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章 無喪之相
走夜路回家,小貨鋪里,燈還亮著,門也開著,年老的奶奶沒有睡覺,拄著拐杖,戴著一副老花鏡,正一直站在門口,遙望街道盡頭,正在等我,望著這個畫面,我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
「奶奶,那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我開口道。
奶奶臉上堆滿了皺紋,看到我回來,鬆了一口氣,接著微微責備說道,「阿域,這兩天,你怎麼盡往外跑?今晚還弄得一身都是臟泥?快去洗澡吧,我煮了點麵條,吃飽了快點睡覺。」
我回道,「奶奶,這是仇博那邊的案子,有點問題,讓我去幫一把手,沒什麼大事。」
現在,腦袋還是有些暈暈沉沉的,我帶著一身難聞的臭氣、污泥,痛快洗了個澡,吃過一碗麵條,扶奶奶回房,我也回房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日有所思吧,也做了不少的怪夢,都是和女鬼有關的。
早上八點多,外邊就嘈雜雜的,而去還有香味飄進來,睡意全無,我拖著一身的困意起床了,簡單洗漱,腦袋還是有些昏沉,走到雜貨鋪的小廳子,來的是方詩涵。
方詩涵今天,穿得很有女性魅力,粉藍色裙子,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直的披在肩上,臉蛋微微透著淡紅,在小縣城裡,是一道最靚麗的風景。
坐在那,方詩涵很有修養氣質,彎彎的柳眉,秀挺的瓊鼻,粉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小臉晶瑩如玉,嫩滑的冰肌如冰似雪。
「之前,我怎麼沒有感覺,這方詩涵原來那麼漂亮的?」我心裡嘀咕一句,走出來,開口道,「方警官,一大早的,怎麼有空來我這寒舍了?」
「阿域,怎麼說話的?」奶奶立刻責備我,她對方詩涵倒是很客氣,聊長聊短,問著方詩涵的情況,和查戶口差不多。
方詩涵輕輕一笑,微微泛紅的小臉,越發顯出一種嫵媚,「宋域,我代表派出所,這是專門感謝你來的,給你買了一些早餐。」
看向方詩涵的「夫妻宮」,奸門光滑圓潤,紋線稀少,註定是夫妻和睦,婚姻幸福,且妻有幫夫命,更是可以嫁貴人為夫。
可惜了,我不是貴人。
這時候,我坐下,直接開始抓取香噴噴的油條,開始狼吞虎咽,昨晚去捉鬼,運氣相命、封穴等等,對於我來說,肚子始終是飢餓狀態。
經過昨晚,我發現體內的「一點氣」,隱約壯大了一點。
吃飽喝足,我開口道,「方警官,冷灘村的事情,還沒有進展嗎?」
方詩涵回道,「已經有了,那個死了七八年的中年女性,名叫宓慕蝶,是冷灘村一個村民,父母早亡,早年和一個哥哥相依為命,大約十九年前,他哥哥突然暴斃,宓慕蝶也染上怪異的重病,為了治病,就走出大山,連同她哥哥的兩個孩子,一直到現在。」
誒……
奶奶聽完,扶了扶老花鏡,帶著傷感說道,「這也是一個苦命的娃啊?」
我問道,「那兩個孩子呢?在不在小縣城裡?」
宓慕蝶回道,「已經找到了,人的話,現在已經在派出所里,這一趟我過來,就是請你幫一個忙。」
我問道,「方警官,我能幫什麼忙?」
方詩涵的眼睛,升起一種異樣光芒,大呼一口氣回道,「據那一男一女親口說,他們唯一的姑姑,是三年前過世的,不是七八年,說我們是不是搞錯了?」
呃?
這下輪到我蒙了,又問道,「那宓慕蝶的兩個侄兒侄女,他們親自說,八年前,也就是宓慕蝶死亡后,到三年前的時間,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看到方詩涵點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個人死了,還能和親人,共同生活了五年,實在是匪夷所思。
方詩涵又道,「據那兩人說,宓慕蝶死後,他們還親自舉行了葬禮,在附近一處大山,抬棺入葬,親眼看著一口棺木,葬下了宓慕蝶。」
這麼說的話,那一具小池塘的屍骨,又是誰的?
