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廢鐵與好鋼
新兵連的生活就這樣毫無準備的，就開始了。
夜幕中，十輛軍用卡車拉著兩百名新兵緩緩駛進了一個營區之中，閃亮的車燈照亮了整個營區的路。
這十輛滿載新兵的車隊最終停在了營區的大操場上。
操場上，十幾個照明大燈同時開啟，將整個操場徹底照亮，幾乎沒有一絲陰暗之處。前方，正站著十幾個身穿橄欖綠夏季常服、肩扛紅色肩章的老兵，還有兩三個肩上綠色肩章。很明顯，後者是軍官。
「嗶~~嗶~嗶~」
正在新兵們正拿著自己的行囊跳下車時，一聲響亮的哨聲從隊伍的正前方響起，所有新兵都微微愣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了前方。
「全體集合！以車輛為單位，依次排好隊！」陸南開陸班長站在隊伍的最前邊，手中正拿著一個哨子。
聽到班長的命令后，新兵們下車的速度快了許多，和經過訓練的老兵相比，新兵們的動作仍是慢了許多，有些亂鬨哄的樣子，這讓站在隊伍前邊軍銜最高的上校同志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
陸南開和另一個班長劉洲的整隊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還是整整花了五分鐘才把這兩百人的隊伍給整理好。
陸南開和劉洲一路小跑到上校面前，立正敬禮，朗聲說道：「報告首長，新兵隊伍，應到兩百人，實到兩百人，請指示！」
「嗯，辛苦你們了。」上校回了一記軍禮，然後從褲兜里拿出一張名單交給了陸南開：「小陸，把紙條上面有名字的全部念到出列。」
「是，首長。」陸南開接過了紙條看了一遍后，面露苦色，說道：「首長，這上面的可都是咱們這一批新兵裡邊素質最高的啊……」
「執行命令！」上校再次強調了一遍，語氣中充滿了不容拒絕。
「是！」陸南開立正道，隨後轉身小跑到了隊伍前：「下面，我念到名字的新兵答到，向前一步走，出列。」
「齊思楠！」陸南開開口大聲念道。
「哦……哦，到！」齊思楠這貨對於自己忽然被念到名字感到有些意外，以至於有些口不擇言。
「羅明富！」
「到！」
「何永翔！」
「到！」
「陳銘！」
「到！」
「以上念到名字的四人，出列！」陸南開大聲命令道。
被念到名字等齊思楠四人向前跨步一步，出列了。
在沒人注意到的那三名軍官時，上校旁邊的中校對上校說道：「首長，關於小齊這事兒，要跟老首長那邊提一下么？」
上校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齊思楠的檔案我看過，如果他僅僅是在我們邊防部隊呆著，那隻會造成人才浪費。如果給了內衛，那就不一樣了啊……老首長那邊，先不要告訴他吧，免得讓他難做人，到時他問起我再告訴他吧！」
「可這樣，真的好嗎？」中校猶豫地說了一句。
上校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內衛比我們更需要這一類人才，齊思楠是個人才，如果僅僅是在我們邊防，作用不大，充其量就是長跑訓練，偶爾參加一些緝私緝毒行動罷了。但是如果他到了內衛部隊就不一樣了，那裡有施展他個人才華的機會。」
「首長你的意思是？」中校猶豫著問了出口。
「為咱們武警部隊留住這麼一個人才！」上校的語氣中透著堅定，他要決心做的事情，還真沒幾個能攔住。
上校將目光投向了那漆黑的夜空，幽幽地嘆了一句：「自從武警和解放軍分家以後，能到我們武警部隊的人才就越來越少了，特別是計算機方面的人才，咱們實在是太過缺乏了。現在咱們武警系統裡邊拿得出手的部隊，除了雪豹和獵鷹，還有別的嗎？其他的莫不是被人說是雜牌軍？」
中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上校的話。
「這個齊思楠是受老首長特別關照的，那麼這傢伙十有八九是來鍛煉兩年，當完兩年義務兵就走的。不然這麼一個出身985、211高校，並且能夠獨立編寫黑客軟體的人才，能專門是到咱們邊防部隊？想多了。要不是這傢伙是被老首長特地關照的，這樣的人才，早就被解放軍61398部隊那些人給收走了。」上校冷笑著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這麼一個人才來了我們武警部隊，我們能這麼輕易這麼輕易放走他？估計這也是老首長不願意看到的。既然老首長不好意思當這麼惡人，就由我和姚剛來當吧！我還就不信了，以姚剛帶兵的能力，還能不把齊思楠這把廢鐵給煉成好鋼？」上校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那是對戰友的自信。
「可是總隊長那邊能批准么？」中校眉頭輕皺著問道。
「總隊長那邊的工作我已經做好了，就換四個新兵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咱們和他們換四個人，能換虧了的么？咱們要四個宣傳型人才，給他們四個技術型人才，那也說得過去嘛。這叫雙贏。」上校雙目中閃爍著精明市儈的光芒，和剛剛那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大相徑庭……
「……」參謀長同志一臉無奈。
而數米外的齊思楠正一臉認真地站在隊列前面等待班長的下一步指示呢，他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再一次被改變了，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要是這貨知道支隊長和參謀長的對話的話，定會狂吐三升狗血，然後破口大罵道：「你小子說的廢鐵說的是誰呢？！小爺是正品的純鋼，上好的！」
「你們四個，在旁邊站去！」陸南開隨手一指，指向了操場的旁邊。
陸南開搞這麼一出，可是沒把這四個新兵給嚇壞了：媽呀，班長，我們沒得罪您吧？這是要幹啥？第一晚來就讓我們去掃廁所？這不人道啊……
在心裡腹誹歸腹誹，但命令還是要執行的，畢竟還是那一句話，不服從命令肯定沒好果子吃。
於是乎，四個新兵就只能按照陸南開的命令去做了，然後孤獨地站在秋風中，好不凄涼。
「哎，兄弟們，你說這陸班長把咱們抓出來是搞哪樣？」齊思楠目視前方，嘴唇蠕動，用剛好只有四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
「不曉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啥子好事兒。」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個子說道，他叫羅明富。
「我估計也是，畢竟咱們四個長得都挺帥的，哪像那邊一百九十六個小癟犢子，一個個，長得都跟那歪瓜裂棗似的。」齊思楠喃喃著說道，沒錯了，他這人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嘴欠，而且還是非常地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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