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欠缺一點點能力

快中午時，林彤打發小倩上樓去看看，妮妮自告奮勇的跟著，她拍著小胸脯，「我上樓，嬸嬸和叔叔就不能吵架了。」

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

林彤有些頭疼的揮了揮手，快去快去。

不大一會，兩個孩子手牽手下樓，後面跟著一先一后的方大勇和王雅君。

王雅君臉上很平靜，如果不是眼睛略有些紅，一點也看不出她之前曾經大哭了一場，大吵了一架。

方大勇則陪著小心，不時的回頭要扶她，說著「小心樓梯」「注意點腳下」的話，她甩開他要扶她的手，低聲嘀咕著「我還沒七老八十呢，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

方大勇陪著笑臉嘿嘿，「誰敢笑話，我扶自己媳婦，又不是扶別人媳婦。」

林彤看這二人就知道他們和好了，她聳聳肩，「咱們中午出去吃羊肉串，雅君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這個生意怎麼樣嗎？正好，讓你嘗嘗。」

王雅君快走了幾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挽了她的胳膊，低聲道：「對不起嫂子，讓你操心了。」

林彤嗔道：「說這些幹啥！走吧，這家店也是軍嫂開的，特別火，去晚了沒地方。」

三個大人帶著三個孩子去了燒烤店。

王雅君打量著這個不大的店面，低聲問林彤：「嫂子，像這樣的店面要多少錢？」

林彤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你想知道我給你問問。」

王雅君看了一眼男人，猶豫了一下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不用問了。」過了一會，她又問：「這家店生意真好，都是附近軍屬來吃嗎？」

「不啊，軍屬才有多少啊，附近的居民，學生都會來，因為味道好嘛，而且現在開這種店面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還是外面擺攤。」

王雅君吃了幾個串，「味道真挺好的。」

方大勇則一直沒有說話，他吃的也不多，倒是啤酒喝了兩瓶，「我……」他說了個我字，突然竄了出去，在門口一把抓住一個男人的手腕，「李志剛？真的是你？」

李志剛蓬頭垢面，一身衣服也是補了兩個補丁，看到方大勇，他臉上先是驚惶，接著是憤恨，他使勁掙脫方大勇的手恨恨道：「是我又怎麼樣？看我現在混成這熊色樣，你高興了是吧？得意了是吧？」

方大勇愣了一下，「李志剛，你怎麼混成這樣了？」他不解的問：「你是退伍了？你過的不好咋不找找咱們這些老戰友啊？誰還不能儘力的幫你一把？」他看著對方那副比乞丐都不如的樣子，訝異極了，「你家裡是出啥事了嗎？怎麼能……」

王雅君也愣住了，雖然聽林彤說過他過的很不好，可造成這樣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嫂子，他怎麼成這樣了？」

林彤思緒毫無波動的冷哼一聲，「他這是自找的。」

王雅君低聲道：「小寧不是一向愛乾淨嗎？她也不管管他？」

半晌沒聽到林彤的回話，她回頭看去，嫂子臉上只有譏諷的笑容，她遲疑了一下，起身去叫方大勇。

方大勇正在和李志剛說著什麼，聽到她叫，揮了揮手道：「我和志剛有話說。」

王雅君氣的直跺腳，你和他有什麼話好說？當初他當了團長是怎麼做的，你都忘了不成？沒看嫂子那一臉的嘲笑，你還看不出個好賴來？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拉著方大勇的胳膊就走，低聲朝他吼道：「這是他自作自受，你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多管閑事？」

方大勇愣了一下，這一愣神被媳婦拉著進了串店，李志剛自嘲的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陰狠，姓徐的，都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我要不報這個仇，我特么不姓李！

方大勇一臉懵逼的坐在凳子上看著媳婦，王雅君埋怨他道：「那個李志剛，純是自找的，你沒聽嫂子說嘛，說他和小寧，事敗了，被退伍了，婚也離了……」

方大勇摸了摸頭，「我不知道，不過嫂子，就是退伍也不會混的這麼慘吧？他這樣，可真讓人意外。」

林彤淡淡的道：「我勸你少理這個人，當初我們兩家的事你們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怎麼樣，我們不會關注，也不想關注。」

方大勇想到剛才自己因為一時熱血而去拉住他，不由的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就是看他造的太狼狽了，一時不敢相信……」

