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針鋒相對(一)
轉眼間十天過去,耶律奕馬不停蹄的趕路,到了北齊國皇宮。一到就立馬去御書房見莫林梓,「燕兒真的沒有來這裡?」焦急的問道,莫林梓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摺,走過去:「你來了就好,別著急,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試圖安慰一臉焦急的耶律奕,被他一把推開,後退了兩步。
「不用坐下來,你只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莫林梓點點頭:「我在信上寫的很清楚,姐姐沒有來這裡,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派侍衛拿著姐姐的畫像全力找尋她,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這話一聽就是敷衍人,別以為耶律奕什麼都不懂。
耶律奕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該死,既然燕兒兩個月都沒到,你為什麼不早些給我寫信,讓我知道。要是她有什麼不測,莫林梓,你該如何跟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她可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親姐姐,你怎麼能忘記?」別提對莫林梓有多少怨恨,他都在忙些什麼,連如此重要的事都能忘記。
莫林梓早就自責的不行,被耶律奕一說,就更覺得內疚,低頭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忙的忘記了。可不是我願意的,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還是儘快找到姐姐再說,但願父母在天有靈,保佑姐姐平安無事。」耶律奕隨後就出宮親自去尋找莫林燕,都不肯去見晏雲暖一面。
晏雲暖望著莫林梓:「他很生氣是正常的,你別放在心上。況且確實我們不對,沒有及時的通知她。不過我倒覺得從這件事上足見他對姐姐的真心,能夠放下朝中的大事,飛快的趕過來,我們應該替姐姐高興才對。」有一個如此深情的男子愛著她,就算曾經耶律奕做了不少錯事。
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他有心悔過,晏雲暖發誓,一定要勸說莫林燕不要再對他有任何不滿,放棄從前的過往。加上耶律奕的母后已然離世,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他們在一起的障礙,親昵的伸手撫摸莫林梓緊鎖的眉頭。
「暖兒,我實在不能待下去了,這就帶人親自去找姐姐,你且安心的在宮裡等著我的消息。」莫林梓要去,她不會攔著,反而會支持他去。李氏哄好沐沐睡著后,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望著莫林梓離開的背影,好奇的問了句。
晏雲暖沒隱瞞的都告訴了她,氣的李氏當時就罵道:「你們還真是大意,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忘記?怎麼沒聽你跟我提起過,要不然也不會兩個月後才發覺,真是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麼好了?」晏雲暖忙著坐月子,莫林梓忙著陪著她,還要處理朝中的奏摺,忙的焦頭爛額。
還要時不時的看看沐沐,哪裡還有精力去管莫林燕,有時候甚至連覺都不夠睡。每當晚上沐沐醒來要吃奶的時候,他們倆都醒了,要想再睡著有些難度。「好了,娘,我們都知道錯了,你就別說了,林梓不是出去找姐姐了嘛!」晏雲暖趕忙撒嬌的纏著李氏的手臂,真是拿她沒辦法。
李氏坐在她床邊:「暖兒,我想過幾日去春兒的府上陪著她。」之前不是還說暫且不去,為何突然就變了想法。「娘,你……」晏雲暖詫異的張大嘴巴,還沒說完就被李氏打斷:「其實我本來並不想去,可轉念一想,跟春兒都說好了。要是不去,她肯定會失望,都已經兩個月了。
