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官場軼事

聽完喬子簡單的講述，劉依然有些愕然，她不時地瞅瞅吳一楠，似乎要從吳一楠的身上發現一些什麼。

「我不稀罕這個職位，明天我就寫辭掉這個職位的報告。」劉一楠說道。

「哥，不管你做出的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支持你！」麗麗首先舉出支持牌。

麗麗已經表態，喬子也說道：「哥，婚已經離了，就把這小官辭了吧，如果還沒離就不要辭……」

「為什麼？」喬子的話音未落，劉依然轉過頭來問道。

「沒離婚，就還戴那頂綠帽子，不能白戴！離了，咱也不能占那個便宜。」喬子理直氣壯地說。

「其實，這些都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劉依然很坦然地說。

劉依然的話音剛落，三個人的眼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帶著不解。

「你的意思是？」喬子開口問道。

「我就想知道，你們說要辭掉這個小官的目的是什麼？辭掉的實際意義是什麼？」劉依然沒有直接回答喬子的話，而是反問道。

吳一楠眼睛一直盯著劉依然，他愈來愈感到這個姑娘不一般，對問題的看法很有自己的個性。

「別人施捨的東西，我是享受不起，也不想享受……」劉一楠心裡想著，嘴上卻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是別人施捨於你？怎麼就不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得來？」劉依然轉頭問吳一楠。

吳一楠詫異地看著劉依然，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呀，劉依然的話很有道理，這個職位怎麼就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得來？

「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家裡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錢，想提撥根本不可能……」喬子說道。

「喬子，真正的官場操作我們都不得而知，你說的有背景有人脈有錢才可以提撥，我們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有能力有魄力，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錢被提拔重用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吳一楠的提拔，為什麼我們要往是別人幫的忙去想，而不是從自己的能力所得去想？」劉依然一字一頓地說。

「可是，市委秘書幫忙這是實打實的，這個秘書我打聽到了，叫莫斯科……」喬子說道。

「莫斯科？還華盛頓呢。」麗麗哈哈笑道。

吳一楠和劉依然也被麗麗的笑聲逗樂，也跟著笑了起來。

「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說他幫了吳一楠的忙？你還實打實呢！」笑停了，劉依然問道。

劉依然的問話，真正地讓三個人發愣，瞅著劉依然不聲響。

而此時的吳一楠完全被劉依然的分析所征服，她的分析足以改變吳一楠的所有想法。

這樣的邏輯分析的形成，不是一時半會的揣測，而是一個人思想形成的結果。吳一楠一開始就沒有往這條道上奔，而是順著李雅之給出的「市委秘書幫的忙」溝里爬，無形中，自己的整個意識便被這樣的言論所牽引……

看著大家都不吭聲，劉依然接著說道：「既然沒有什麼證據說這個小官是那個秘書幫的忙，為什麼我們不可以這樣認為，這就是吳一楠參加選撥的結果？是靠他的能力得來？」

劉依然的話音剛落，幾個人便使勁地鼓起掌來。

「小劉，你太棒了！都說到點子上了！」喬子激動地說道。

吳一楠更是激動，自嘲地說道：「是呀，這麼複雜的事情，被小劉三句二句就這麼簡單化了，按我們的邏輯思維，好象我們的腦子進水了？」

「不，你說錯了，是簡單事情被你們複雜化了。」劉依然接過吳一楠的話說道。

劉依然的話再次讓大家無語，看著大家都不說話，劉依然又說道：「你們想想，不是這樣的嗎？一開始，你們都被李雅之帶進了溝里，讓你們都認為是那個莫斯科幫的忙……」

「按我的經驗，我哥的這個小官應該就是那個莫斯科幫的忙，雖然我們沒有證據！按現在官場的規則來說，你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錢，要提拔根本不可能！」喬子再次強調提拔的前提條件。

「喬子，你不要把中國的官場想得那麼黑暗！當然，這種現象是肯定存在的，但不能說所有領導幹部的提拔都是靠這種潛規則上位！」劉依然說道。

「小劉，你剛才給我們的分析我很贊同！對，李雅之說莫斯科幫了我哥的忙，她得拿出證據來！但是，你剛才說的領導幹部的提拔不全是潛規則，那是你真的不懂官場上的事情。我在領導身邊開車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官場上的什麼規則我沒見過？」喬子反駁劉依然道。

「這隻能說，你所跟隨的領導不是好領導，你所處的環境被這些不好的領導搞壞了。所以，你不能一概俱全。」劉依然據理力辯。

面對劉依然的堅持，喬子不以為然。

在喬子的意識形態里，家裡沒有背景、沒有人脈和沒有錢，就想著按正經渠道提拔，根本不可能，甚至是天方夜潭！

「小劉，你真太年輕了！很多事情不能想當然！我不敢說官場上的事情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我敢說，我看到的所有被提拔的幹部，都潛規則！」喬子對於劉依然的論斷堅決持反對態度，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為領導開車的喬子，也算是在半個官場上混，看到的和聽到的，在喬子的腦子裡已經形成了官場上的大規則。

