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章 行屍亂葬
昏天暗地的山野,火把在「嗤嗤」燃燒,煙霧陣陣,映紅了周圍的灌木草叢。
躺著的方詩涵和鍾強,還昏迷在雜草地上,他們被兩隻青光小鬼上身,印堂的黑痕,正在快速淡去,好在這一次,沒有牽涉到疾厄宮,否則的話,他們回去后,肯定會大病一場。
疾厄宮,雙眼之間的山根部位,顯示一個人的健康、責任心、榮譽感、遺傳及對疾病災難的抵抗能力,他們兩個的疾厄宮,雖然不是高隆豐滿、光彩紅潤,卻也沒有出現凹陷,黑痕的癥狀。
仇博,從旁邊的水溝,弄來一點水,澆淋在兩人臉上,不一會,他們才緩緩醒了。
一睜開,方詩涵怔怔道,「怎麼回事?我怎麼躺在這裡了?」
旁邊的鐘強,揉了揉後腦勺,也說道,「我怎麼感覺,自己被重打了一頓,渾身都發疼?」
他的傷,都是被仇博重壓出來了,出於私心,仇博的力道很重,屬於公報私仇了。
呵呵!
仇博尷尬一笑,卻是教訓的語氣道,「你們兩個,在黑幽幽的洞窟里,被兩隻青光鬼上身了,差點死於非命,要不是我和老宋,你們要見閻王了,身上疼點算什麼,撿回一條命,就該燒香拜佛了。」
我扶起方詩涵,開口道,「這片地方,太過詭異了,我們要趕緊離開。」
陰煞惡鼠,又是青光鬼,牛屎村的這片村外之地,感覺是一片亂葬崗?
方詩涵道,「宋域,失蹤的阿文怎麼辦?」
我道,「先回去,可能阿文已經走回村子里了,回去不見,我和仇博再出來一趟。」
沒有什麼休整,立即沿著水溝邊沿上去了,這裡草盛林密的,還有各種成群的灌木叢,不好辨認方位,只能是沿著原路返回,從那道石橋回去。
春夜,越濃了,寒意更冷。
溝里的流水,還在淅淅流個不停,這個夜裡,望向八方黑幽幽的地方,總感覺黑暗中,有死亡的鬼眼,在那蟄伏,死死盯著我們。
石橋,已經近在眼前,我也不由鬆了一口大氣,到了這裡,就容易回村子了。
「是誰……」
正要過橋,仇博舉起火把,彎弧砍刀橫在身前,臉色凝重,突然喊了一聲。
寂靜的夜裡,他的聲音,劃破了凝聚,也讓我打了一個激靈。
順著他的目光,在前邊十多米,一株樹木背後,有一道影子,接著昏暗的火把光亮看去,那是一個男子,這個男子,穿著一身襤褸的破衣衫,不像個現代人,倒似以前土匪的服飾。
瘦高的男子沒有一句話,呆若傀儡,一步一步朝我們走來,步伐不大,有些像喝醉酒的人,外八字,內八字的混亂腳步。
又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
這個男子,頭髮很長,亂糟糟的如鳥窩,破爛的衣衫上,布滿了苔蘚、污泥、爛葉一類的髒東西,比街上的乞丐,看著還要可憐。
仇博又道,「站住,再過來,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方詩涵則道,「這是不是一個可憐人?」
仇博道,「可憐個屁,在這荒山野林的,會有可憐人嗎?只有可憐鬼。」
鍾強開口,「他不是阿文,是不是一個落魄的土匪,走投無路了,躲在這荒山野林的鬼地方?餓的不行了,看到我們,想要一口吃的?」
仇博一點不客氣道,「吃你個鬼頭,估計他想吃的,是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頭顱。」
這一段時間,仇博見慣了古怪,看出了一點端倪。
「不好!」
我連忙喊道,「這不是一個人。」
方詩涵疑惑道,「他就是一個中年男子,不是一個人?是牲畜不成?」
我道,「這是一個行屍,人已死,一口怨氣支持著他腐爛的肉身在行動。」
啊啊啊!
一時間,我們四個慌忙走過石橋,回過頭,這個呆若木雞,形如殭屍的男子,還在一步步走來,他的目光獃滯,空蕩蕩的,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
殭屍,也分有等級,最低等的,就是這種行屍,成為殭屍不到一年,陰煞氣,正在瀰漫整個腐爛的肉身,等一段時間后,肉身僵硬,煞氣凝聚到一個頂點,就會變為力大如牛的跳屍。
跳屍,顧名思義,不會走路,只能一蹦一躂的跳動,因為身體僵化,所以力有千斤,毀滅性很恐怖。
眼前的這個男子,明顯死亡不久,還沒有顯化殭屍的暴戾殺性。
聽完我的話,大家心裡稍稍安定了下來,沒有那麼慌張了。
仇博道,「這傢伙的速度,和三歲小孩差不多,老宋,我們要不要把他制服,然後抬回村子里?」
風向一變,一陣夜風吹過,男子身上,那種極盡惡臭的怪味,撲面而來。
咳咳!