你的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我也就放心了。春兒小時候我忙著處理後院的事,很少有時間陪著她。等你和竹兒、菊兒出生的時候,我把後院的事教導春兒姐妹的時候,沒少陪著你們。想想都覺得對不起她,這次不能不去了,你不能老是對林梓任性,耍小脾氣。他畢竟是一國之君,要給他留些面子。」
別總讓李氏擔心她,就算夫妻感情好,時間一長,誰也說不準。李氏別提多擔心了,好些日子都睡不著覺。還有晏雲春,雖說定北侯對她疼愛有加,可府上還有萬氏,就算她臨走前拉著她的手再三囑託,讓萬氏對晏雲春寬容些。具體什麼情況,她也不清楚,晏雲春寫信向來報喜不報憂。
晏雲暖不舍的握住她的手:「娘,既然你想去,我也不攔著你。只是你就不能再多陪著我幾日,我和沐沐都捨不得離開你,會想你的。要不然這樣,你帶著我們倆一起去,怎麼樣?」頓時晏雲暖滿臉期待的望著李氏,被她敲著腦袋:「小九,你不許胡說,沐沐才兩個多月,不能出去見太陽,還有天氣涼了,萬一受風著涼了,苦了我的小沐沐,不行,你們不能去。還是乖乖留在這裡,等沐沐再大些,再出去。」
她不同意,晏雲暖沒辦法,只能作罷。第二天李氏就被侍衛護送去定北侯府,晏雲暖淚眼模糊的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真恨不得能跟著她一起離開。別說,李氏對她好的不行,坐月子期間,親力親為的照顧她,幾乎不用宮女插手。一個人把晏雲暖服侍的有條不紊,李氏的選擇她要尊重。昨晚莫林梓沒回來,她連個商量說話的人都沒有。
輕輕的拿著手帕擦拭眼淚,再看看躺在身邊的沐沐,只能祝福李氏一路順風,平安的到達定北侯府。莫林梓和耶律奕找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沒找到莫林燕,他們倆焦急的不行。每當看到耶律奕焦急擔憂的眼神,莫林梓都巧妙的避過,內心自責不已。但不能改變什麼,事情已然如此,只能往前看,祈禱早些找到莫林燕。
「耶律奕,要不然你去驛站歇會,我接著找姐姐,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眼見耶律奕一雙眼通紅通紅,莫林梓有些不舍的拍著他的肩膀。耶律奕搖搖頭:「不用了,在沒有找到燕兒之前,我不會休息。行了,我再去城外找找。」說著就立馬起身帶著侍衛離開,留給莫林梓一個落寞的身影。
李氏到定北侯府門口時,看到晏雲春正跪在門口,驚得趕緊下馬車,飛奔到她面前:「春兒,你跪著做什麼,快起來?侯爺呢,他不是答應的好好,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委屈,你快起來,外面風那麼大,要是傷著身子,該如何是好?快起來,聽娘的話。」
虧得她來到這裡,要不然也不會知道晏雲春過的並不如意,還有對定北侯滿腔的責備。等待會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質問他。晏雲春搖搖頭:「娘,我沒事,對了,你怎麼來了?小九不是來信,你暫且不來。」「你別管我為什麼來,快起來再說。」
李氏硬是把晏雲春拉著起身,母女倆一起回晏雲春的院子。萬氏得知晏雲春被李氏帶回去,氣惱的朝嬤嬤喊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把晏雲春給我叫過來,我倒要看看,誰給她的膽子讓她起來!」嬤嬤微微愣住,遲疑的走過來:「老夫人,親家夫人來了,還是等她走了再說。
畢竟夫人的九妹是北齊國的皇后,多少要顧及她的身份。」「就算她親妹妹是北齊國的皇后,又如何?還能插手管定北侯府後院的事不成,快去!」李氏在那就更好,她還想讓李氏過來看看她的閨女什麼德行,都把定北侯禍禍成什麼樣子了。百姓們早就議論紛紛,說晏雲春是紅顏禍水,要是她再不責罰她,對定北侯的名聲別提有多壞的影響。
李氏聽完嬤嬤說的話后,氣憤的不行,萬氏實在欺人太甚,不過晏雲春想吃梅子杏子有什麼不得了。非要鬧得讓她跪在門口,李氏越想越生氣,「春兒,你在屋裡待著,我去見她。」嬤嬤不想她們鬧騰起來,趕忙看著晏雲春,希望她能說句話。晏雲春隨後拉著李氏的手:「娘,你別生氣,沒什麼大不了,我沒事。」
「春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要是再被她這樣欺負下去,恐怕定北侯府都沒你們母女的立足之地。要不然這樣,你快收拾東西,帶著若兒還有雨荷跟我一起走,我還不相信,天下那麼大,沒你們的容身之地,為何非要留在這裡?」李氏這話說給嬤嬤聽,讓她回去告訴萬氏,她的女兒沒那麼容易被她欺負。
