意識的將精神力逸散於天地之間，並無監視特定人的心思？」
「當然是後者，你一個孩子，一沒有鬥氣二沒有魔力，他怎會特意關注你？他可不像那些衙役那般無所事事。」
毛毛也從林放的懷中探出腦袋，「那是魔導士無意間逸散的精神力，這也說明此人剛剛進階不久，還無法完全控制魔導士強大的精神力，才會導致處於此地的人心生壓抑，但這種逸散的精神力仍舊屬於魔法師所有，所以一旦範圍內的人有異動，他都能立刻感應到並做出反應，對魔法師而言，反倒還起到了預警的作用。」
「真是麻煩的能力。」
林放評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