這種腐爛的味道,太過濃烈了,嗆得人幾乎窒息。
我說道,「我沒有趕屍一派的靈符,制服不了他,唯一的辦法,割開他的喉嚨,將那股怨氣釋放出外界,他才會倒下。」
趕屍派,趕屍的一脈,有著自己獨特的靈符。
那些靈符,是他們專有的,不會外傳,即便能找到一兩張,自己也畫不來,我聽說畫那種靈符,無比的繁瑣,洗浴齋戒,祭天祭地,默念咒語,畫符時還要念一大堆七七八八的法咒……
方詩涵搖搖頭道,「我們還是別招惹他了,趕緊回去吧!」
仇博道,「我來,保證一刀斃命。」
仇博將火把給我,手握彎弧砍刀,三步跨過石橋,動作很快,一刀橫斬下去,一顆頭顱滾落地面,「噗噗」一陣聲響,一陣黑血飄飛出來。
仇博道,「靠,力道太大,不小心把他頭顱砍下來了,不會犯罪惡吧?」
我道,「這具屍體,已經腐爛到最嚴重了,你看他一路走來,那些地面上,已經掉落不少碎肉了,被你這麼一刀,自然頭顱滾落。」
我壓低了火把,照亮過去,果不其然,在那雜草中,黑糊糊一片,一些草葉上,沾有一塊塊的肉碎,甚至還有成條的,類似腸子的東西,那是人的血脈。
這時候,方詩涵扭過頭,已經不敢看了。
頭顱滾落了,這具無頭屍體,還在往前走,黑夜裡,看得更加瘮人了。
仇博連忙走過來,說道,「老宋,這傢伙還在走,我們要怎麼辦?」
我道,「不理會他了,喉嚨的怨氣已經飛離,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坍塌下來,化為一攤膿血,會有東西來把他蠶食的。」
啊……方詩涵還是說道,「宋域,你瘋了?這種殭屍碎肉,靠近就臭死了,還有動物來吃?」
我道,「那隻惡鼠啊?」
鍾強道,「你怎麼知道?」
我道,「我剛才給他看了一下面相,他正是被惡鼠咬過了,才會變成這樣,不過這裡,居然還有土匪?這事回去要問一下老支書了。」
黑夜中,我們離開了,我們走後不久,身後,一陣灌木叢驚動,隨即,便傳過來一陣吞食咀嚼的聲音,以及咬碎骨頭的殘忍聲音。
風向的原因,聽得很清楚。
想象著,一頭惡鼠,帶著不詳的黑霧,眼睛發著炯炯鬼光,趴在一具人的屍體旁,裂開獠牙,有滋有味吃著那些碎肉,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我說道,「十有八九,是那頭惡鼠了。」
仇博道,「這死東西,嚼得嘎嘣脆,那種死人的肉,真有那麼美味嗎?」
不多時,我們已經到達一處泥房前,這是牛富家放木柴的地方,黑暗中,門已經上鎖了,外邊堆放的一些屍骨,也都不見了。
方詩涵和鍾強,已經要快點回村子里了,我攔住,開口道,「先不要急,我進屋子看一下,那個放稻草的木樑架上,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東西?」
方詩涵急忙道,「宋域,你不想回去,先看看阿文是否安全了嗎?」
我道,「放心,阿文絕對回村子了。」
仇博道,「老宋,這也你也知道?」
我伸起手,手裡時一支鋼筆,說道,「這是阿文的鋼筆,在石橋,我為了看草地里的殭屍爛肉,不經意發現的,絕對是阿文自己回來時,想起石橋的事情,太過慌張,丟失了這支筆。」
鍾強立刻道,「對,這是阿文的鋼筆。」
「嘎吱嘎吱!」
泥房的木門,直接被仇博從門腳,給直接抬起來了,這是沒有鑰匙開鎖的最好辦法,門推開,我和仇博進去,方詩涵和鍾強在外邊,說什麼也不肯進來了。
爬上一對木柴,這一次,仇博自告奮勇爬上了稻稈上,我舉著火把,避開周圍的易燃物,木樑上,一陣晃蕩作響,五大三粗的仇博,還是太重了。
翻騰了好一會,仇博喊道,「老宋,再丟一截木杈上來。」
不多時,仇博利用兩根木杈,卷了一對破衣衫,摔落到了地面上。
我們落在地上,仔細看了看,和剛才那具行屍穿的,幾乎一模一樣,看來也是一個土匪了。
確認后,弄好木門,我們往牛富家回去。
院子里,牛支書、牛富等人,正愁眉不展,看到我們回來,連忙喜上眉梢,老支書連忙道,「你們,總算回來了,謝天謝地啊?」
我道,「阿文在哪裡?」
老支書道,「阿文警官沒事,就是受了一些刺激吧?情緒很不穩定,之前他回來時,天也昏暗了……」
啊啊啊!
正在這時,牛富家的大廳,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是牛富的媳婦阿雲叫的,撕心的叫聲,彷彿見鬼了?昏暗的大廳裡邊,還有桌椅倒塌的聲響。
暗叫不妙,我連忙往裡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