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麵館聽聞

或許是因為剛剛結束的反九路圍攻戰役，這個以往應該很熱鬧的小鎮，在這個年景卻顯得有些蕭條。除了住在鎮上的一些常駐百姓，來鎮上趕集的百姓並不多。

走進小鎮的趙鐵虎，身上背著一梱剛剛花一個大洋買來的柴火。那怕他知道，這一捆柴火根本不值一塊大洋。可光著手進鎮，多少還是引人注意。

背著柴火進入集市，反倒不會引人注意。畢竟，賣柴火雖然不能賺到什麼大錢。但對於一些百姓而言，一捆柴火送到鎮上，好歹也能換點零用錢。

找了一家收柴火的飯館，趙鐵虎將買來的柴火賣了，開始在小鎮的集市上閑逛起來。相比外面偽軍的嚴防死守，鎮里的情況要顯得相對平靜一些。

第一次走在民國這種小鎮上，趙鐵虎同樣覺得蠻新鮮。相比前世他去過的非洲小鎮一樣落後，華夏民國時期的小鎮，無疑讓他覺得更親切一些。

再怎麼說，這小鎮上的人看上去，也要比那些黑叔叔親切的多嘛！

摸了摸有些開始叫喚的肚子，趙鐵虎在小鎮閑逛了一圈，將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記在心中之後，很快走進一家看上去，檔次還不錯的麵館。

『夥計，來碗麵條，再切兩斤牛肉！』

看著麵館出售食物並不多，趙鐵虎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麵條在北方人眼中，也是他們的主食。而兩斤牛肉，才是趙鐵虎進麵館最想吃的食物。

『好勒！客官稍等，麵條牛肉馬上就好！』

正在招呼客人的夥計，聽到趙鐵虎點的東西，也知道這是一個『大客戶』。一般情況下，進麵館單獨點這麼多牛肉的客人，還真不多！

等到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還有兩斤鹵牛肉端上桌，趙鐵虎也沒猶豫什麼，開始吃著麵條啃著牛肉狼吞虎咽起來。這食量，看的周圍食客也頻頻側目。

實際上，對於趙鐵虎而言，前世當傭兵的時候，美食消遣吃最多的都是牛排。現如今到了民國，牛排這玩意想來吃不到，能吃點鹵牛肉也不錯啊！

在趙鐵虎享用這頓難得的美餐時，他耳朵里也傳來一眾食客的閑談的聲音。越是這種地方，越能聽到一些在民間傳播的事情。

『老王，你們家生意最近也不好做吧？』

『是啊！誰說不是呢！最近縣城跟鎮上，到處都是當兵的。以前我店裡皮子不愁，可眼下那些獵戶根本不敢出村進鎮。收不到皮子，這生意往後還怎麼做啊！』

『誰說不是呢！唉，這世道做生意還真是越來越難啊！』

『老李，你就別在兄弟面前顯擺了。你賣的是什麼？糧食，那玩意世道越亂越值錢。』

『老王，你個老貨說話可以講良心，我這糧食賣價是一天比一天貴。可本地收不到糧，我的糧食都從外面高價買來的。不賣高價，我喝西北風去啊！

而且前兩天鎮公所的通告，你們又不是沒看到。大宗糧食買賣，都必須經過鎮公所的審查。沒有大宗生意，我這糧食怎麼賣？』

『是啊！生意不好做，這要交的稅又多了。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關門歇業了！』

『誰說不是呢！那幫二皮子，三頭兩頭來店裡找麻煩。不給好處，就給你隨便安罪名。昨天被抓的老孫頭，這次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呢！私通八路，這幫二皮子心黑著呢！』

這幫商人嘴中的二皮子，說的無疑就是小鎮的偽軍。隨著日軍展開對八路軍的清剿跟封鎖，私通八路就成了很多偽軍製造冤案的重罪。

往往攤上這種罪名的人，大多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那怕很多鬼子守備官知曉，他們依舊裝作不知道。原因很簡單，小鬼子也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恐嚇住百姓。

沒有底層老百姓的支持，實力弱小的八路軍，又如何在晉西南站穩腳跟呢？

坐在一旁大口啃著牛肉的趙鐵虎，對於傾聽到的這些閑談，也沒太多的情緒波動。兩軍對弈，對敵手段自然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事其實很正常！

