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四)莫名的仇怨
鈴蘭方向要坐起身來,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發覺手和腳竟都被繩索緊緊束縛著,動彈不得。
當她下意識的察覺到了什麼,想要極力掙脫之時,身子卻不聽使喚一般的,根本用不上任何力氣。
潛意識的求生本能,促使著鈴蘭想要開口呼救。不過才剛張了張嘴,還未出聲,她便立即制止自己做出這如此愚蠢的行為。
鈴蘭盡量不出任何動靜的,艱難的一點一點將身子移向廂門的方向。她將頭緊緊貼靠在車門一側的廂壁上,從不時微微掀動門帘縫隙只中看到了一個夏國侍衛裝扮的人的背影。
這是一場綁架無疑。
但為什麼綁架她的人竟是一名夏國的侍衛,這便令鈴蘭感到十分詫異。
鈴蘭自知,她雖屬夏國後宮,但因她身負衛國郡主這一層身份,被夏國前朝後宮不少人視為衛國安插在夏卿雲身邊的細作。可即使她在夏國並不太得人心,有人想要將她除之而清君側,卻也該不至於有人膽敢在冒著犯上的罪名,在夏卿雲的帳殿之內作亂。
馬車猛然劇烈的顛簸,令鈴蘭只覺眼前又是一陣暈眩,胃裡翻江倒海,噁心的令其作嘔。然而,鈴蘭總覺得身上的種種異樣,並不那麼尋常,就好像是被下了什麼迷藥樣。
鈴蘭越想越肯定。
她絕對不可能會睡得那麼沉,就連被人帶出了帳殿也毫無察覺。
而昨夜,她與夏卿雲同在帳殿之內安寢。夏卿雲又是習武之人,平常就寢之時也會留有幾分警備。若她被人帶出帳殿,夏卿雲不可能沒有察覺。只可能是他們兩人一起中了迷藥或是迷香之類,所以才會全無知覺。
不過,就此來看,她的性命應該暫時無憂。
因為在他們被迷昏之後,若這人是為害命而來,那麼該是可以輕而易舉下手的。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將她從營地劫走。那麼至少,夏卿雲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可眼前之人,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侍衛。怎會甘冒謀逆大罪,鋌而走險的在國君帳殿之內行兇……這……
不……不對,他的背後一定另有主使。
鈴蘭一直在靜靜的等待著時機,她假裝仍在昏睡著,想等馬車行駛到一個人流密集的地方,再想辦法求救脫身。
但意料之外的是,一路之上,馬車都並未路過任何人流密集的地方,似乎一直都是在極為偏僻的道路上行駛著。
……
也不知是行了多少路程,直至夕陽西下,一抹斜陽從車廂一側的窗縫間射入了車廂之內。
而也正是因此,鈴蘭才從而辨清了馬車的去向。
看來,這輛馬車正在一路向北疾馳。
然耳聽達達馬蹄聲響,再加上車廂如此劇烈的顛簸感,車速該當極快。
鈴蘭心下暗自計算,想這輛馬車即便是天明十分才從營地出駛出的,那照這個速度一路向北,眼下也早該已駛入衛國的境界之內了。
更何況,這馬車駛出營地的時間,應該只會比她設想之中的更早才對。
可若這馬車真是一路往衛國去的,那麼不用再想,鈴蘭大約也能知道,這一起綁架事件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了。
畢竟這世上,最怨、最恨她的人,過去是孟寶蓮,現在該就是衛胤熙了。而他二人,如今又恰巧是湊成了一對。
因此,對於此行的目的地,鈴蘭心裡似乎已經十分明確了。
……
漸至夜幕低垂之際,馬車的速度才漸漸的放緩。
鈴蘭原本以為,入了夜,駕車的侍衛該是要停下歇腳了。此時心中正計劃著,該趁著今晚,如何想辦法逃跑才是。
可事情卻並未能如她所想。
鈴蘭隱隱聽到車廂外的侍衛喝水的聲音,卻並沒有感覺馬車有要完全停下來的意思。
難不成,那侍衛只為稍事歇息,是打算連夜趕路的?
鈴蘭想著,若真是如此下去,豈不是明日夜裡便可抵達王都應城了。
這下,鈴蘭心裡一時卻是急了,開始使勁兒的將束在手腕上的繩子,緊緊的貼在車廂壁上摩反覆擦著,希望能將繩子摩斷。
其實一路之上,鈴蘭都有在嘗試著想要掙脫束縛,但這繩子實在是綁得太緊,除了手腕和腳腕被粗麻繩磨破皮,使得被繩子緊緊勒住的地方感到一陣又陣火辣辣的痛楚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不過,唯一讓她感到希望尚存的,就是迷藥的後遺症,正在一點一點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消退。乏力的四肢,一點一點恢復了氣力,而暈沉的頭腦,也逐漸變得清明了許多。
這讓鈴蘭意識到,她是該要時候做些以求自救了。
不然,一旦到了王都應城,在衛胤熙的勢力範圍之下,恐怕她便再難脫身了。
「請問……可不可以……給我一口水喝?」鈴蘭故作虛弱無力的,試探性的問道。
半晌無人應聲。
「求你了……情給我喝一點兒水……」
「……」
鈴蘭的計劃,原本是打算先跟外面的侍衛說上話,從而在攀談之中,讓侍衛察覺到她身子十分虛弱,讓侍衛對她放鬆警惕。
只要侍衛的防備心降低了,那麼她總會找到機會伺機逃跑的。
但是不知為何,事情卻總是不按照她料想之中的那般順利發展。
外面的侍衛明明聽得到她的聲音,卻沒有對她做出絲毫回應。被漠視的感覺,讓鈴蘭心中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鈴蘭只想,總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坐以待斃,好歹也得做點兒什麼。
「喂,我在跟你說話誒!你好歹給點兒回應吧?」
「……」
「你既然劫我,就不是想要我的命,而是要以我去求其他的東西。可我跟你講!人就算幾天不吃東西也可以,但是不喝水的話是會死人的!」
鈴蘭故意大聲吵嚷了幾句,而後將耳朵緊緊貼在門邊探聽著對方的反應。
隨即,只隱隱聽外面那人雖然沒有開口,但卻對此嗤之以鼻。
鈴蘭反而覺得,無論怎樣也好,這到底也算有點兒反應了。
「你既然沒有直接殺了我,那目的就不是想要我的命。所以你肯定也不想我就這麼死在路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