要是晏雲暖知曉,依照她的性子,恐怕一刻不能待,就要帶晏雲春離開。「嬤嬤,你先回去,我和娘稍後便過去。」晏雲春把嬤嬤打發走,撲進李氏懷裡,萬氏之所以讓她在門口跪著,還不就是趁著定北侯外出體察軍情,一時半會回不來才敢如此。萬氏聽完嬤嬤的話,眯著眼,她們要走就自己走,別想帶著若兒。
至於莫雨荷,她願意走就走,願意留下也行,幫忙照顧若兒未嘗不可,府上也不在乎她一口吃的。嬤嬤並不想她們把事情鬧大,回頭定北侯回府,不好收場。晏雲春被李氏壓著在院子休息,不許過來,她一個人孤身來到萬氏的院子。
許久都找不到莫林燕,耶律奕漸漸有些心慌,難不成她遇到什麼不測?那麼大的地方,他要去哪裡找尋莫林燕,朝中還有不少事務等著他處理,丞相最多能撐一兩個月,時間一長,恐怕朝中局勢有變。莫林梓為此不知道有多懊惱,自責,晏雲暖只能在一旁安慰他。
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相信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要不然派人去京城找找,說不定姐姐回去看看也未嘗不可。」這也是她見李氏離開后,才想到,也許莫林燕想念京城的一切,回去回味下。莫林梓輕拍她的手背:「暖兒,我知道了,你就別跟著操心,好好養著身子。娘不在你身邊,我又不能經常陪著你,實在辛苦你了。」這些都偏離他原先的預設,不是他的本意。
「林梓,你胡說什麼,我沒事,還是找到姐姐要緊。」晏雲暖催促他趕緊離開,別再耽誤時間。莫林梓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莫林燕怕是遇上什麼麻煩,否則不會那麼久都沒消息。耶律奕著急的不行,一方面要尋找莫林燕,另外一方面北疆國來信,讓他儘快回去主持朝政。
國不可一日無君,莫林梓知曉他的難處,勸著他早些回去,莫林燕就交給他來全力尋找。偏偏耶律奕不聽他的話,非要留下來,只能盼著他們能儘快找到莫林燕。走出晏雲暖的寢宮,仰望著天空,姐姐,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就不能給我們一點提示嗎?李氏去過萬氏的院子,非要晏雲春留下,她獨自去見萬氏。萬氏屋裡的丫鬟早都離開,就等著她們母女前來。
「老夫人,許久不見,你的氣色倒是不如往日那般好了。」李氏一見面就對萬氏沒好話,誰讓她那般對待晏雲春,讓她想想就來氣。萬氏冷哼:「是嗎?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的好閨女怎麼沒來,是不是沒臉見我?讓她在大門口跪著,那是輕的了,要不然我就直接派人把她趕出定北侯府!」
這些還都是看在莫林梓和晏雲暖的身份上,還有之前定北侯告訴她,周明瑞給他們倆賜婚的目的,為了東周國跟北齊國的睦鄰友好。不能被她一個老太婆破壞了,擔不起那麼重的責任。李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老夫人,你何必對我們春兒客氣,直接把她趕出定北侯府就是了。」
在逼著萬氏,還不相信,她真的敢那麼做。且不說晏雲暖的身份,就是定北侯跟晏雲春的親事那是周明瑞賜婚,她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加上她趁著定北侯外出查探軍情才敢對晏雲春動手,足見她對定北侯的忌憚。萬氏惱火的指著李氏:「你……」滿腔的怒火積壓在心頭撒不出來,不就仗著晏雲暖是北齊國皇后的身份,就到她面前狐假虎威。
「我府上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我憑什麼聽你的話!」萬氏深呼吸幾口氣,剋制胸中的怒火,不能當著李氏的面發出來。等定北侯回來,必定不好收場,沒必要鬧得那麼僵的地步。「瞧老夫人這話說的,你府上的事確實輪不到我插手,可關於我女兒的事,我就要插手不可。
你憑什麼讓春兒跪在門口,她是什麼身份,且不說傷了你們婆媳之間的和氣,就說這樣不是讓百姓們看著笑話,要是老夫人不給春兒道歉,回頭等侯爺回來,我定要好好質問他。他帶走春兒的時候,對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李氏這些年算是明白了,她對晏東南和梅姨娘他們就是太容忍,才會讓他們肆無忌憚的爬到她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