他們坐的桌離老闆娘烤串的電烤爐是挨著的，老闆娘笑著道：「他可憐純是裝的，一個大男人，幹什麼養活不了自己？這樣自暴自棄博人們的同情，真讓人瞧不起！」

這話倒是真的，方大勇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雖然自打他發達了攀上高枝后就開始露出他有些丑露的嘴臉，可畢竟是多年的戰友，看到他窮困潦倒，這心裡能好受才怪。

「也許，他是有不起的苦衷。」

林彤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他恨小寧，所以死也要賴著小寧，這就是他的苦衷。」

小寧不待見他，二人見面就打，這衣服髒了當然沒有人幫他洗，可這臉，總不能讓人幫他洗吧？而且之前在部隊，哪個軍人不是自己洗衣服的？

這些根本不能成為他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的理由。

要說徐振華斷了他的路，可也沒斷了他生存的路，他去工地幹活，還不一樣能找到活？

他幹了一段日子，這幾天經常出現在大門外，還不是想要去堵蔣文清或是王副參謀長，想要弄點錢花花？

現在的李志剛，不僅人墮落了，連心也墮落了。

想到王副參謀長的妻子來示好，說李志剛威脅他們，要是不給錢就把他們當初把徐振華弄到戰場想要讓他死的事公布出來，她冷笑一聲，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可能是她的冷笑太滲入，方大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看來，李志剛出事，不僅是嫂子說的這些，嫂子說起李志剛來，明顯的幸災樂禍，這可和她的身份性格不相符。

如果林彤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肯定會噴他一臉，你又了解我的性格了？符不符的你知道？

要知道，每個人的性格都是多面性的，面對相同的人和事，同一個人因為不同的心境面對都是不同的結果。

晚上方大勇找徐振華出去單獨聊了聊，林彤好奇的問王雅君：「啥事還得背著咱們說？」

王雅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跟他說，想不離婚也行，以後我們娘倆就留在沈城了，家裡商店我不要了，給他父母了，他們願意咋弄就咋弄，不過以後我都不會和他們一起住，養老的事就讓老二老三，我們光給拿錢。他要是不同意，那我也不回去了，他愛起訴離婚就起訴吧，我是不管了。」

說到後來頗有些賭氣的意思。

林彤驚訝的問：「他竟然同意了？」

王雅君點了點頭，「一開始沒同意，求了我半天，看我實在堅決，不肯改變主意，這才一咬牙答應了。」說到這裡，臉上隱隱有些笑意，「他能同意，說明他還沒有胡塗到家，他打量著我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他沒想到小倩都跟我說了，當時我一說她奶奶說的那些個話，他就傻了，嘆了半天氣同意了。」

林彤喃喃道：「怪不得你要看看在沈城弄個什麼生意做啊！」她突然想起來，問她：「那你留下，他怎麼辦？難不成來回跑不成？」那掙那點錢還不都捐給鐵道部了？

王雅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怎麼去求徐團了呢！」

林彤恍然大悟，「你想讓他調到沈城這邊來？」

「嗯，離著老太太遠一點是最好了。」

林彤點點頭，「你這樣處理是對的，而方大勇也能同意，也算不錯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再有這種事，千萬不要離家出走了，他要是不來接你，你自己回去，不是更沒地位了？再說，那商店是你掙的，那家有你的一半，憑啥給別人倒地方？以後不要這麼傻了。」

「嫂子放心，以後我不會犯傻了。」原本都心死了，可現在這結果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她的心裡又活過來了，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信心。

徐振華回來以後，直接進了房間，林彤跟進去問他：「方大勇找你是為了調到這邊的事？」

他拉著她坐下，皺著眉道：「是，我答應他了，不過不可能是調到沈城，」他頓了下道：「其實我不建議他調職，大勇的能力是有，但並不是很強，在那邊，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老崔對他的照顧，他要是調職，一來人生地不熟，而他的能力重新打開一片局面並不容易，弄不好他的軍旅維持不了幾年就得轉業，何必放棄那邊已經打下的基礎跑到這邊重新開始呢！要是升職調來還有意義，這樣平調，真的是沒什麼意思。」

林彤愣了一下，王雅君根本沒想到這些，就連她也沒想到，這些年，她跟著徐振華走過很多地方，已經習慣地他各地調來調去，卻忘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