曾幾何時，趙鐵虎在非洲處決過的一些兇殘軍閥，他們的手段無疑更加殘忍。那些軍閥面對同胞尚且如此兇殘，更何況是入侵華夏的小鬼子。

就在這些商戶閑聊之時，又有食客故作神秘般道：「你們聽說了嗎？惡龍寨的劉大疤被人砍了！聽說，是八路乾的，整個惡龍寨都被端了，死了幾百人呢！」

『那有你說的這麼誇張，惡龍寨總共也就兩三百號人，你這幾百人那聽來的！』

有聽聞這個消息的食客，也笑著反駁了一番。可先前那名食客又道：「話雖如此，可你們知不知道，惡龍寨實際是被一個人給端掉的。那傢伙，活生生一個殺神啊！」

『一個人？怎麼可能？你不會又要吹吧？』

『吹！這事是真的，是從山上逃下來的土匪親口說的。那傢伙，一人一槍硬是把惡龍寨給端了。聽說那個八路，早前還差點死在那幫土匪手裡。

後來不知怎麼著又回來，找劉大疤子報仇呢！整個山寨，被他殺的人仰馬翻。就連劉大疤子的腦殼，都被那傢伙給砍了。那傢伙，猛的很啊！』

聽到這番談論的趙鐵虎，感嘆這年頭民間消息傳的快之餘，絲毫沒有主人公的覺悟。對他而言，劉大疤是他來這個時代首殺的小角色，用不著把他記在心裡。

看著這些閑來無事嘮嗑的食客，趙鐵虎也沒在麵館多待。啃完兩斤牛肉，感覺身心舒坦之後，在夥計略顯緊張的眼神下，很爽快的付了錢。

至於夥計為何會緊張，又一直盯著他。原因想來也簡單，趙鐵虎這一身打扮，看上去也不象有錢人。兩斤鹵牛肉的價格，對小老百姓而言也蠻貴的。

掏出五塊大洋放桌上的趙鐵虎，直接道：「夥計，多的錢全打包牛肉！」

『好勒！馬上就好！』

見趙鐵虎不是吃霸王餐的主，夥計也長長鬆了口氣。看到對方用大洋支付，夥計更是覺得開心。這年頭，紙幣三天兩頭換，還是這種大洋更保值一些。

提著夥計打包好的牛肉，趙鐵虎在眾食客略顯詫異的眼神中離開麵館。至於這些食客會說什麼，那就不是趙鐵虎要操心的事情。

只是令趙鐵虎沒想到的是，拎著牛肉準備離開小鎮前往縣城轉轉的他。走出小鎮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的匆促腳步聲。回頭一看，趙鐵虎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娘的！老子不找你們麻煩，你們倒主動送上門了！』

快跑幾步來到一個轉彎路口，趙鐵虎將鹵牛肉放在草叢裡，掏出揣在腰間的盒子炮。靜靜等待著，那些追蹤者的到來。

『人呢？那傢伙跑那去了？快，四處找找，那傢伙肯定有問題！抓住了，皇軍肯定重重有賞！』

領頭一個拿著手槍穿著偽軍制服的年青人，指揮著幾名手下開始搜尋起來。得知對方還真是來抓自己的趙鐵虎，自然用不著跟他們太客氣。

抬手『砰砰』就是兩槍，兩名偽軍隨即倒在血泊中。在這些偽軍驚叫之時，趙鐵虎從隱藏處竄出來，接連又開了幾槍，一口氣跑到那名偽軍隊長跟前。

用槍頂著對方的腦門道：「你在找老子嗎？」

『英雄，饒命！英雄，饒命！小的有些不識泰山，還請英雄恕罪！』

『別給老子講戲文！說，為什麼要跟蹤老子？敢糊弄老子，一槍崩了你！』

已經被趙鐵虎如此犀利不留情面殺戮嚇破膽的偽軍小隊長，很快將跟蹤趙鐵虎的原因講述了一遍。原因很簡單，先前在麵館大手花錢的行為，讓趙鐵虎被人盯上了。

那怕趙鐵虎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五塊大洋，就會讓人覺得懷疑。但想想這年頭大洋的購買力，普通老百姓那值得這樣花錢啊！

看來古人說『財不露白』還真有一番道理，往後還真不能小瞧這年頭市井百姓的眼力。但從另一個角度講，這對八路軍而言也並非一個好兆頭。

這說明，在這種小鎮上，也有不少市井百姓替偽軍充當耳目。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這些偽軍甚至於小鬼子盯上。看來往後出門行事，還真要謹慎小心才是啊！