「喬子，給你形成這樣的官場規則，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你所看到的基本都是這樣，但是，在中國官場上真正的正能量，你真的還沒看到！不是所有的官員都那麼腐敗和黑暗！」劉依然一再堅持自己的觀點和立場，讓吳一楠更加對她另眼相待。

而與吳一楠想法絕然不同的是喬子。

對於劉依然的堅持，喬子沒有認為劉依然強烈的個性和見識，而是認為劉依然太年輕、太幼稚，於是便說道：「現在的官場還不夠黑暗嗎？小劉，你別太天真了！我給你說說我所看到的，聽了之後，你就知道官場有多黑暗了！」

「好吧，說來聽聽，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劉依然說道。

劉依然表示感興趣，也讓喬子來了勁，大大地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還記得前幾年落馬的市科技局原局長李越嗎？」

「這些都是公開的，我們不要聽，聽就聽那些不為人知的官場軼事！」吳一楠提醒喬子道。

「哥，我就是要講李越背後那些官場之道，也就是說媒體沒有披露的事情。」喬子看著吳一楠說道。

「哎，那你就趕緊說呀，吊我們胃口呀？」麗麗對著喬子嚷道。

看著麗麗猴急的樣子，喬子笑了，說：「我們家麗麗從不關心官場之事，今天怎麼也感興趣了呢？」

「你還說？我跟你那麼多年，你從不跟我提過，有時候我問問，你還把話岔開，讓我不要管那些事……」麗麗終於找到發泄之口，憤憤不平的說道。

「呵，麗麗，如果喬子嘴不牢的話，他能走到今天？他早被領導炒了，開計程車去了！」吳一楠替喬子說話，安慰著麗麗。

聽著吳一楠的話，麗麗不再吭聲。

「真是咱的好哥呀，什麼事都替我擋著。」喬子不無自豪地說道。

喬子的話，讓吳一楠不願意了，笑著說：「哎，喬子，哥可不是什麼事都替你擋著的呵，你犯了錯絕對不會替你擋著，不僅不會，可能還會懲罰你！」

「哥，放心吧，我喬子這輩子不會犯錯……」喬子也樂呵呵地說道。

「哎，你到底還要不要給我們講你那不為人知的官場故事呀？」麗麗催促道。

「好，好，我現在就開講呵。八年前，市科技局準備提拔一批縣局副局長和紀檢組長，為此，市局提前二個月發出通知，把提撥的門坎做了詳細地說明。其實，在下發通知之前，消息己經悄然傳開，那些想提撥的幹部得到這樣的『內部消息』后，便想方設法找機會爭取『一把手』局長李越的『接見』，向李越道出自己的提拔意願。當然，這個『接見』的機會不會輕易得到，要李越再三惦量和考察，確定要『接見』的這個人是否可靠，財力是否雄厚才答應。但是，能見到李越，並不能說，你就能提撥，還要看看你給李越的印象。如果你給李越的感覺財力不足，那是肯定不會提你，除非你上邊有人幫講話，否則一律免談。李越最喜歡用的人是財力充足、頭腦靈活、有見機行事能力的人。這樣的人，李越會為他制定一些門坎，限制幹部報名參選這個職位！一句話，那個職位就是專門為某個人設置的。選撥按常規進行，可選撥之前，貪得無厭的李越卻不按常規出牌，而是一個職位許諾給兩個人，到了最後，給錢最多的那個幹部獲得了某縣科技局副局長的職位，而那個送錢少的幹部卻一個職位也撈不到。按道理來說，人家給你送了錢，多多少少你要給一個職位或者給人家一個交代吧？可李越沒有，那個幹部氣不過來，拿著手上的證據，將李越直接告發，李越為此被查處，牽出了一系列腐敗問題，最後進了監獄。當然，這個舉報的幹部，這輩子你也別想再提撥，誰還敢用你？跟你說個話，你都錄音做證據，誰不怕你？」

「真有那麼黑嗎？關於李越的落馬我看過報道，他的犯罪事實是接受某建築單位的行賄，市科技局辦公大樓在建設中，進行暗箱操作，中標的這家沒什麼資歷的建築公司給李越送了好幾百萬……」劉依然說道。

「他賣官的事沒有報道出來，至於為什麼沒有報道，我們不得而之，但賣官這個事是真實發生的。」喬子說道。

「被他提撥的幹部是否受牽連？特別是那個用錢買來的副局長……」劉依然問道。

「基本沒牽連，那個副局長現在已經調出科技系統，進了一個經濟執法單位，而且已經是縣局局長，很多知道內情的人都說，有錢真好，有錢什麼都不怕……」喬子回答道。

「現在沒事，不等於往後就沒事！不經過正道的事兒，遲早要翻船！」劉依然說道。

劉依然的堅持，讓吳一楠不僅另眼相待，而更讓吳一楠不解的是：年紀輕輕的一個姑娘，身上哪來的這股子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