我又說道,「你這一趟過來,是讓我過去,給宓慕蝶的兩個人侄子侄女相命?看他們是在撒謊?還是被鬼迷?還是另有隱情?」
方詩涵語氣堅定回道,「他們是宓慕蝶唯一的親人,現在,他們是最大嫌疑!」
站起身,我就往派出所出去了,奶奶站起身,「阿域,中午的時候,帶小涵回來吃飯,一定要記住了,多好的小姑娘,做孫媳婦多好啊……」
咔咔!
門口處,我一步趔趄,方詩涵也一臉嬌羞,不知怎麼回話。
「奶奶,中午我就不回來吃飯了,派出所管伙食。」
「對的。」
我們丟下一句,往派出所過去了,一路上,頗為尷尬,最後還是我點破僵局,「方警官,不好意思,我奶奶人老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方詩涵微低著頭,開口道,「宋域,老是說,你剛才是不是幫我看了一下命理?」
我如實說道,「方警官,你的命相一切大吉,尤其是夫妻宮,日後會嫁給貴人,婚姻和睦。」
聽到我的話,方詩涵微微一愣神,不過沒有說什麼。
不多時,已經進入派出所。
大廳中,也沒有幾個人,仇博沒在,去處理一些瑣事雜物了。
一男一女,帶著些緊張,坐在桌前,有一個老警察正在做筆錄,我們到來,老警察起身,帶著些奇怪臉色,「方警官,資料都在這了,這件案子就一個字,怪!」
方詩涵淡笑,「仇叔,辛苦了,接下來由我來接著下一步問話吧!」
這時候,我已經運氣,開始給這二十七歲的宓臣相命。
第一眼,自然是看宓臣的「父母宮」,也叫「日角月角」,額頭中央略偏兩側,天庭左右的方位,宓臣的「日月角」,左眉長的較向上斜狀,表示他的父親會先去過世,而母親會改嫁。
男子上眼皮底塌,眼睛不顯,意味事業上破財了,而且平而不突,呈現微青色,表示有官訟是非發生,他們被帶進派出所,也說明了這一點。
再看他的命宮,印堂晦澀,失去光澤,兩眉長到中間近乎相碰,代表印堂太小,這屬於是「壞命宮」了,不吉利之相,說明男子命運不順暢,終生命差。
他的遷移宮,紋路很亂,意味他家況不好,小時候離鄉背井走他鄉。
男子的命相,讓我真不敢恭維,鼻子的財帛宮,掌管財富的閥門,他的鼻子竟然孔仰,鼻孔朝天,無隔夜之糧,一貧如洗的命相。
女子宓小卿,二十三歲左右,命相稍好一些,不過也屬於不順之相。
她的「夫妻宮」,奸門出現一個紅黃色斑點,魚尾色澤無光,還有些斜紋,說明他們夫妻感情看似很好,然各懷情感淫慾異念。
不過女子的福德宮,天倉額角略狹小,下效寬厚圓潤,表示少年、青年福分較淺薄,早年辛勞,但是年紀越長,運氣越好,晚年運旺。
等方詩涵問了幾個問題,我已經將宓臣和宓小卿的面相,看得七七八八,唯一看不出的,就是他們最近幾年,有過喪事之相。
我開口道,「宓臣,你們三年前,並沒有舉行什麼葬事,你們是在撒謊吧?」
宓臣一愣,開口道,「警官,我們沒有騙你,大約三年前的春天,清明前七天,那是雨季,小雨足足下了一個多月,因為沒錢,我們兄妹,請了六個抬屍匠,以及喪樂……」
清明前七天?
不是死後的「頭七」,就是一年一次的清明拜祭節日了嗎?
方詩涵望著我,湊到耳旁問道,「宋域,你確定,他們沒有過喪事嗎?」
看到我點點頭,方詩涵撂下紙筆,正色說道,「兩位,人命關天,看來我們要親自走一趟了!」
現在,還是早上,我們三個,加上仇叔就一起出發了,其實並不遠,大約在一個山口上,十點多時,我們就登上一個小山頭。
宓臣和宓小卿,是冷灘村的,因為小時候的事情,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心中有怨言,所以這些年,他們一直不肯回村裡,不過站在這,遙望出去,隱約間,可以可以看得到一兩座冷灘村的山峰。
在小山平頂上,幾株白樺樹下,的確有一支墳墓,無碑墓,周圍有殘燭、紙錢等東西,看來一年一次,有人過來燒香拜祭。
看到這個,方詩涵也覺得奇異了,「宋域,你沒有看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