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橫禍之相
離開陳家,我其實已經在考慮了,陳老大與年輕保姆,相繼死於非命。
陳老三,又被我看出短命相,多則七日,短則三日,一定會有凶災,命將難活,這麼說來,陳家就是三條人命了,這可不是小事。
我的心情很不好。
畢竟我不是見慣生死的人,對於死亡的恐懼,和其他人一樣,與生俱來,即便是發生在別人身上,與我無關,我還是覺得不舒服。
更何況,這不是尋常的案件。
陳家到底招惹了什麼鬼東西?
那個泳池上探出的鬼臉,是人是鬼?要是從《鬼》入手,第一步,就是看陳家各處樓房建築的格局,有鬼流離,必然風水有恙,這一點不用懷疑,今晚太昏暗了,對周圍格局,我看不出個所以然。
格局,就涉及到堪輿一類了。
好在我也是比較擅長的,小時候,為了掌握,爺爺經常帶我四處遊走,就地而論,學得也比較快。
堪輿,說白了,就是尊天地、順陰陽、走五行、游八卦等等的學說,學有所成了,一目了然;門外漢,則是霧裡看花,不知所以。
我開口懂,「老仇,你說除了鬼,還真的有人,可以躲避監控?」
仇博回道,「理論上是有的,攝像頭,理論上是通過光感應進行錄製,只要破壞和干擾了這個原理,應該就能辦到,這個世上,不是很多高人嗎?」
我回道,「聽陳老的話,陳家在興建前,似乎害死了一個女人?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我才進派出所兩年,不知道,回去調查卷宗的話或許就知道?」仇博突然看向我,問道,「老宋,我現在很好奇,你對陳成山的死亡預言,是認真的嗎?」
我答道,「不是預言,是相術,關係到生死,自然是認真的,平白無故,我何必去詛咒人家呢?但願陳老爺子能放在心上啊!」
哦?
仇博問道,「老宋,你不是說,以你的能力,解不了死局嗎?」
我回道,「我解不了,世上高人那麼多,總是有辦法的,比如去一個道觀,或者寺廟,那些地方有高人,或許就能化凶為吉了。」
縣道上,越來越昏暗了,今夜,烏雲密布,似乎又有雨了。
今年的春季,雨水太多,總讓人感到莫名的煩躁。
手電筒照在昏暗中,四周靜悄悄的,我剛想開口,餘光看向稍前的仇博,突然發現仇博的側臉竟然死灰一樣,光澤有異。
我微微一愣,猛地聽到一陣「嗚嗚」的怪聲,在前邊的轉彎口發出,像是人的哭聲?
我臉色一變,「老仇,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仇博疑惑道,「什麼聲音?」
「嘎嘎嘎」
一聲凄厲的烏鴉叫聲,劃破了夜的寧靜,頭頂的電線上,有一道黑影飛過。
一種極為不祥的感覺,湧上我心頭。
我又看向仇博,仇博的臉色,越發死寂,居然是一種「飛來橫禍」的凶兆。
前邊轉彎口,只有十多米了。
那裡,霧氣蒙蒙,各種橫生的灌叢、樹枝,密密麻麻的,彷彿是一道穿越不去的禁區?
我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往旁邊躲起來……」我低聲喊道,一拉拉過仇博,就往縣道旁邊跑上去,進入一處低矮的灌木叢中,快速奪過仇博的手電筒,在一瞬間熄滅了。
這時候,轉彎處,蹲著的我們,就看到一輛兇猛的皮卡車,無聲無息,如一道馳騁的猛禽,極速從轉彎角路口駛出,飛奔而來,速度快得驚人,但是整個車上,卻沒有一點明亮燈光。
這輛猛禽皮卡車,在道路左側行駛,從剛才我與仇博走的方位碾過,快速消失在夜裡。
仇博轉過頭,面色蒼白地看著我,艱難沿著口水,臉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我從來沒見他有這麼驚慌狼狽的表情。
「他媽的!」
仇博大口喘著粗氣,半天才罵了這麼一句。
我沒有說話,走出大道,凝望前後馬路,黑茫茫的夜裡,一片寧靜,那隻黑烏鴉也不知道撲騰去哪了?烏鴉報喪,我和仇博差點橫死在這半夜馬路上。
仇博也走出來,擦擦汗,「老宋,會不會是意外而已?」
我回道,「烏鴉撲騰,是為大凶,加上你的臉上,是橫禍面相,再遲幾秒的話,我們兩個今晚,可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了?」
仇博還是有些僥倖道,「那輛車,沒有車牌,是一輛黑車,大晚上的這樣狂奔,似乎也情有所原?」
我強壓著心中冷意,「太不正常,即便是黑車,難道也不敢開燈?」
仇博咒罵一聲道,「他娘的,知道我們的行程,掐點那麼准,不想我們活著,這樣的人雖然不太好想,但是也不難猜測出,絕對是那個王八羔子的。」
仇博說的,自然是陳家的陳老三。
在陳家,我說他多則七日,少則三日,必然會殞命,這傢伙肯定是懷恨在心,專門在半路,想劫我們一道,以報心中憤恨。
這時候,我的心裡邊,沒有了一點,對於那陳老三的憐憫之心,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老話說得不錯。
夜色,小雨朦朧。
躲過了一劫,我和仇博心情沒有一點好轉,反而愁眉不展了,我的家,仇博的家,或許也有暗中殺機,不得不謹慎,考慮了一下,我們抄近道,直接夜襲到了派出所,陳老三的膽子沒那麼大,敢在派出所攪事。
到達門口,昏暗中,仇博冷不丁彪出一句,「老宋,你說現在這局面,萬一那陳老三被謀殺了,鬼魂有怨氣,亡魂記仇,會不會三更半夜,從門縫鑽進……」
靠!
