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七）水中岩洞 上

這樣一來，衛胤宸也就放心了些。想著鈴蘭只要浮水至此，後面一段距離，蹚水而行便可。總是要比一直在深不見底的潭中浮水要踏實得多了。

在確認岩洞之內的情況后，衛胤宸才又折回去接下鈴蘭。

可在二人浮水至岩洞之後，鈴蘭在岩洞之中的行動卻就不如衛胤宸那般輕鬆了。

鈴蘭雖也是踏得到底的，但水卻將近沒至其胸口處。如此一來，想要在水下邁開步子前行是急費力的，最終還是得靠划水。

不過，至少累了倒是可以站下緩口氣兒、歇一歇，總歸來說還是比踩不到底的地方好的多。

衛胤宸舉著琉璃燈前行照亮，鈴蘭則隨在其後。

鈴蘭多是浮水前行，對岩洞頂越來越低著一點還沒有什麼察覺。

可衛胤宸卻能夠非常明顯的感覺得到，越往前行，岩洞的穴頂便越迫近，水位也正在一點一點的上漲。但衛胤宸抬手觸頂，略丈量了一下，只覺洞穴直徑並未有明顯的變化。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洞穴並非是水平的。

如若在水位不便的情況下，也就意味著，再往前行，有可能穴頂便無限接近水面。那麼豈非還未抵至岩洞的末端，水面之上就再無餘地了。

衛胤宸頓時，停住了腳步。而鈴蘭因是浮水前行，而來不及止住，正正撞在了衛胤宸的後背上。

鈴蘭捂著腦袋想要站直身來，但意外的腳下卻沒能像之前一般踩實。隨即重心一偏，撲到了水中。慌亂之中，手腳便不自覺的胡亂撲騰了起來。

衛胤宸聽到身後的動靜，忙回過身來，伸手去扶。

而鈴蘭似乎因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呼救，而嗆入了一大口水。

「蘭兒，怎麼樣？沒事吧？」衛胤宸扶起鈴蘭，緊張道。

「咳咳……

沒、沒事，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

「是我疏忽了，該提醒你才對的。」

鈴蘭這時還沒太明白衛胤宸的意思，但隨後鈴蘭嘗試著想要觸底的時候，卻意外的發覺如今自己若是浮在水中的，已經是不能直立身子再觸及到岩洞的底部了。

「這水怎麼變深？難道漲水了？」

衛胤宸搖了搖頭，「蘭兒，你看前面……」同時，他舉著琉璃燈，往前行的方向照了照。

鈴蘭順著向前方望過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水面竟然漸漸的與洞頂交匯了。

鈴蘭一怔，「這難道是條死路？難不成這岩洞並不聯通另一處潭水？會不會那傳說根本就不實？我們會不會是找錯方向了？」

對於鈴蘭這一連下來幾個問題，衛胤宸沒有立即作答，只沉吟半晌。

據他判斷，這岩洞該是通路才對。之前他還不敢斷言，但從方才潭壁之上的那些石階來看，便十分確認那個傳說里所說的鏡月雙潭的真實性了。只是這岩洞之中的情況，的確很在他意料之外。

再往前行，水面之上便再無餘地。而水面之下究竟是如何的情況，他也不敢十分肯定。

想至此處，衛胤宸回過身來，將琉璃燈交到了鈴蘭的手上。

「蘭兒，你且在這裡稍候。我前去先探一探路罷。」

說著，衛胤宸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潛入了水中。

少頃，水面泛起粼粼微波，衛胤宸才又再次浮出了水面。

「岩洞仍有延伸，前面是有通路的。不過，後面只能潛水，直至岩洞另一端的出口。」

「啊？潛水？那要潛多遠啊？」

浮水的話鈴蘭還是有些把握的，但潛水是要閉氣的，她卻並不十分擅長，心中不禁也有些發起憷來了。

「一如我之前估算那般，這岩洞全長應有十餘丈，咱們眼下已經將至盡頭了。而餘下需要閉氣潛行的距離也就不過三丈左右。

而且我方才浮上水面之時，隱約見另一邊的岸上是有光亮。我想，咱們該是沒有找錯方向才對。」

「另一邊的岸上有光亮？那王爺見看見君上了嗎？」

衛胤宸輕輕搖了搖頭，「內穴漆黑，岸邊尚也還有一段距離，並未能看得仔細。若想知道對岸的情形，咱們只能先潛過這一段，浮上岸去再一探究竟。」

鈴蘭點了點頭，后又看了看手裡拿著的琉璃燈。

「這個……」

「潛下水，也不能用了。可潛在水下的那一段是不見光的，眼前雖一片漆黑的，但你也不必怕，我會隨在你身後，而你只需要扶著岩壁潛行便可直達岩洞另一端的出口。」說著，衛胤宸便伸手將琉璃燈接了過來，「不過，蘭兒，要在水下閉氣潛行三丈，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鈴蘭心下合計著，若潛三丈左右就可浮出水面，那麼她便憋足足一口氣下去，使勁划幾下水、游得快一些，應該也可以勉強撐到出口的。

「可以！我沒問題！」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將燈燭熄了。先讓你適應一下，沒有光亮的環境。等你覺得準備好了，咱們再潛下水去可好？」

衛胤宸清楚，若是突如其來的黑暗，定會使心理造成不同程度的恐懼感，任誰也會是如此的。只不過僅僅是這種程度，卻還不足以影響到自己而已。但鈴蘭就不同了，尤其現下又是在水中。人通常都是畏水的，即使是水性極好的，若在緊急慌亂的狀況下，也可能會亂中出錯。因此衛胤宸必須讓鈴蘭先行適應周遭環境，再行下潛，以確保萬全。

而衛胤宸才將手中的琉璃燈熄滅，果不其然，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鈴蘭已經開始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當黑暗將一切吞噬殆盡，沒有一絲光線的岩洞之內，只能聽到穴頂的水滴滴落在水面濺起水花的聲音，泛起的微波輕輕拍打岩壁的聲音，還有越來越強烈，最後逐漸壓過一切環境音的心跳聲。

一種無法言狀的詭異感悠然而生，對黑暗的恐懼，一點一點佔據了所有的感官。

「蘭兒，你還好嗎？」衛胤宸關切的問道。

輕聲細語一問，驅散了充斥在鈴蘭心中的恐懼。讓她感覺到，即便身陷一片漆黑之中，但至少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