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倖存者是誰（2）

「誰給了我生存下去的意義，道母嗎，還是上一代的天道，都不是，是那個在陰暗之處對我竊竊私語的人。」

陰從未將自己心裡的這番話對外人說，曾經作為這個輪迴中天道的候選人之一，她始終生活在另一個候選人，也就是天道陽面的光芒之下，在力量被騙走之後，陰見證了天道陽面的敗亡，心灰意冷失去了存在意義的陰選擇了自我放逐。

可當她在流浪的過程中聽見那個呼喚自己的聲音后，陰腦海中更久遠的記憶被喚醒，此刻方才發現了自己真正的使命，在道紀之初，她是攝天者創造出來的忠僕，在攝天者消失之後她的記憶受到波及而自我封印，在攝天者的蘇醒計劃啟動后也就喚醒了陰的記憶。

對陰來說，攝天者並不僅僅是主人，更像是她存在的全部意義，效忠一個主人，幫助主人登上至高地位然後自己得到榮光，她選擇了攝天者做自己的主人，哪怕是奉獻自己的性命她也要幫助攝天者醒來。

從陰的胸口中釋放出一道靈光，這道靈光迅速沒入了洛天的體內，轉眼間消失不見，接著陰的肉身便癱倒在地，端木紫上前查看后發現她的肉身竟然如同死去了一般一片冰冷，再轉身看向洛天，即便沒有觸碰洛天她也能看出洛天此刻身體內正發生激烈衝突。

陰將自己的全部靈力和自己的意識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道強光，而這道強光如同一個鑽頭撞擊在洛天封閉的意識屏障上，在激烈的碰撞下，陰的意識正在消磨而洛天堅不可摧的意識屏障也在不斷被破壞。

這個方法其實萬林等前輩都想到過，但這麼做的後果是需要犧牲一位強者的意識才能換來意識屏障的突破，在不確定攝天者和洛天誰的意識倖存下來的情況下，貿然犧牲一位強者是不明智的，所以這個方法自然被忽略了。

但陰卻不惜一切代價這麼做了，端木紫並不理解這樣的陰，或許這世界上沒人能理解陰，為了一個所謂的主人而付出自己的一切是不值得的，但外人也不是陰，對陰來說攝天者也許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義，效忠攝天者完成他交代的任務變成了陰活下去的使命，失去了攝天者在她眼中，則自己存在下去的意義也失去了。

端木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等待著，外面看起來雲淡風輕，而在意識世界內卻衝突激烈，在陰幾乎耗盡自己所有能量，自己的意識在衝擊下消磨的幾乎完全消失。

「主人，請您醒來。」這是陰的意識最後說的話，下一刻靈光從洛天的意識屏障上消失，在犧牲了一位如陰這般強大的高手之後，洛天的意識屏障終於出現了小小的裂縫。

一道微弱的光從外面的世界照進了一片黑暗的意識世界中，那個小小的裂縫逐漸變大，端木紫緊張地站了起來，在她眼前洛天的肉身忽然開始痙攣抽動，很快倒在了地上並且不自然地扭曲著身體。

整個過程持續了好一會兒后洛天的肉身突然平靜下來，此時整個九重天所有的光芒在剎那間熄滅，外面很快便一片驚慌，而在屋子內，無數星光穿過虛空照在了屋子內，灑在了洛天的肉身上。

端木紫緊緊握著刀柄，如果醒來的是攝天者那她便要拼上性命對抗攝天者。

四周的時空忽然停滯，端木紫感覺到包括自己的道在內，所有的規則所有的道全都圍繞在了此刻洛天的身邊。

洛天從地上飄浮起來然後穩穩站在了地上，他的樣貌還是洛天的樣子但卻散發出和洛天完全不同的氣質，諸元宇宙的星光加身，萬千規則環繞周圍，他縱然只是站在端木紫面前，也讓端木紫感覺他的神聖和高高在上。

「這麼說陰犧牲了自己來喚醒我嗎？」洛天開口說話，聲音並非攝天者，可說話的口吻卻和攝天者相似。

「你是誰，是……是攝天者嗎？」端木紫緊張地問道，在停滯的時空中，她只能憑藉自己第二域的境界勉強保持清醒和說話的能力。

「攝天者？不，那是我過去的名字，我不是攝天者，也不是洛天，在這一刻，我是他們魂魄暫時的融合。」洛天說道，但卻表示自己並非攝天者也並不是洛天，似乎二人在同歸於盡之後的魂魄完全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新的融合。

「我不是很明白……那你現在是想完成攝天者的意願還是做洛天沒做到的事？」端木紫只能用這種問題來試探對方的心意，同時她也能感覺到對方如果想滅了自己，或許只需要動動手指，端木紫看向此刻的洛天就如同孩子看向汪洋大海的感覺。

「我並非永恆存在，他們的魂魄之爭即將分出高下，最終勝出之人才是這具肉身真正的主人，但在那之前，我會做一件他們兩個的意識共同想做到的事，我要去會一會初代天道。」洛天說完這句話的剎那，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端木紫的面前，周圍停滯的時空重新恢復過來，端木紫急忙衝出屋子卻發現洛天早已不見蹤影，周圍熄滅的光芒忽然又重新亮了起來，人們驚訝地議論紛紛。

而此時在精金祭壇之巔，南宮蝶滿面淚水，而萬林和端木森兩位高手已經倒在了地上，壓制道母的法陣已完全失效，道母和血櫻的魂魄回到了肉身中。

南宮蝶失敗了，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勸說血櫻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呢，也許只是想為了送一送自己這位傻姐姐最後一程。

「姐姐……」南宮蝶沖血櫻喊道，下一刻血櫻的肉身轉過頭來對南宮蝶微微一笑，這一刻的肉身還屬於血櫻，因為道母需要血櫻用自己的肉身親口說出同意奉獻自己的話。

跪在了道淵之下，此刻的道淵已經打開了五成以上，如同黑洞般的道淵內部彷彿能吞噬世上的一切，道母在意識世界內指引血櫻按照步驟一步步做，現在逆天一脈敗下陣來，南宮蝶對血櫻的勸說也沒有絲毫效果，道母在成功的路上已經沒有任何阻礙。

血櫻重新控制著肉身看向道淵，雙眼內再次釋放出強烈的黑光，額頭上的黑色烙印正緩緩演變成一個奇怪的符文，同時血櫻的面容也開始一點點變成道母的模樣，這種變化和洛天當日被攝天者奪舍的時候是一樣的。

「我以我之本名，從出生起，命運為我取名血櫻，這具肉身便烙印下血櫻二字，今日以道淵莫大威能抹去我肉身上血櫻的痕迹，從此以後這具肉身便屬於初代天道。」血櫻沖著道淵高聲喊道。

下一刻黑色的風暴從道淵中吹了下來環繞在血櫻的身上，南宮蝶大聲喊道：「姐姐，不要。」

但風暴如此強大，她的聲音絲毫都傳達不到血櫻的耳朵里。

「你要連說三次。」道母在意識世界內對血櫻說道。

血櫻如此照做，將同樣的話連續重複了三遍，當第三遍說出口的時刻，血櫻的面容已經有八成以上像是道母了。

「從此以後，這具肉身便屬於初代天……」

最後的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一隻手伸入了黑色的風暴中，風暴驟然停止，這隻手捂住了血櫻的嘴，所有人全都吃了一驚，道母透過血櫻的肉身看見了不可思議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血櫻自己在這一刻也傻了眼，因為這個從背後出手捂住她嘴的人正是洛天。

「還好來得及。」洛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