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專練步法
「太慢，還是太慢。再快點，再快，唉！」嚴厲的喝斥加上最後一個極度失望的感嘆詞，充分表現了說話者的內心變化。
說話者正是齊天，這麼簡單的台詞每天重複地說，四、五天下來，任誰都會乏味，何況是生性好動喜奇的齊天，如果不是因為答應了吳桐雨要好好學習，只怕他早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看出齊天心中不滿的情緒，加上齊天的表演已經達到完美無缺的地步，吳乃霆滿意地道：「停，做得很好，精神攻擊的特訓就練到這裡，我們可以進入下一階段的訓練！」
不過，所謂下一階段的訓練他並沒有計劃好。
因為他不敢教齊天實用的攻擊手段，齊天的長處在於度奇快、反應快、身體靈活、韌性與彈性強，有了這些非人般的長處，所以才可以扮演出這種宗師級的風範向對手施加精神攻擊，可是如果齊天一旦出手的話，就會直接暴露他是一個根本不懂一點技擊的初學者。
而且看齊天這瘦弱的身形，即使學懂一些拳術腳法，恐怕也無法給對手致命打擊，畫虎不成反類犬，所以吳乃霆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暫時不教齊天拳法。
齊天身形微晃，逸出熊小寶拳腳範圍，熊小寶精神一懈，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這幾天無疑是對他最大的考驗，他感覺這幾天吳乃霆根本不是訓練齊天，而是對自己施加了最殘酷最惡毒的地獄式訓練。
在齊天這種前所未有的精神與**雙重壓力下，他吃著非人一般的苦難，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太慢，太慢太慢！」這幾句唐僧似的咒語，經常出現在半夜的惡夢中，將他驚醒。昨天，他已經現自己頭頂生長出白，以他的健壯也經常感覺極度睏乏疲倦，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燃燒生命，每過一天，他就要老一年。
不過不知不覺中，他的實力也在迅增長，今天他已經在齊天的精神攻擊下挺了四分多鐘，足可見他的進步。
齊天抓住擂台軟索，向吳乃霆嚷道：「雨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呀，已經好久沒看到她了！」
吳乃霆雙手差點要塞住自己的耳孔，自五天前女兒回學校后，這個齊天每天都要向自己問同樣的話數十遍甚至是上百遍，也讓他切身體會到熊小寶正在嘗受的痛苦，這種精神上的非人折磨，確實難以抵擋。
他強壓心中的煩燥，辛苦擠出一個和悅地笑容道：「你姐姐她很快就會回來了，再等幾天。呵呵，我也知道你這幾天練得辛苦，這樣吧，我放你一天假，好好玩，哈哈，叔叔去辦點事，你自己去玩吧。」說話間，他逃似地遁走。
能夠結束枯燥的訓練，齊天心中也頗為高興，只是不明白吳乃霆為何走得這麼快，齊天轉頭看向熊小寶，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這些天熊小寶任勞任怨地陪他玩，讓他十分感激，在他心中，熊小寶已經成功從一個奸惡壞人慢慢轉變成好人！
熊小寶看到齊天對自己陰森地笑，出殺豬般的慘叫，歇斯底里尖叫道：「救命，救命啊，我不玩了，豹哥快來打我，我寧願挨揍，救命啊！」
這間訓練房外的豹哥正在與禿鷹等三人打牌，突然聞得熊小寶的慘叫，皆渾身一顫，臉露出同情與不忍，禿鷹感嘆地道：「前幾天這個熊人還不斷地自吹橫練金鐘罩不怕打，但這幾天下來，每天都只會叫救命，真是一個慘啊！」
