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何不告知

在迷迷糊糊之際，封禦寒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鄢公子，禦寒可有救？」是一道熟悉的女聲。

「在下己將他體內的毒全數逼出。三天後他便會自動醒來。到時該無大礙了。」

「那莫卧兒呢？他可有救？」同一道聲音再次響起。

「他？在下無能為力。在下所醫的病人，只要心中存有一絲求生的**，在下都能將他從死神的手中救回。而莫卧兒連一絲求生的意念都沒有。所以對他，在下實在無力。」

「是嗎？」語氣中有些嘆惜，林郁影凝視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封禦寒。回身對著身後一位彬彬有禮的年輕男子道：「謝謝你，鄢公子。」

「夫人客氣了。」

林郁影又淡然道：「能陪我出去走走嗎？鄢公子。」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兩人說著便走向了房門。

「好好照顧。」在經過門口時，林郁影對著站在門前的一位侍女吩咐道。

「是。」侍女垂首恭敬地應道。

之後，兩人便走出了華麗的房間，聲音也隨之消失在了房內。

並肩行走在瞑色城內彎曲的走廓上，兩人在淡淡地說著話。

「夫人為何不說？」鄢茶突然問道。

「什麼？」林郁影有些不理解鄢茶的話。

「夫人明知上一代的恩怨，為何沒有選擇把一切告訴封禦寒？」鄢茶問得奇怪，林郁影保持沉默的做法的確讓他很奇怪。被當作親人般的人在知道背後真相時，卻選擇了沉默。

「鄢公子對這點很好奇？」林郁影淡然地反問著。

「是的，在下不懂，夫人明明很重視封禦寒，可夫人卻能袖手旁觀地看著一切悲劇的發生？」

鄢茶質問著，他知道林郁影不是冷漠之人，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立場質問，但他想知道。

聽著鄢茶的話，林郁影的眼神飄向了遠處渺茫的天際，隨後才淡道：「我是沒有告訴禦寒上一代的恩怨，而我之所以選擇不告，是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上一代所有的恩怨總歸要有一個了斷。知與不知，結果都是一樣。既然都是一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地說出早己過去的一切？」

「夫人的想法真是獨特，在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話沒有諷刺，鄢茶只是有些訝然。的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如此獨特的想法，獨特到近似冷血。

林郁影收回目光，又道：「禦寒一直被我視為親人。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並不表示我對他沒有感情。我了解他，一旦愛上了就絕沒有放手的佘地。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認為他不知道一切，反而會讓最後的結果有所改變。」說著，兩人己到了月下獨酌處。

看向身邊默然不語的鄢茶，林郁影淡道：「我己到了。如果鄢公子己沒有其他問題，失陪了。」

「夫人請慢。夫人今天的一席話讓在下印象深刻，但在下還想再請教夫人最後一個問題。」

「請鄢公子但說無仿。」

「夫人既能猜到結果，那請問夫人是否也能猜到，封禦寒最終的命運？」

「鄢公子真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林郁影輕笑著搖了搖頭。

「在下實在好奇。人人都說瞑色城的正夫人料事如神，不出房門便能得知天下事，今日有幸與夫人相談，在下很想知道結果。」

「鄢公子是我夫君之好友，雖以前相談甚少。但我與夫君一樣，從沒當你是外人。至於你要的答案。是好奇也罷，我自是會相告。」

「那就請夫人給在下答案吧！」

「生，一起。死，空門。」說出六字，林郁影微微向鄢茶點頭，轉身步入了月下獨酌。

鄢茶站在原地看著漸漸消失的靛色身影，琢磨著林郁影留下的六個字，口中喃喃自言道：「真是一位奇女子，只可惜……」

收回目光，鄢茶轉身向回走。想想也該出瞑色城了。受人之託前來，事既己辦完，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了。畢竟外邊還有許多事等著他。鄢茶並不是一個笨人。短短六字一切己然心知度明。而他說出的「可惜」，自然有他的道理。至於是什麼？一猜便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