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3章　不能仁慈

「二位小友，這是何意？」藍戰天更加急切地往他們身後的天木麻袋子上看，問道。

軒睿道：「前兩天蒼留山妖患，學院派我們去除妖歷練。每個人公平報名，只要報名的，學院都會給大家前往除妖的機會。藍楓師弟在學院中向來處事積極，也深得學生們和院長、先生們的喜愛。有這種事情，藍楓師弟自然會積極請願前往。但當時，其實報名的人數已經夠多，藍楓師弟在報名時又來晚了。」

「我們已經再三勸阻，讓他此次就不要參加了，等待下次。但師弟執意前往。畢竟學院的辦學宗旨是一視同仁，讓每個弟子都有學習歷練的機會。所以，在藍楓師弟的一再堅持下，我們也只能同意。沒想到，師弟明明知道昨天一早就要出發除妖，卻在千萬喝得酩酊大醉，以至於在蒼留山中遇到了危險。」

軒睿這一番話說得非常羅嗦也非常仔細，但是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家兒子死，是你家兒子自己作的。我們已經讓他不要去了他卻還是非要參加，並且在前一天飲酒，他自己毀壞規矩。

雖然整番話里沒有一句對藍楓的直接詬病、更沒有一句對藍戰天的不敬之言，但藍戰天也聽出來了。

「我兒子受傷了？受的什麼傷？」藍戰天近乎逼問地沉聲道。

「當時的情況，還是金山師弟最清楚。金山師弟，你將當時在蒼留山上的情況仔細和前輩說一說。」軒輝忙將鍋甩給了杜金山。

也不知道大師兄今天是怎麼了，腦子壞掉了？幹嘛從進門時候起就一直幫著杜金山？

雖說方才也是在撇清東麟學院的關係的，但這些話，根本沒有必要在此時說。等到杜金山交代完了藍楓之死，他們再開口言說也是一樣的。到那時，堵在前面的就是杜金山了，根本不用他們來頂鍋。

「好！杜金山，你來給本座說說，本座兒子到底怎麼了！」聽到軒輝提起杜金山，藍戰天頓時炸了，直接怒道。

「好吧」，杜金山道：「我和藍楓畢竟是同鄉，看在這層關係上，如今他出事，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其實當時的情況我也不能很確定。因為當時山上情況複雜，我們是聽到了一聲『救命』，在根本不知道是誰呼救的情況下，出於本能，就循著聲音過去救人了……」

杜金山非常平靜地將對軒睿等人交代的話又向藍戰天交代了一遍。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和軒睿、軒輝都著意隱藏了藍楓在去之前害他不成、反被斷手的事。

反正人已經死了，不如直接將這斷手的罪名加在樹妖身上。

而且藍戰天這個不明事理的老匹夫，絕對不會以為杜金山之所以殺掉藍楓，是因為藍楓屢屢加害於他，是因為他自己兒子找死――只怕這一點，即便是最明事理的人也沒辦法做到。

畢竟誰的兒子誰不疼愛？兒子死了，就算他當時還的的確是找死的事，身為父親，卻也絕對不會承認、更不會去責怪他。

一番描述完，杜金山道：「就是這樣了。其實我連一個目擊證人都算不上，只是聽到了一聲呼救而已。但因我是藍楓的老鄉，念及同鄉情分，便主動要求送他回來了。」

藍戰天愣了好一會兒，完全不敢相信杜金山說的。

當然不是以為杜金山不會殺害他的兒子，而是不相信他的兒子會死！

然而在消化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清楚了這個事實――他的兒子死了！

死了！

「楓兒……我的兒……」藍戰天已經顧不得其他，撲上去就撕天木麻的袋子。

但是天木麻十分牢固，不用特殊的功法催動玄氣，是根本解不開的。

「前輩，還望您能節哀。」軒睿道。

「不可能！我的楓兒怎麼會死？快！你快將這袋子給我解開！你們是想要將他活活悶死嗎？」藍戰天怒道。

軒睿此時也不好多做勸說，顯然藍戰天現在是不理智的。如果和他們打起來，他們三個人加在一起，都未必是藍戰天的對手。

「前輩別急，我這就幫您打開袋子，但您可千萬要節哀。」軒睿的眼中滿是同情的神色，好像和藍戰天感同身受一般。

「快！」及至此時，藍戰天已經確定了自己兒子的死。

心中確定，那些帶有妄想的糊塗情緒也就都沒有了。他現在只是迫切地想要見到自己的兒子，迫切地為兒子報仇！

軒睿用功法將袋子打開，瞬間，這原本牢固的天木麻袋子就四散在空氣中。

藍楓的那雖然已經被縫合，但卻依舊能夠看出死得很慘的屍體，暴露在房間里。

「楓兒……」藍戰天老淚縱橫，撲向藍楓。用顫抖的手去查看兒子的屍體。

說實話，見到此情此景，杜金山的心裡很不舒服。可憐天下父母心，藍戰天在此時，也只不過是一個悲痛的父親而已。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不知道當時決定殺掉藍楓是不是對的。

但想起藍楓險些害得他魂飛魄散、想起在自己出手之前藍楓還在為暗算他做準備，這一瞬間的懷疑，就消失了。

他的仁慈，不應該用在這種人身上。

對敵人的仁慈，就等於對自己的殘忍。

他不除掉這個時時、處處想要殺掉他的人，難道還等著哪天被他殺掉嗎？

更何況，藍楓這樣的小人，對付的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連他周圍的朋友意氣，也都算在了暗算之列。

即便他被藍楓害死不太要緊，但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呢？紫煙、華辰、阿櫻，甚至於包括露華和東方雋臣，如果也被這個小人給害了，九泉之下，他如何能夠面對自己的這些朋友？

他的一時心軟使得他們也被小人所害，這樣的情況，又與他直接害人有什麼區別？

思及於此，杜金山就更加確定了，藍楓的死同上官龍宇一樣，都是罪有應得。

半晌，藍戰天悲痛過後調整了情緒，起身怒看著杜金山：「你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干殺本座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