另一人介面道：「是啊，兩百斤的大漢，四五天下來，硬是瘦成一百七，減肥效果一流。豹哥，你說他們在進行什麼樣的訓練啊？還好我們有熊人這個現成的人肉沙包，如果換成是我們去陪練，只怕一天下來，都要進精神病院。說起來，我們還真的感謝吳教練這個好人，如果不是他，我們一失手將熊人打死了，就糟糕之極。」
豹哥點頭同意，正欲開口說話，眼角人影晃動，房間已經多了一人，定神看去，正是他們談論的齊天。
四人齊驚，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面面相覷。
齊天自顧自地拍了拍豹頭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是小豹豹啊，我的雨姐姐怎麼還不回呀，沒人敢欺負她吧！」
豹哥四人皆生出煩燥情緒，這句話，基本上每次見面，齊天都要問上一問，他們耳荀都聽出來了。如果換了是另一個人在他們面前如此羅嗦、不厭其煩地問同一句話，早就一頓老拳招呼上去。
面對自己生平最怕的齊天，豹頭可不敢表示任何不滿，畢恭畢敬地答道：「吳小姐正在準備一個星期後的考試，琛哥已經派了專人保護小姐，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她，齊先生請放心好了。」
禿鷹三人不由對豹哥生出佩服之心，因為豹哥也將這句話向齊天回答了無數遍，每一次都保持語氣不變，且一字不差。
不過還別說，這句話對齊天十分有效，他滿意地坐了下來，忽然奇道：「咦，你們在玩牌啊，哈哈，正好我也想玩。」他曾在電視中看過各種玩牌的情節，只是一直無法體會箇中奧妙。
禿鷹忙道：「不好吧，吳教練再三叮囑過我們，不許我們打擾您，免得影響特訓成果。」
齊天抓起牌，學著電視中人物洗了起來，結果將三分之一有多的牌洗漏在地，他笑道：「不要緊，叔叔剛剛放了我一天假，不如我們今天就玩個痛快，一個也不許走，陪我玩到明天天亮！」
「啊！」豹哥四人齊聲驚呼，並迅昏倒在地。
齊天看著暈倒的四人，有如丈二金剛摸不到頭，搖頭想了一陣，他喃喃道：「天還沒黑就睡著了呀，真沒勁。」
說話間，他將手中牌向天空一扔，身體閃電般躍起，憑著他遠常人的眼力與度，雙手一陣晃動，從半空挾中三張牌，落地后大喝道：「四張a！咦，還有一張a哪去了，哦，原來在地上，這種遊戲太簡單了，沒意思。」將手中牌一扔，身形晃動，逸出房間，他去尋找其它好奇新鮮事物了。
他一走，禿鷹立刻爬了起來，捧著心肝心有餘悸地道：「嚇死我了，差一點就要被他玩死，喂，起來了，他已經走了。」
另兩名大漢應聲爬了起來，皆是一臉驚駭。
禿鷹看著依然裝暈不起的豹哥，誇獎著道：「還是豹哥厲害，暈都暈得比我們瀟洒，而且極具專業水平，很有職業道德，到現在都依然保持著原樣，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一名大漢上前欲拉起豹哥，忽然現不動，搖了搖豹哥，觀察了一下豹哥的臉色，，這才驚呼道：「不對，豹哥是真的暈過去了，還口吐白沫，只怕很嚴重。」
禿鷹驚道：「不會吧，以豹哥的堅強不屈竟然會被嚇暈，長毛怪實在太變態了吧！快，送醫院呀！愣著幹什麼。」
特訓的時間過得飛快，吳乃霆這一次另闢蹊徑，專門讓齊天練習各種拳術步法，有拳擊、散手、跆拳、空手道、泰拳以及各種中國武術的步法，為了讓齊天保持訓練熱情，他讓齊天每半天練習一種步法。
如此十天下來，學習能力極強的齊天已經學會了二十餘種步法，齊天也因為每天都能接觸到新的步法，而極為勤奮，將每種步法都學得似模似樣，並成功運用在實戰之中。
當然，這十天下來，熊小寶的日子也過得頗為舒坦，因為齊天並沒有再練習唐僧似地咒語，讓他感覺整個世界清靜了許多。雖然每天依然累得精疲力竭，但精神卻出奇的飽滿。跟以前的日子相比，有如從地獄升上了天堂。