我打了一個激靈,感覺腳底冒寒意,「老仇,你說點好聽點得不得?」
這一整天,都是在驚悚、噁心過的,沒有多少時間是正常的,走進警局,為今之計,就是等方詩涵回來了,以仇博的身份,根本沒有許可權,去調查檔案卷宗。
其實,也不用調查,這段日子,為了查案,陳家以前出現過的命案,方詩涵肯定事無巨細都查了,直接詢問即可,一直又等了一個小時,方詩涵才姍姍歸來。
仇博望了望外邊,疑惑道,「那個洪隊長怎麼沒回來?在陳家吃宵夜嗎?」
方詩涵搖頭,「他們一行人,在這森冷夜裡,好像要去挖掘什麼?據說是那宅基地以前的女主人,遺留下的一些什麼屍骸?我就提前告別回來了,我可不想再遇到那些噁心的髒東西了?」
「遺留屍骸?」仇博問道,「難道那個女人的屍骨,一直沒有安葬入墳,喪骨亂丟?」
方詩涵回道,「不是女人的屍骨,聽說,好像是一些動物的?」
我問道,「陳老說了,我在泳池水裡,看到那個傷痕纍纍的女鬼,是曾經那塊地方的女主人,不是他害死,確實因他而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此,方詩涵臉色都白了,握著熱水的杯子,都在輕顫,拉開抽屜,她從當中那處一個檔案袋,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是一種森然恐懼,「宋域,你想看的資料,都在這裡邊了。」
我皺皺眉,「詩涵,一個卷宗而已,有那麼嚇人嗎?」
方詩涵聲音打顫了,「等你看到最後,你也會不由自主害怕的,而且一想起來,加倍感覺頭皮發麻,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外邊,夜風在呼嘯,吹打著窗戶,發出「哐哐」的聲音。
辦公室,連接外邊的走廊,好像有人在走動?聲音很輕,的確有一個影子。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會是誰?
「誰!」
我一個大步闖出去,迎頭,就碰上一個女人,一個乾瘦的女人,帶著惶恐不安,瑟瑟發抖望著我,是負責廚房煮飯的蓮姨。
蓮姨拍了拍胸口,「小宋,你這一聲,想要嚇死人嗎?我就去上個廁所罷了,難道還有罪?下次別大驚小怪的,蓮姨心臟病都要嚇出了。」
我連忙道歉,表示不好意思,回到辦公室,被仇博調侃了一句,說我疑神疑鬼,我也尷尬一笑,不過這時候,在辦公室後邊,一個窗戶上,我卻看到了一個鬼臉,一個黑紫色的鬼臉,帶著凄慘,正貼著冰冷的玻璃,望著裡邊看來。
在鬼臉後邊,那些樹木,隨風擺動,有雨水飄落,景象顯得越發瘮人。
那個鬼臉,居然是死去的陳老大?
頭髮濕漉漉,鬼臉流淌的,不是是雨水,還是汗水,反正可憐兮兮的神色,瞳孔慘狀,一眨不眨和我對視,不過等我揉了揉眼睛,那張鬼臉又消失了。
這是第二次見到了,難道冥冥中,真是陳老大的鬼魂在作祟。
陳老大,陳家慘死的第一個人,是被燒死的,吊著燒死,死的時候,全身紫黑,非常慘,根據方詩涵他們調查的結果,是活活被吊著燒死,極其殘忍的手法。
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是真實,還是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