熊小寶始終不明白吳乃霆制定的訓練課程效用何在，難道是這個齊天的缺點就是步法，那他練好了步法之後豈不是更加恐怖。訓練了兩個多星期，齊天沒有向他施展一拳半腿，讓他整天疑神疑鬼，心裡悶得難受，生怕某天齊天就會突然向他施展極其惡毒、恐怖的陰險招式，所以心中總感覺有股強烈的暴風雨即將來襲。
明顯瘦了十餘斤的吳乃霆觀察著齊天的八卦掌遊走之法，心中暗自得意，他自己其實也不會這種步法，只是找了一些書中的資料，然後再拷貝了一些電影電視中的動作片斷，就這樣讓齊天來學，結果齊天只是看了一兩遍就將這種步法學得有模有樣，至少吳乃霆自己就找不出什麼破綻，甚至還感覺到齊天身形沉穩，像是有數十年的功底一般。
齊天是一個真正的天才！只要過了強者初級預選賽，再為他找一個真正的高人訓練了一年半載，衝出台灣並不是夢想！
吳乃霆心中沸騰，他知道，一個武術天才，正在他手中慢慢成長，這個想法讓他心中忐忑，他怕這個天才在自己手中夭折，因他知道自己實在稱不上什麼好教練，只會誤人子弟。
看著齊天對八卦掌步法熟悉得差不多，吳乃霆咋喝一聲道：「小寶，上，用你的三板斧全力攻擊。」任何步法，都要經過熊小寶必殺技三板斧的考驗，才算是勉強及格，如果連熊小寶這個二流拳手的攻擊都躲不過，自然是白練一場。
熊小寶應聲而上，他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掃到齊天的衣角，這是他兩個多星期來的夙願，可是不管齊天新學的是什麼步法，他都沒有如願以償。
今天會不同的，熊小寶仔細觀察了這種步法，知道這種步法要貼著自己來回遊走，遊走在對手的死角位置並給予打擊，可新手初學，一定會畫虎不成反類犬，肯定會游出死角位置，游到自己最佳的攻擊位置，搞不好今天自己就能給他重擊，一雪前恥。
心有定計的熊小寶一邊向齊天動猛烈的攻擊，一邊暗暗留心，觀察著齊天的步法破綻，尋找突襲的機會。
齊天也頗為興奮，這種步法與前面所學有很大的不同，這是一種滔滔不絕的圓形步，身體的擺動也頗大，全身就好像一條遊動的魚般，圍著對手游來游去，他在熊小寶的攻擊下，漸漸找到一些此步法的奧妙之處，並且將魚兒的遊動方法也融了進去，貼著熊小寶的龐大身軀閃躲著攻擊。
這種貼身閃躲比起以前單純地閃躲有著更大的風險，但卻深合齊天心性，他就是最喜歡貼身嚇人的方式，這樣才驚險刺激，所以越玩越有勁，並時不時得意地笑了出來。
熊小寶心中暗暗計算，齊天雖然對整套步法越來越熟練，但卻有一個閃躲動作過大，微微暴露在自己的有效攻擊範圍，他卻一直在忍隱，他知道齊天反應快爆力強度更是非人，即使自己抓住此破綻突然襲擊，也只有三成的把握擊中齊天。
所以，他在等齊天鬆懈大意的時候，並盤算著齊天閃躲后的攻擊手段。
終於，齊天再次出現這個破綻，並且他還在得意地笑。
好機會，來了！熊小寶壓住內心的狂喜，暴喝一聲，雙拳齊出一上一下，目標是齊天因動作過大而即將移至的有效攻擊方位。
如他所料，齊天的應變極快，毫無徵兆地改變移動，轉向左側遊走。熊小寶早就預料有此一變，雙拳不及回收，微側身蓄勢待的左膝迎著齊天小腹橫撞，這一擊，他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堪有雷霆萬鈞之勢。
而且齊天正送上門似地快衝向他的左膝，所以熊小寶此時心中異常興奮，老天開眼，他終於要擊中齊天了！咆哮聲從他喉嚨深處吼出。
面對熊小寶隱藏已久的殺招，齊天那與眾不同的腦神經在這電光石火間依然在想著吳乃霆千叮萬囑的話，就是訓練中，只能使用新學的步法閃避，否則就視為失敗不及格，就會讓雨姐姐失望，所以他現在難免有點猶豫，如果不使用今天所學的步法，他有多種方法閃開熊小寶視之甚重的殺招。
在齊天這微一猶豫的高間，熊小寶的大膝已經擦上齊天的衣角，齊天忽然展顏一笑，他貼著熊小寶疾撞而來的大膝輕輕一個翻身，有如神技般避開熊小寶的膝撞，神乎其神地翻到熊小寶身後。
吳乃霆睜大著雙眼，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這不是簡單的翻身，而是八卦掌的步法精要之一「翻」，就是轉身的動作，在轉身時採取鷂鷹盤旋空中翻身降落的那種靈敏、洒脫之勢。
吳乃霆雖然從書中知道這種身法，但卻總也想不出如何使用，更加無法教給齊天，他知道這種身法需要長期苦練才能有小成，卻沒想到，齊天竟然能在實戰中運用出來。
其實這是齊天忽然而來的靈光一閃，以前在神目島時，他總是喜歡看海鳥飛來飛去，他羨慕海鳥能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像他一樣困在小島之上。在剛才那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起海鳥那玄妙的飛行動作似乎與這套步法有相似相融之處，於是順著天性使了出來，終成功躲過了熊小寶的殺招。
如此絕殺的局面，依然沒有擊中齊天，熊小寶氣得直狂，而且突然失去了齊天蹤影，讓他嚇了一大跳，暗忖，這個長毛小子一定不是人。就這麼一想，熊小寶的神智陷入狂瘋狀態，他狂叫數聲，變成一個野獸般向四周狂打亂抓，毫無章法。
而齊天正好藉此機會試著他新領悟的「翻」字訣身法，總是貼著熊小寶的背部遊走，沒用多少時間，熊小寶再次癱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浸濕，通體赤紅，就像剛剛蒸完桑拿。
吳乃霆興奮地道：「好，上午就到這裡吧，這套步法果然很神奇，小天，我們下午不練其它步法了，我們再將這套步法熟悉熟悉。」
齊天也對這套八卦掌步法生出探奇感覺，就像是一個魔方，越玩越是有味道，越能找尋到其中所含的深奧玄秘，他大力點頭道：「好，下午再練。叔叔啊，雨姐姐怎麼還沒有回來呀！不是差不多快考完了嗎？這個考試怎麼這麼煩呀！」
吳乃霆擦著汗，故作嚴厲道：「我說了在訓練的時候要叫我教練，不許叫我叔叔。」
齊天點頭道：「好的，叔叔，我下次一定記得。雨姐姐究竟什麼時候來看小天呀，叔叔，你一定要打電話問一問。」
吳乃霆苦笑道：「馬上就可以回來了，估計可以趕上大後天的開業大典。不用急，不要急。嗯，今天叔……本教練還有事，小天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們繼續練。」說話間，他匆匆離開。
「哈哈哈！」熊小寶忽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而且笑得極為開心，笑得連眼淚及鼻涕都流了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豹哥等人在旁的話，一定以為熊小寶因為抵受不了齊天的折磨，終於瘋了，也終於解脫了。
齊天也不明白地看著他，愣愣地道：「小寶啊，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啊？說出來，也讓本大師兄一起笑。」他早就自認為大師兄，把熊小寶當作小師弟。
熊小寶一邊開心地笑，一邊指著齊天，斷斷續續笑道：「大師兄你……呸，什麼，什麼大師兄，臭，臭小子，我熊大寶，今天，今天終於擦到你的衣角了，哈哈，哈哈，我贏了！」
齊天恍然大悟，向熊小寶露出可憐的表情，爽快地脫下自己的武士上衣，遞給熊小寶道：「小寶啊，你要擦本大師兄的衣角，你就直說嗎，你不說，本大師兄怎麼知道你要，你一早說，本大師兄不早就脫給你了，來，給你，記住，以後要什麼一定要告訴大師兄！」
熊小寶被齊天一番話，說得腦子不清、神智模糊，條件反射地自然接過齊天的武士衣。
「哦，對了，褲子要不要？」
熊小寶銅鈴大眼瞪著齊天，一口氣提不上來，硬生生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